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沒有出去幫她,但是找了個服務員,說是後院洗手間的地板沒擦幹淨,讓她去收拾一下。


    黎寶認識很多朋友,今晚來參加宴會的,差不多年齡的孩子,都跟她混熟了,孩子王似的。


    隻是依然拉著小塵跟她一起玩,非要讓他做她的小弟。


    可小塵本來就是她的親弟弟。


    黎笑眉看著笑了會兒,在角落裏躲清閑。


    一道高大的陰影忽然將她籠罩。


    黎笑眉抬頭看了眼,放下飲料就要走。


    戴觀宴拽住她的手臂,然後在她的另一側坐下。「在這種地方,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黎笑眉不悅的抿了下唇角,冷聲道:「最好是。」


    她差點張口說「料想你不敢」,話到嘴邊就變了。她現在知道這個男人瘋起來沒邊際,不能激他,不能惹他。


    戴觀宴斜她一眼,抬手喝了口酒。


    但他隻是坐著,一句話都沒再說。


    黎笑眉本著他不動,她也不輕舉妄動的原則,也是坐著,偶爾刷刷手機,喝點飲料。


    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偶然遇到的陌生人,各做各的,眼神也不亂瞟。


    過了許久,黎笑眉的飲料喝完了。她便隨手放在前麵的桌上。


    戴觀宴看了眼,拿起來。


    黎笑眉沒忍住,脫口而出:「你幹嘛?」


    戴觀宴驚愕的瞧著她,抬了下手裏那隻空杯:「還能做什麽,給你換一杯。」


    這個角落太偏了,服務員不往這兒走,都在中心圈忙著招呼客人,一杯杯的酒水飲料就沒停過。


    黎笑眉:「……」


    誰要讓他殷勤了。


    她道:「不用了,我不渴。」


    戴觀宴看她一眼,勾了下唇角,然後突然將他自己的酒往她的空杯裏倒了一半。


    黎笑眉睜大眼睛看他,他該不是用這,還跟她喝酒吧?


    戴觀宴懶懶散散的重新坐下,那裝了一半紅酒的酒杯放在桌上,還是拿著自己的酒杯。他淡聲道:「緊張什麽,來敬酒的太多,喝不下了。」


    黎笑眉不出聲,繼續低頭刷手機。


    「黎笑眉,喬子珺是什麽人,他們應該跟你提過吧。你知道她。」


    黎笑眉淡淡的看著他:「你希望我不認識她的話,就別讓她出現在我的麵前。」


    「她以後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


    「那她真聽你的話。」


    一來一回,一個說,一個懟。


    靜默了兩秒,戴觀宴歎了口氣:「她選擇梧桐飯店做商務場地,這件事她事前沒有跟我說過。她是想給你補償……」.


    「她沒做錯什麽,補償什麽?」黎笑眉冷冷的打斷他。「補償她覬覦別人的老公?在別人孩子就要辦滿月酒的時候,把別人的老公勾引到千裏之外?」


    「嗬……」黎笑眉不屑的嗤笑一聲,「你跟她說,她不需要什麽補償。我老公是武琰,叫她少打主意。」


    戴觀宴的臉色黑沉:「黎笑眉,你自己回去翻翻你的結婚證,上麵寫的是什麽名字,是否合法。」


    他已經煩透她一口一句武琰,一口一句老公。


    黎笑眉道:「沒關係啊,我們已經重新領證。要不要給你看看?」


    戴觀宴直直的盯著她,額頭青筋都鼓起來了。


    「黎笑眉,別挑釁我。」


    黎笑眉眨了下眼,好吧,隨便你。


    她兀自笑起來,無語的搖搖頭。


    這個男人,這麽自以為是。他可以給別人灌輸他的想法,可以給她解釋喬子珺是怎麽想


    的,勸她的時候,怎麽就不能接受她是別人的老婆了呢?


    他又有什麽資格,勸她不要恨喬子珺?就因為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可是,即便她失去了記憶,對這件事的看法反而更理性了啊。


    她對他不再有情,沒有了感情濾鏡,其實對自己的過去就隻有懷疑了。


    懷疑過去的自己是什麽眼神,居然心悅這樣的人。圖他長得好看?據說他那時候無權無勢,靠著駙馬身份在南城混圈子呢。


    戴觀宴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看到她又是笑又是搖頭,心裏反而慌。


    像是掉入了一個無底洞,怎麽都摸不著底。


    他喝了一大口酒,將酒液喝光。


    「……笑笑,我隻想把後半輩子給你,我再也不會去別人的身邊。所以,不要破滅我的希望。」


    黎笑眉想說點兒什麽,可看到他紅了的眼睛,就閉上了嘴巴。


    他喝多了。


    喝多了的人,不要惹。


    但她非常想說,喬子珺也好,藍心羽也罷,他去任何一個女人的身邊,她都不會再計較。


    她已經找到了歸宿,很滿意,也覺得很滿足,很安心。


    她沒有任何理由,覺得應該跟他再續前緣。


    也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悸動。


    黎笑眉沒再說話,就這麽坐在沙發裏,看手機,偶爾看一眼遠處在玩的孩子們。


    就是沒看戴觀宴的方向。


    可戴觀宴偏頭看著她,唇角帶笑。


    沒關係,以前都是她在等待他,看著他;現在換他了,他的眼睛以後隻看她。


    宴會還沒結束,黎笑眉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早早的安排倆孩子洗澡睡覺,然後再找出來那本冊子,對著發呆。


    發呆的間隙裏,會冒出戴觀宴的模樣。


    那圈著名字的一張紙,戴觀宴被她劃了。


    沒錯,她也懷疑過戴觀宴。


    懷疑他其實早就清楚她的遺囑,發現她將梧桐飯店留給了武琰,他心理不平衡。


    懷疑他知道武琰曾經作為黎家女婿被培養,在感情即將破裂時,他出於記恨,便想殺了她,寧願她死了,也不讓她跟武琰在一起。


    他後來那麽瘋狂的找她,是事情發生後,他從憤怒中清醒了,後悔了。


    但這都是她的胡思亂想。


    黎笑眉現在仔細想想,她這樣懷疑戴觀宴,非要給他也按上一個罪名,其實是出於怨恨。不甘。


    想想自己付出了所有來愛他,得到的回報是,他為了另一個女人丟下他去國外,誰能一點兒怨恨都沒有?


    武琰很晚才回來,看到那張名單上,被她劃了的戴觀宴的名字,看了看她。


    黎笑眉苦笑了下,說道:「老實說,你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在攜私怨記恨他?覺得我公私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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