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心說小悅不正常,她發現了什麽了?


    小悅出現在這裏,本身就不正常,她出現在棺材中,不能僅憑她一人之詞,就相信她的話。


    既然阿心她不細說,我沒辦法多問,目前的情況不明,隻能由別人牽著鼻子走。


    其實在我看來,這幾人中,我看誰都不正常,有時我甚至懷疑,胖子都是被人冒牌頂替的。


    “阿心,你也小心一點”。


    “嗯,你也是”阿心點頭,對我一笑。


    約莫著時間該輪到我進入這下一層,深吸了一口氣,邁下台階。


    入口處一米見方,對我來說有點窄,我隻能以半蹲的姿勢一手摸著台階,用腳尖試探著下一階。


    當身體全部進入這青石板下,那種陰森的感覺再次出現了,感覺有東西一下一下的在碰我的身體,就像一團團棉花一般輕柔,但有觸感。


    按照鴻雁的囑咐,我緊閉雙眼,這地方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冷,冷到讓我感覺自己的反應都有些遲鈍,如同突然間就進入了一個冰窖一般。


    一陣陣的困意襲來,強忍著不讓自己睡著,困的自己精神有些恍惚。


    這地方確實詭異,我每下一個台階就查一個數,約莫著應該是向下走了十三個台階。


    此刻我們身處地下的第三層,如果按照直線距離應該在地下三十米左右。


    我之前了解過一些古墓的埋葬方式,三十米這一深度相比較其他古代的墓穴,算是埋葬很深的。


    讓我感到好奇的是,進來這麽久,除了在地下一層的時候看到了一副棺材,裏麵藏著小悅。這古墓中該有的東西一件我都沒見到,沒有陪葬品,就連最便宜的陪葬品也沒見到。


    如果說盜墓賊來過這我能理解,賊不走空我也能理解,但不至於這樣啊?


    貴的東西拿走,便宜的東西起碼該給留一件半件的啊!


    可墓中稀奇的鬼物倒是不少!


    地下一層遇到的那些活屍,不可能隻有我們第一次遇到啊?


    鴻雁不是說過嘛,之前也來過幾波人,為什麽他們沒有遇到?


    這不應該的!


    想這些問題的時候,我竟然走神了,忘了自己該往下繼續走。


    突然手腕被一把拉住,嚇的我一哆嗦。


    “別害怕,你抓著我的手,我帶你找他們”。


    說話的是鴻雁,她牽著我的手,走了十幾步的距離。


    她的手冰涼刺骨,沒有一點溫度,感覺我的手就像在握著一塊冰。


    可我清楚的記得,剛剛她貼近我說話時,喘氣是有溫度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她會沒有體溫。


    活了八百多年的小女孩,這事要放在外麵,肯定算得上醫學奇跡。


    “你前麵是胖子和小悅,我去接阿心,別亂動”。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當自己刻意的去閉上眼睛不去看東西的時候,往往比身處在黑暗中看不清東西要恐怖很多。特別在這種氛圍下,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更加強烈。不想害怕,卻自己嚇自己,真是越是怕什麽,心裏越是想起什麽。


    我這個人從小膽子就小,走夜路的時候總感覺在我身後,脖子附近盤腿飄著一個老太太。


    還有自己在夜裏很少洗頭,如果是夜裏非要洗頭的情況下,我從來不用洗發水,因為我怕自己閉眼睛去衝泡沫的時候,當睜開眼睛的一刹那,會有個盤腿的老太太,佝僂著身體,一副布滿皺紋的臉,緊貼我的臉。


    而在我閉著眼睛進入這層後,我的腦海中竟然勾畫了新的場景:那穿著灰色棉衣的老太太此刻正盤腿坐在我身後,而那個剛剛消失不見的倀女,此刻正在我頭頂上繼續蕩著秋千,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


    越想越害怕,甚至覺得有布料在輕拂我的腦袋!


    感覺自己的頭皮都炸了。


    不敢再想了……


    鴻雁走後,我伸手對著黑暗胡亂摸索,手掌拍到一人,我順著衣服向上摸,腦袋很大。


    我猜是胖子,接著向前邁了一步,伸手摸索了片刻,又觸碰到另一個人,應該是小悅。


    聽著胖子粗重的喘息聲,此刻我內心的恐懼竟減輕了許多,此刻小悅的頭發應該是披散著,垂在我胳膊上,發絲輕拂,弄的皮膚有些癢,我伸手撓了一下胳膊,感覺手掌觸碰的皮膚有些油膩,滑滑的,還有些粘。


    不對,小悅是短發還是長發來著?


    我怎麽記不起來了!


    食指抹了一點粘液放在鼻間,聞了聞,竟然有種淡淡的花香。這花香在我記憶中很深刻,是夜來香花獨有的香味。


    但此刻鼻間的香味要比夜來香的味道淡很多。


    墓中會有香料?


    不應該會種花的!


    記得那時我還在念初中,在老家院子裏種了很大一片夜來香,夜來香特有的香味很濃烈,長長的枝幹,頂上長著淡黃色的花。


    夜來香花,在白天細長的花朵會緊閉,到了晚上才會開放。


    花香雖不甜,但很濃烈,而且花香會飄散很遠,我記得夜來香的花香有毒。


    當年父親在院子裏種的那片夜來香,是為了夏天的夜晚,飯後乘涼,那花香可以用來驅趕蚊子,而且聞上去會讓人心神安寧。


    夜來香在我印象裏就種了一年,因為我奶奶不知道聽誰說起,夜來香花是鬼花,因為這花隻有在夜裏才開放,這花是留給鬼物欣賞的。在活人的院子裏種這花不好,會招惹鬼物,到了那年秋天,父親就把那片夜來香的根莖拔除了。


    精神有些恍惚,感覺自己特別的困,困的雙手扶著胖子的後背,這樣不讓自己倒下。


    “蝦米,蝦米”


    耳旁傳來鴻雁的聲音,我想應答她,卻發現自己沒法說話。


    太困了,我想睡一覺


    ……


    那年冬天的哈市,是我印象以來最冷的冬天,走在村中的土道上,有時甚至可以看到橫穿土道時被凍僵的老鼠。在村外河邊的陡峭崖壁附近,甚至可以撿到被凍死的野雞,歲數大的老人,甚至不敢出去上廁所,怕凍死在外麵。


    那年冬天我正在上初二,因為貪玩,學習不好。父親穿著綠色的軍大衣,戴著灰色線帽,手上戴著厚厚的棉手套,騎著破舊的摩托車,帶著我去縣裏補課,我坐在摩托上,他替我擋去了大半的寒風,可還是把我凍夠嗆。


    那年夏天,我正在上初三,父親酷愛釣魚,那天淩晨一點多,我就被他叫醒,背著厚重的漁具,他騎著摩托,帶我去釣魚,那天的魚很大,很肥。中午餓了,他把魚收拾幹淨,升起火堆,半斤多沉的野生鯽魚被烤的外焦裏嫩,雖說沒有調味品,可那魚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魚。


    那年我25歲,結婚那天,父親在台上講話“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是我的老兒子娶媳婦兒的日子,願以後他們小兩口相敬如賓,白頭到老”那天父親摟著我的肩膀,一口一句“老兒子”。


    那年夏天,婦產醫院的門口,一家人焦急的等待孩子的到來,一聲啼哭,我當爸爸了。那天父親很激動,逢人便說“我當爺爺了,是個男孩”。


    那年十月的中旬,一紙化驗單打破了原有幸福的家庭。父親日漸消瘦的臉,每天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我去了上海,天津,找了最有名的大夫,可結果都是無計可施。


    那年的三月份,父親走了,我捧著他的骨灰,把他葬在了水庫旁,因為那地方,可以釣很多的魚。


    我哭著說“爸爸,我想你啊,爸爸,我想你啊”。


    眼淚打濕了枕巾,原來,這一切都是夢。


    “老公,哭啥啊,做啥夢了?”妻子說道。


    “啊,沒事,做夢了,說爸得病沒了,給我哭夠嗆”我揉著眼睛說道。


    “扯淡,咱爸在樓下教你兒子物理題呢,你兒子期末考試成績,物理很不理想啊,打了七分,給咱爸都要氣瘋了,這當爺爺的,又舍不得說他寶貝孫子,這會兒正苦口婆心商量兒子,讓他好好學習呢。這要是讓爸知道你夢見他病逝了,非得把他氣吐血”妻子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一咒十年旺”我說道。


    不由得感歎,這夢做的也太真了,最近精神狀態真的不太好。


    日子一天一天的度過,兒子的爺爺奶奶時不時的過來看看他們的寶貝孫子,這孩子高中學習倒是不讓大人操心,後來也考入了理想中的大學。


    ……


    “媳婦,你這頭發也白不少了”我說道。


    “屁話,我今年五十歲了,再沒有白頭發,自己不就成了老妖怪了嘛,你兒子早上打電話回來,說是咱爸過生日的時候要帶女朋友回來,他都25歲了,才找到女朋友,比不過你當年啊”妻子笑著說道。


    “廢話,當年你要是不追我,我肯定迎娶白富美了”我笑著說道。


    ……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正事啊,你孫子今天要吃紅燒肉,讓你去買肉,告訴你一早晨了,還在這看電視”妻子嘟囔著說道。


    “你看看當年有名的演員,都老成什麽樣子了”我說道。


    妻子牽著我的手,可能我倆真的是歲數大了,走路有些費勁。


    “我說媳婦,過了今天就是2059年了,也不知道明天元旦,兒子能不能帶著小孫子回來過節,這小半個月沒見到孫子,真有點想他”我說道。


    “想孫子就給孫子打電話,別在我這和我磨嘰”媳婦說道。


    ……


    “爸啊,媽歲數大了,大夫說動手術的風險太大,建議家屬保守治療,想聽你的意見”兒子對我說道。


    “不遭罪就行,我沒意見”我說道。


    “媳婦啊,你還記得當年咱倆說過,不給孩子們添亂,到老了就死在海邊,你看,這海水也不夠藍啊,你死這吧,我不死這”我說道。


    “滾吧”媳婦虛弱的說道。


    ……


    “媳婦啊,你走了,留我一個人活著,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大聲的哭泣,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家屬過來一下,病人的狀態之前就不是很好,這又受到刺激,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我身處醫院的病床上,一個女大夫對著兒子說道。


    疼,我的臉火辣辣的疼,耳邊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一聲聲呼喚傳到我耳朵裏。


    “你快醒來,你快醒來啊,再醒不過來,就死在夢裏了”。


    一滴一滴的水落在我的臉上,我慢慢的睜開眼睛,竟然躺在了酒店的床上。


    “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鴻雁破涕為笑,床頭站著胖子,小悅,還有阿心,遠處的會客沙發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老者。


    我這是在做夢?


    我們怎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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