黎笑眉動動鼠標,將上個月飯店的開支全部核算完畢,長長的吐了口氣。


    她不是財會類出身,看這些數據頭暈,必須得保持高度的注意力才行。


    “你說什麽?”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童葉欣:“……”


    她說了那麽多,一句都沒聽進去嗎?


    黎笑眉想起來童葉欣開始說的那幾句,涼淡一笑,把手機丟給她。


    童葉欣拿著她的手機,不明所以:“你想以我的名義,把戴駙馬叫過來?”


    黎笑眉隻是朝著手機抬了抬下巴,童葉欣便真找起了戴觀宴的號。


    對,把他叫過來,讓她好好罵罵他!


    隻是翻了半天,沒找到戴觀宴的號。


    用搜索也沒找到。


    微信也沒有……


    “你把他拉黑了?”


    黎笑眉把手機收了回來:“管不住的野馬,就讓他跑去吧。”


    她不想再做那個給他擦屁股的人,不想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梧桐飯店的引資計劃迫在眉睫,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的身上。”


    畢竟,梧桐飯店是黎家的,而戴觀宴他不是。這個節骨眼上,風投機構投過來的每一份合作意向書,她都仔細研讀,讓風控部門比較之後,再自己推敲一遍。


    她無法全然信任風控部門,原本,戴觀宴是可以幫她的,隻要他肯……


    黎笑眉搖搖頭,她隻能靠自己,還有武琰。


    童葉欣看出來黎笑眉對戴觀宴已經沒有任何指望,說道:“你把精力都放在飯店上麵也好……”頓了下,“你跟那譚淵走得挺近?”


    “譚淵給你介紹了火絨風投的合夥,你怎麽還找其他風投機構啊?這不是對不起他嗎?”


    黎笑眉關閉電腦,把龜苓膏拿過來,用勺子將紅豆葡萄幹攪拌攪拌,小口嚐了起來。


    “人情是人情,涉及到利益的,不能全然看人情。火絨風投很有名,但也代表了,他們提出的條件苛刻。我不能因為人情,就割讓太多梧桐的利益。”


    童葉欣聽不懂商業上的道道兒,擺擺手:“別,你別跟我說了。我隻是覺得……”


    她停下來,瞄了描黎笑眉,接著慢慢道:“既然都跟戴駙馬分居了,何不幹脆離婚算了。這麽拖著幹嘛?”


    “離婚證一拿,各找各媽,各找各爸。你也趁著身價上漲,換個聽話的駙馬。”


    黎笑眉扯了扯個笑:“你什麽時候當起我小媽了?”


    童葉欣柳眉倒豎,拎起筷子敲她的頭:“占我便宜,我老嗎?”


    “不過,還有誰也在勸你離?”


    黎笑眉:“我爸。”


    童葉欣頓時睜大了眼睛,嘴巴大得能塞下一隻拳頭:“叔叔!”


    黎笑眉笑得漫不經心,像是不把那當成一回事。


    老父親始終操心她的婚姻大事,一直希望她能跟戴觀宴和和睦睦的,早點生個孩子。


    這會兒勸她離……


    黎笑眉還記得老父親的原話。


    “笑笑,既然你跟戴觀宴已經分居,到了過不下去的地步,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強你,離了就離了。”


    “你跟那譚淵走得近?譚家在浣城也是大世家,跟戴家不相上下。你要是可以跟他好,也算是個退路。”


    “說起來,這譚淵比起戴觀宴,還更有盼頭一點,是不是?畢竟,譚淵有事業心,戴觀宴這一年多什麽都沒做,除了惹是生非,給我們黎家丟麵,也沒什麽好的了。”


    黎笑眉想起來老父親那話,就覺得……


    她的目光微微黯然,低頭吃了一大口龜苓膏。


    這東西滑溜溜的,入口苦,即使以葡萄幹的甜相佐,還是會覺得苦。童葉欣就不喜歡吃。


    也不知道為什麽,黎笑眉卻喜歡這種苦,苦中作樂。


    也或許,龜苓膏雖然苦,但清火解毒。


    她一直知道,她與梧桐飯店是老父親的兩個孩子,都是他花費了半生心血養起來的。


    梧桐飯店半死不活,需要長期輸血,而她健健康康,可以獨當一麵。


    老父親的心思,就是無論如何,讓她救飯店。


    當初做主讓她嫁戴觀宴,賠了個空,現在瞧著譚淵有希望,又將目光看向了譚家。


    可是譚家……老父親怕是還不了解譚淵與戴家的淵源吧?


    黎笑眉心疼老父親,孝順聽話,接受了他安排的第一段婚姻。


    可,她畢竟不是木偶人。


    她有自己的想法。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黎笑眉淡淡道:“好壞有個已婚的身份,出去談生意,別人多少有個顧忌。至於戴觀宴……他惹了那麽多女人……”


    語速越來越慢,她的眼神卻有幾分戲謔,像是在等著看場戲。


    從來,她都是戲中人,也該歇息一下,讓別人上場了。


    ……


    “藍心羽,你回來浣城時說,要洗白上岸,不做陪酒小姐了,什麽消失一陣子,就能風風光光的嫁人了。我們都當戴駙馬要休了那黎笑眉,把你扶正做正宮娘娘呢。這麽長時間了,戴駙馬一次都沒回來。”


    “你怎麽好意思說,戴駙馬對你是真心實意,為你做了什麽什麽,都是屁咧!我看他早把你忘了。”


    藍心羽憋了一肚子火,又不能說當初她是為什麽回的浣城。


    這些小姐妹,嘴巴一個比一個毒,都在笑話她。


    她們都沒她的好命,可以搭上又帥又有權有錢的戴六少,都嫉妒她,都不盼著她點兒好。現在一看她被冷落成這樣,個個都開心得不得了,巴不得她再回去做陪酒小姐。


    藍心羽人在浣城,可在南城待了一年,也留了人脈。


    這陣子,她也聽聞有人接了她的班,成了戴觀宴身邊的紅人。


    關鍵,那女人出身比她好,工作也比她好……


    呸,好什麽好?


    好的話,能覬覦別人的老公,死皮爛臉的黏上戴觀宴?


    話說,那黎笑眉不是挺能的嗎?!當初對她又打又罵,逼得她離開了南城,離開戴觀宴,現在呢?就讓那妖精作威作福?


    這不公平!這是歧視!


    藍心羽心頭火難下,在家也坐不住了,她怕戴觀宴真的把她忘了。


    第二天,藍心羽就買了去南城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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