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之可不管他們此刻作何感想,在他眼裏,這些人都是必死之人!


    此番言語,也不是說給他們聽的!


    關千殤瞧見四人眼中的殺意,自知多說無益,隨即緩緩抬起左手。


    “喝!”


    五百殤字營將士齊齊一聲爆喝,默契地分出三百人,手持長槍,催動戰馬上前一步,擺好前衝陣勢,隻待關千殤一聲令下,便要將前方四人斬於陣中。


    另外兩百仍然端坐於馬上的殤字營將士,將手中長槍橫放於身前馬背之上,反手抽出身後牛角長弓,彎弓搭箭,隻在頃刻之間。


    這殤字營將士不愧為平西軍精銳,即便對麵隻有區區四人,也絲毫不見托大!


    白慕之師徒四人見狀,也是將手扶上腰間長劍。


    五百人對四人的戰爭,一觸即發。


    白慕之看著對麵指向自己師徒四人的兩百隻寒光閃閃的利箭,和三百杆筆挺的長槍,嘴裏輕聲吐出一個字——殺!


    “放!”


    關千殤看著四人前衝的身影,怒喝一聲,將高高舉起的左掌霍然揮下。


    頃刻間,兩百隻利箭,帶著不絕於耳的嗡嗡聲,破空而去。


    然而尖銳的利箭卻無法阻止白慕之四人的步伐,隻見白慕之前衝之勢不停,瞬間抽出腰間長劍,一道寒光閃過,兩百支利箭便已折損大半,剩餘的三兩支漏網之魚,皆被他身後三個弟子揮劍格開。


    四人以白慕之為尖端,一頭撞進三百騎殤字營的戰陣中,勢如破竹。


    “慢!”


    關千殤身後二百將士見一擊不中,正欲再次彎弓搭箭,卻聽見他怒喝一聲:“這幾人都是武藝高強之輩,尋常弓箭傷之不得,端起長槍,隨我衝!”


    如何看待一群將士是否精銳?唯令行禁止爾。


    二百將士瞬間鬆開弓弦,反手將長弓插在背後,端起馬背上的長槍,目光森寒。


    “殺!”


    關千殤端起白蛟,雙腿一夾馬腹,向著為首的白慕之,疾衝而去。


    “殺!”


    二百殤字營將士亦暴喝一聲,殺聲震天。


    “關將軍,小心啊!”


    被護衛保護在身後的張昇高喊一聲,他雖武藝不精,但卻見識不淺,白慕之方才那道淩厲的劍氣,已經顯示出他一品高手的修為。


    自己這邊,可沒有一品高手能與之抗衡!


    眼下,這群人的安危,全都寄托在關千殤和這五百殤字營的身上,若是他們抵擋不住,被賊人衝了過來……


    什麽榮華富貴,什麽功名利祿,不過都是一場空。


    關千殤聽得身後呼喊,頭也不回地喝了聲:“張大人呆在此地別動,且看本將如何殺敵!”


    官道再寬也不過幾丈的距離。


    殤字營的戰馬,無一不是上上之選,關千殤座下這匹,更是萬裏挑一。


    這幾丈的距離,轉瞬即至。


    新換了槍頭的白蛟,鋒利更勝往昔,被關千殤捏在手裏,如蛟龍出海,順著戰馬前衝之勢,雷霆一槍,向著白慕之暴刺而去。


    “嗬!不自量力!”


    白慕之剛剛將身前襲來的三騎將士連人帶馬,一劍削作兩半,餘光瞥見奔來的關千殤,嗤笑一聲,抬手便是一劍。


    鐺!


    一陣火花四濺!


    嶄新的白蛟槍頭也不知是何物製成


    ,竟然堅硬到能匹敵一品高手斬出的劍氣。


    白慕之也未成想到,這修為不過二品的小兒,竟然能硬生生抗住自己一劍!


    二人對拚一記,錯身而過。


    白慕之心中震驚,殊不知關千殤卻是有苦自知,盡管白蛟堅挺,但他卻是實打實的二品修為,這一擊對拚,已是讓他受了些許內傷,體內氣血翻湧,喉嚨一甜,似有鮮血要從口中噴出。


    關千殤喉嚨滾動,強自咽下湧至口中的鮮血,一拉馬韁,調轉身形,銳利如槍芒的雙眸,死死盯向白慕之。


    “再來!”


    白慕之的眼神何等敏銳,自然看見他微微滾動的喉嚨,見他不似表現出的這般毫發無損,頓時不願給他調息之機,大喝一聲,欺身上前。


    “好!”


    關千殤一聲怒喝,張開的口中,隱現血色,隻見他雙腿一曲,跳上馬背,又用力在馬背上一蹬,飛身而起。


    全因現下已無距離優勢,如此近距離的對拚,無法借助馬力衝鋒,自然,胯下戰馬也就成了累贅。


    與其讓戰馬被二人交戰波及,還不如他獨自迎敵!


    關千殤縱身一躍,飛向半空,雙手一起捏緊白蛟,居高臨下的一招力劈華山,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向著白慕之怒劈而去!


    白慕之舉目看向那道與烈日重合的身影,雙眸一眯,一招長虹貫日,直直刺向關千殤手中長槍。


    轟!


    一陣塵土飛揚,漫天灰塵遮住了場間所有人的視線。


    好在不管是白慕之四人也好,亦或是關千殤這方的一眾人馬也好,皆是身具內力之人。


    內力激蕩間,將灰塵驅散殆盡,露出正中那兩道對立的身影。


    白慕之身上一塵不染,嘴角帶笑,似乎並未受到一絲損傷。


    關千殤右手死死捏著白蛟,槍杆拄地,死撐著不肯倒地。


    一眼看去,高下立判。


    不管關千殤如何勇猛過人,境界的懸殊,可不是輕易可以逾越的。


    “將軍!”


    殤字營將士們齊齊一聲怒喝,圍著白慕之四人又是一陣衝殺,欲將關千殤二人隔開。


    但白慕之麾下的三個徒弟又哪是坐以待斃之人!


    白立秋、白立冬二人功力不算太高,在殤字營先前的一番衝殺中,雖未能建功,但也遊刃有餘。


    白立春卻是不然,每一劍出手,便能斬飛一名殤字營將士,雖不至於一擊斃命,但從那些將士們倒在地上口噴鮮血的模樣來看,也是時日無多。


    先前見關千殤不自量力地衝向師父,白立春自信師父能輕鬆應付,便未去多理,隻是自顧自地斬殺著身前的將士。


    但此刻見到這殤字營將士想要攪局,那怎能行!


    白立春緊握長劍,一劍橫劈,旋削著斬出一道劍氣,立時將最前方衝來的十數騎人馬,斬得是人仰馬翻。


    白慕之倒提長劍,緩步向著關千殤走去,輕笑道:“可惜關百勝老來喪子,真想看看他聽見你死訊時的模樣……”


    “嗬!”


    關千殤冷笑一聲,一把抄起插入地下一寸有餘的白蛟,斜斜指向他,喝道:“本將還有一戰之力,真當你吃定了本將不成!”


    白慕之輕蔑一笑,道:“怎的,關將軍莫非還以為你今日能活?”


    關千殤長槍一震,望著槍尖處暴漲而出的槍芒,如今有


    限暗淡的槍芒,沉聲道:“廢話少說,再戰!”


    “嗯,倒是個寧死不屈的性子,且給你個痛快吧。”


    白慕之畢竟也曾是個帶兵之人,見關千殤這副舍生忘死的模樣,不禁升起一抹惺惺相惜之感。


    可惜,你是東勝人。


    白慕之眼神一寒,提起手中長劍,便要一劍了結關千殤性命。


    “嗬,劍下留人!”


    慕然間,場間所有人的耳中,傳來一聲陰森的冷哼。


    隨著聲音一起飛來的,是一支似隨手摘下的桃枝。


    桃枝破空而來,直挺挺地插在白慕之身前,入地兩寸,枝杈搖晃間,飄落瓣瓣桃花。


    白慕之聞聲望去,不禁瞳孔一縮。


    隻見那桃花盛開之處,站著一道黑衣蒙麵的身影。


    盡管此刻已是烈日當空,但耀眼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沒了光亮,令他整個人顯得有些陰翳。


    來者嘿然一笑,抄著那聽上去有些沙啞的嗓音,道:“黃慕之,許久不見,怎的下作到這般地步,又是與小兒為難,又是冒充我北周之人,我怎就不知你何時歸順了我北周啊?”


    “哼!”


    白慕之捏了捏手中長劍,沉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陰鬼!白某再下作,也比不上劉提督當年對我西楚做的那些事情下作!”


    這黑衣蒙麵之人,正是監天院外察敵國動向的二司提督,劉連!


    此人入監天院之前,不知何方神聖,入監天院之後,整日黑巾蒙麵,好穿一身黑衣,許是所修功法太過陰翳,周身仿佛融入黑暗一般。


    再加上他專司敵國動向,一旦抓獲敵國探子,嚴刑拷打的手段甚是殘忍,但又神龍見首不見尾,令敵國無法尋得其蹤跡,便被恨其入骨的其他兩國之人稱作陰鬼。


    白慕之見了此人,自知身份暴露,索性便承認了自己西楚遺孤的身份。


    劉連桀桀一笑,配上他那沙啞的嗓音,真如夜梟啼哭一般,刺耳難聽,隻聽他故作驚詫道:“怎的,黃統領為了躲避追殺,竟然還改了姓氏,連祖宗都忘了?”


    白慕之冷笑一聲:“白某承蒙陛下器重,賜國姓,此等殊榮,又豈是爾等鼠輩可以享之。”


    “陛下?”


    劉連嘿笑一聲,好笑道:“就白乾承那個小娃娃,也敢稱帝,他倒是不怕折壽!”


    “閉嘴!”


    白慕之身後,白立春提劍怒指,喝道:“膽敢侮辱陛下,當誅!”


    白慕之揚手止住徒兒,眼神陰冷。


    劉連混不在意地嗤笑一聲,道:“當年你偷偷將白乾承帶走,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豈知不過是吾皇心生憐憫,看在白溪風的麵子上,給他白家留了一絲香火罷了。


    後來,我北周與東勝兩國馬踏西楚,就是為了防止那個小娃娃動歪心思……


    沒想到,你們這群喪家之犬,不好好在陰溝裏躲著,偏要出來攪風攪雨,也不怕平白丟了性命,浪費了陛下一番善意!”


    說罷,衝著搖搖欲墜的關千殤點了點頭,道:“關將軍且先歇著,劉某既然來此,東勝使團已然無恙。”


    關千殤聽完二人對話,方才知道這四人竟然是西楚餘孽!


    也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佯裝北周之人,襲殺東勝使團,挑起兩國紛爭!


    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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