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關千軍冷笑著將手中長槍重重揮下。


    霎時間,上萬支利箭離弦而發,遮天蔽日般向著半空飛去,直到所有利箭抵達最高點後,猛然下墜,如一條鋼鐵洪流,連綿不絕地向著許召南三人砸去!


    關千軍身後一營親兵由於站在最前,倒是未像其他將士那般拋射,而是前蹲後立,錯落有致地彎弓直指顧四海,等到身後利箭呼嘯聲響起,餘光瞥見上萬利箭已經飛至半空,即將下墜之時,方才齊齊怒喝一聲,猛然鬆開弓弦,五百支箭後發先至,朝著顧四海爆射而去!


    一時間,利劍破空所發出的呼嘯聲不絕於耳!


    “各自小心!”


    顧四海低喝一聲,握緊手中四海劍揮出一招四海升平,隻見一道淩厲劍氣由他身前橫掃而出,斬向那已經抵達近前的五百支箭,隨後再也不看一眼身前動靜,揚手又是數道劍氣,向著頭頂之上的箭雨斬去。


    畢竟箭矢太甚,饒是以顧四海此等武藝,也不可能將之盡數斬落,能做到這點的隻有那奪天地之力的——宗師之境!


    所以,這也是方才顧四海提醒許召南二人各自小心的原因,大半箭雨他能當下,可世上哪有萬無一失之事,其它漏網之魚隻得由二人自行抵擋。


    許召南與白初見二人站於顧四海身後,情深不壽兩柄神劍早已出鞘,雖不能像顧四海這般斬出劍氣抵擋,卻也是將神劍舞得密不透風,偶有流矢射來,皆被二人斬落劍下。


    至於三人身後的兩隻白狼,雖無神兵傍身也無劍氣護體,可那身宛如鋼針一般的毛發,就是最好的寶甲,箭頭射在上麵,除了發出當的一聲金石交擊之音外,再無收獲。


    幾輪箭雨過後,村口處已是殘箭一地。


    關千軍微眯雙眼看著完好無損的三人,雖是早已知曉自己與顧四海同為一品的區別,哪怕心中有所準備,卻難免被眼前這場麵所震驚,暗自歎了句,十大高手之威,果然駭人。


    可是震驚歸震驚,這數萬隻箭隻不過是開胃小菜,身後上萬兵馬都還磨刀霍霍,若要關千軍就此打退堂鼓,那是萬萬不能!


    “顧老前輩果然神功蓋世,這數萬利箭加身仍然不動如山……”關千軍衝著顧四海調笑一句,不待他答話猛然麵色一寒,話鋒一轉:“不過,我這萬千將士衝殺,看你如何抵擋!殺!”


    “殺!”


    “殺!”


    “殺!”


    隨著關千軍槍鋒一指,身後收了弓箭早已長槍在手的將士們,雙腿猛踢馬腹,怒吼著衝殺而去,一時間,喊殺之聲響徹雲霄!


    萬馬奔騰揚起陣陣煙塵,上萬雙冰冷的眸子和那攝人的槍尖直指許召南三人,如此一幕倒是比方才那萬箭齊發更具聲勢,端的是震撼人心到了極點。


    麵對身前轉瞬即至的大軍,顧四海看也不看,隻是回頭衝著許召南輕笑一聲:“小乞兒,你怕不怕?”


    許召南先是一愣,不禁想起當初在江南郡官道上的一幕,也是這般麵對敵人來襲,顧四海鎮定自若的問了自己一句“怕不怕?”,如今時隔多年,那副場景猶如昨日。


    雖然今日這上萬大軍遠遠不是當初那些劫匪所能比擬,可顧四海如此談笑風生的模樣,仍是給了許召南不少信心,會心一笑之後,一如當年那般說了句:“不怕!他們都是壞人!”


    “哈哈哈哈!”


    顧四海長笑一聲,道:“猶記得上次你還年幼,見了血腥直發抖,這次……隨我殺個痛快!”


    “哈哈哈!好!就依顧大叔,小乞兒這次陪你殺個痛快!”許召南被其笑聲所感染,也是朗聲一笑。


    白初見不知二人在打什麽啞謎,隻是見二人笑得痛快,不由得也是露出一抹微笑,猶如夜中曇花,光彩奪目。


    “殺!”


    大軍當先數百騎,已是衝至身前,怒喝著向三人殺來。


    “來得好!”


    顧四海大喝一聲,提劍衝入騎兵方陣,如入無人之境,長劍之下不見一合之敵。


    待到衝出十數丈之後,顧四海將手中四海劍舞了個圓,霎時間,冷芒大盛,劍氣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旋削斬去。


    震天的怒吼聲,靜了一瞬。


    無數東勝將士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數百騎將士,皆被顧四海一劍削平,沒了頭顱的軍馬靠著慣性,依然馱著背上隻剩下半身的將士往前衝去,隻是,沒走幾步,便轟然倒塌。


    方圓十丈內灑遍了人血、馬血,唯有顧四海一個活人,倒提長劍,冷冷地盯著身前大軍。


    見過自家王爺顯威的平西軍將士倒還好說,心中早已習慣,要知道平西王關百勝每每出手,那場麵皆是如同人間地獄一般,顧四海與王爺想必,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可那上萬邊軍將士心中卻不這麽想,見到顧四海一劍之威便恐怖至此,不禁將其視作鬼神,士氣難免低落幾分。


    本在軍中壓陣的關千軍察覺到麾下士氣的變化,暗罵一聲孬種,但是軍陣之前卻也不可立即動用軍法處置,隻得大手一揮,怒吼一聲:“傳我軍令,五百親兵押後,擅退者斬!其餘人等,隨我殺!”


    說罷,拍馬怒衝,轉瞬奔至陣前,領著萬騎人馬,攜雷霆之勢,壓向顧四海!


    “怕你不成!”


    顧四海大喝一聲,縱身一躍,帶著前衝之勢,又是揮出一道巨大劍氣,將軍陣削了個口子。


    許召南二人緊隨其後,也是提劍衝向那道裂口,仗著身法靈巧,每每躲過刺來長槍之後,總能砍飛一顆人頭!


    異雪小白二狼便是他兩人堅固的後盾,每有東勝將士欲從身後偷襲之時,皆被其撲下軍馬,葬身狼口。


    生死攸關之際,許召南也顧不得呼喝兩狼不能隨意吃人,隻是全神貫注地應付著身前那殺之不絕的無盡兵馬。


    關千軍見麾下將士被如此殘殺,不禁怒不可遏,正要指揮大軍將其掩殺之時,顧四海卻已殺至身前!


    擒賊先擒王!


    “納命來!”


    挾著身後數百亡魂之威,顧四海長劍一揮,凜冽劍氣衝著關千軍怒斬而來!


    “找死!”


    關千軍再也無暇他顧,怒吼一聲,長槍指向顧四海,雙腿加緊馬腹,竟是不閃不避,朝著那駭人劍氣衝了過去!


    轟的一聲!


    劍氣將大地斬出一道溝壑,炸起漫天塵土,無數躲避不及的將士,皆被其所傷,前衝之勢一頓,噴出一口血霧!


    驀然間,陣陣塵土中衝出一騎,端著亮銀長槍,身後殷紅大氅被狂風揚起,如同魔神降世,此人正是硬抗了顧四海一道劍氣的關千軍,隻見他渾身戰甲耀眼依舊,就連座下寶馬也是神采奕奕,絲毫不見傷勢!


    “受死!”


    關千軍人槍合一,隨著駿馬狂奔,裹挾萬鈞之勢,刺向顧四海!


    顧四海自知方才那一劍傷不得此人分毫,隻是為了多殺些東勝將士,為許召南二人分擔壓力罷了,此刻見關千軍殺至前來,便也不再分心,揮劍擋住關千軍居高臨下的一槍,當的一聲巨響,碰撞的餘波將四周將士震的是人仰馬翻。


    “留下兩營平西軍助我殺敵,餘下將士給我宰了那女人!”


    關千軍知道尋常將士無論如何也參與不了這種對決,二人比拚之力造成的餘波就能將人震得吐血,當下怒喝一聲,隻留下千人應敵,其餘人等全部派去襲殺白初見,隻要這女人一死,此行便是功成大半!


    至於這裏,關千軍心中一狠,十大高手又如何,哪怕打不過你,我隻需將你拖住,等那邊將其餘兩人殺了,上萬大軍,耗也耗死你!


    顧四海聽他喊聲,知他心思,心中雖然惱怒,卻因身陷重圍,一時間無法前去救援,此刻隻能是先將這關千軍斬於劍下,用他的人頭來威懾大軍!


    可惜關千軍自知不是顧四海對手,也不與他硬拚,隻是借著馬力與他周旋,隻待另一邊將白初見二人斬殺,再合大軍之力將其耗死。


    另一邊,許召南與白初見二人帶著兩隻白狼,衝入陣中,盡管身後一路鮮血,兩柄神劍卻如剛出鞘般一塵不染,二人所使都是六合劍決,一招一式皆帶起大片血腥。


    兩隻白狼聞了血腥味,更是激起體內潛藏的原始獸性,本就殷紅駭人的狼眸,此刻更是凶光大盛,仗著一聲刀槍不入的毛發,在萬馬胯下四處飛躥,每一次利爪揮動,便是一匹駿馬斷腿倒地。


    許召南見兩隻白狼尚且自保有餘,也就安下心來,專心對敵,雖不能如顧四海那般大殺四方,可是尋常將士,也難擋其手中神劍!


    白初見終究是功力深厚一些,抵禦刺來槍尖之餘,還能照顧許召南一二,順手替他當下不少暗箭。


    當!


    又是一道斜刺裏射向許召南後背的暗箭被白初見揮劍格開。


    許召南聽見動靜,一劍削下身前騎士的人頭之後,回身望去,白初見格開暗箭之後又是揮劍將兩名騎士連人帶馬劈了個通透,心有靈犀地回頭一看,二人相視一笑。


    隨後,二人為防暗箭來襲,以免擾了心神,背靠著背雙劍合璧,滾滾人頭隨著二人每一次劍舞,衝天而起!


    戰陣不遠處的李家村,那幾點亮著的燈火終究是滅了。


    光是震天的喊殺聲,就聽得這些從未見過如此場麵的普通村民們肝膽俱裂,又如何還敢亮著燈火。


    隻盼著莫要引火燒身才好。


    與村外一步之遙的戰陣不同,李家村靜得落針可聞,就連那平日裏不太安分的獵犬,也沒了動靜。


    李村長家,淚流滿麵的秀秀姑娘跪在地上,麵朝村外方向,心裏默念著:“大慈大悲的菩薩娘娘,求您保佑許大哥他們,保佑他們安然無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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