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空中的洛涼秋背著手,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


    可是他此刻看起來並不如他想的那般瀟灑,反而有些狼狽,看起來像個小泥人,有些滑稽可笑。


    可台下的人可都沒覺得他滑稽可笑。


    畢竟他剛剛打敗了高遠山。


    高遠山是什麽人物?掌門真傳,內門新一代弟子翹楚,數一數二的角色,就這麽被洛涼秋輕描淡寫的一拳給打到吐血昏迷。


    誰又敢小瞧呢?


    洛涼秋看台下一個個的一點動靜沒有,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有些不自在,又想到自己身上髒兮兮的,於是他便趕緊的往小青峰那邊飛去。


    打完了。


    陳長老帶著高遠山前去救治。


    莫語真人和唐悅然回赤堇山。


    台下的眾觀眾也都散了場,畢竟沒熱鬧看了不是,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討論著這次比鬥。


    李傳浩傻了眼,看著來到自己身前的裴常衣和周新兒,那可謂是心念如電,計算得失。


    洛涼秋是一比二的賠率,周新兒壓了十萬兩白銀,裴常衣壓了一萬兩,那就是是一萬兩,不算退回去的本金,那就是要賠麵前二人一共二十二萬兩白銀。


    二十二萬兩減去眾弟子壓高遠山的那五萬兩,李傳浩自己個賠了十七萬兩白銀。


    雖說他家大業大的,這點錢九牛一毛都不如。


    可作為一個生意人,賠了那就是恥辱,對於李傳浩自認為自己精明的這種人來說,更是奇恥大辱。


    但也沒辦法不是,自己開的莊總得講誠信吧。


    想到這,他將周新兒壓的那一顆金精還了回去,又從懷裏摸出一遝銀票,點了二十二萬兩整的銀票遞了過去。


    接自然是周新兒接。


    裴常衣打趣道:“老李,這次你可虧得血本無歸了吧。”


    李傳浩害了一聲,眉毛一抬,背起手,笑了起來,像個世俗界的那種肥膩富老板,與之不同的就是李傳浩並不油膩,身子很壯實,也生的不猥瑣,但是那股氣質簡直一模一樣,他說道:“那有啥的,家裏有礦,不怕虧。”


    說著二人就笑了起來,看得出關係很好。


    有的沒的說上兩句,李傳浩便告辭離開了。


    周新兒眯著眼笑著,看著李傳浩走遠了,便開始數錢,她邊數邊對著旁邊的裴常衣說道:“裴師弟我記著你說過,事成五五分成?”


    裴常衣點了點頭,說了聲:“那是自然。”


    周新兒已經數好了錢,對著裴常衣說道:“且不算本金,那便是十一萬兩,你我五五我拿五萬五千兩,你的算上本金便是十六萬五千兩。”


    說著周新兒將銀票給他看了看,接著說道:“但是裴師弟你看啊,除去金精,銀票全是一萬兩整的,這可怎麽分啊?”


    裴常衣看了眼人畜無害,一臉笑容的周新兒,大概已經知道了她打的什麽算盤,隻聽周新兒果不出其料的說道:“那便裴師弟拿十七萬好了,畢竟我隻是走過過場,錢都是裴師弟出的。”


    這話一說出來,正常的話應該是找能竄開的銀票再分吧。


    但是裴常衣不能那麽做。


    為啥呢?


    男人都好個麵兒,要是因為錢這些東西在女人麵前斤斤計較,多掉價,何況麵前還是蓮花仙子周新兒呢?


    這理放哪說都是歪理,但是裴常衣也是個男人,也好麵兒。


    所以當聽到周新兒說這句話時,他就知道自己得少分到五千兩了,畢竟自己怎麽能和一副溫順的樣兒的周新兒爭什麽呢。


    裴常衣歎了口氣,笑道:“這怎麽行,還是師姐多拿五千兩好了,就當是師弟的一點心意了。”


    周新兒也不推脫,笑著點了點頭,將銀票一分,便散夥離去。


    裴常衣看著周新兒的背影遠去搖了搖頭,笑了笑,一開金骨扇子扇著風,轉身離去。


    人都散了場,演武場就安靜下來,很是空闊。


    台邊上一處空間扭曲了一下子,就像是被石子打中的水麵一般,歸於平靜。


    坐在一陣春風中的少年郎收回了手,麵前凝成的鏡子便消失不見,鏡中的場景自然是演武場。


    俊美少年郎模樣的掌門笑了笑,看著旁邊自己的師弟李鶴山說道:“如何?”


    李鶴山皺著眉,指著那消失的鏡子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這這......禦空飛行......”


    掌門閉上了眼睛,開始撫琴,隨著空靈的琴聲悠悠說道:“那可不是什麽飛行法術,那是貨真價實的元嬰境。”


    ————————————————


    洛涼秋現在很想洗個澡。


    他用手抹了抹衣服上的泥沙,發現越抹越髒,氣的洛涼秋罵了聲娘。


    洛涼秋眯著眼睛,目光如炬,像遠處看去,這可把他樂壞了。


    因為不遠處的地界有一片水潭,那水極其清澈,可所謂是遊魚細石直視無礙。


    這可真適合洗個澡。


    洛涼秋大喊一聲我來了,便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去,在空中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那白衣遇水似乎不會變沉一般,洛涼秋如同一條輕巧的魚兒般,歡快的遊著,那附著在他身上的泥沙慢慢的散去,沉入潭底。


    洛涼秋噗的一聲從水下鑽了出來,像是貓一樣的抖動自己的頭,來甩幹頭發的水,同時用手擦了擦眼皮,睜開了眼睛。


    隻見一抹寒光。


    劍尖貼著洛涼秋的鼻梁。


    洛涼秋看著那映著陽光閃閃發光的劍尖成了鬥雞眼。


    他目光順著那柄劍看了上去,隻見一個女子穿著蔚藍色連身長裙,憑空站在水麵上,背對著陽光看不清容貌。


    洛涼秋隻得搭笑:“這位姐姐,這是幹嘛?萬一傷到人總是不好的嘛。”


    那女子淡淡的說道,聲音透露著一股冷清的感覺:“你知不知道男弟子擅入胭脂峰被砍死都沒人管啊?”


    如此恐怖的話被輕描淡寫的說出來才更恐怖。


    洛涼秋頭皮發麻,知道自己碰上硬茬子了,他咽了口口水,說道:“其實,我說我是個女人,你信嗎?”


    藍裙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劍便刺了過來。


    那劍尖貼著洛涼秋鼻梁,刺下去後仍貼著洛涼秋的鼻梁。


    隻見洛涼秋與那劍幾乎同等的速度向下潛去,那劍入水二分之一,隻見那女子手腕一抖,那劍跟著一顫,劍刃上結上一層冰霜,自上向下的蔓延。


    水麵便開始發出哢啦哢啦的聲響,開始結冰,幾乎是一個眨眼的時間,整個水潭便凍成了一塊冰。


    冰潭中,洛涼秋早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處人形空隙。


    “厲害啊,得金丹中品修為了吧?”


    藍裙女子看著冰中那個人形空隙一愣,聽到這話又一愣,隨後抬起頭,隻見洛涼秋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冰麵上,正拿著一塊手帕擦著頭。


    藍裙女子瞬間抬起劍指著洛涼秋,她皺著眉,看向那塊手帕,手帕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繡著一個“衣”字。


    洛涼秋說道:“何必呢,都是同門,為什麽要下如此狠手。”說著他抬起了頭,此時他看清了藍裙女子的容貌,隻見其出塵脫俗,生的極其好看,隻是沒有什麽表情,無喜無悲,冷清至極,讓人能聯想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仙子。


    洛涼秋嘶了一聲,若有所思,喃喃的嘀咕著胭脂峰三字,隨後恍然大悟,脫口而出,說道:“你就是月下仙子寒若水?”


    藍裙女子神態沒有絲毫變化,並未回話,不過已經將劍緩緩地放了下去。


    洛涼秋見她不語,便是默認,便湊了過去,繞著她一雙眼睛賊溜溜的打量著,然後嘖嘖道:“冰雕美人啊。”隨後眼睛看向她手中的那柄劍,小聲說道:“怪不得叫你油炸冰溜子。”


    寒若水旋著劍,挑了個劍花,嚇得洛涼秋連退三步,隻見她將劍收入鞘中,冷言冷語的對洛涼秋說道:“滾下山去。”


    洛涼秋正要言語些什麽,寒若水做拔劍,他便沒了下文,洛涼秋可不想和女人打架,便灰溜溜的轉身走了。


    胭脂峰地界不大,但是對於洛涼秋這個路癡來說依然走的暈頭轉向。


    洛涼秋也想飛出去,可是每個山頭都有著禁飛的規矩。


    不過這規矩不是約束那些山主的,而是約束山中弟子的。


    雖然元嬰以下自然是不能浮空飛行,但是可以修習特殊法術,或者禦物騰空,像是洛涼秋這樣擅自闖入別的山界還不遵守規矩,是要送到戒律堂按照門規處罰的。


    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寒若水放過了洛涼秋,並且跟在洛涼秋身後,當洛涼秋走錯路的時候便會禦劍用劍尖指著正確的路。


    如此洛涼秋走了小半個時辰才走出胭脂峰的地界。


    他還未走出山門,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山門前晃悠著。


    洛涼秋打了個哈哈,一個瞬身閃到了裴常衣身後,拍了一下子裴常衣肩膀。


    這可給裴常衣嚇得不行,金骨扇子差點被他丟了出去。


    “怎麽樣?是不是賺的盆滿缽滿?”洛涼秋摟著裴常衣肩膀笑嗬嗬的問道,滿是得意。


    裴常衣賠笑道,並吹了波彩虹屁:“洛師兄神威蓋世,未來必可成就我墨門大氣象,令師弟實在是佩服至極。”


    洛涼秋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笑的合不攏嘴,卻還在那假意謙虛,裴常衣便也陪著他笑,隨後想起了什麽,問道:“洛師兄怎麽從這胭脂峰上下來了?”


    洛涼秋便從頭到寒若水“送”他下來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打趣道:“這月下仙子果然名不虛傳,說不準還在後麵呢,能讓裴師弟一飽眼福。”


    結果這裴常衣還真的向山門內望去,可看到的隻有青山不改,野花依舊。


    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歎了一口氣,洛涼秋聞聲有些疑惑,他看到裴常衣眼神有些空洞,他對著裴常衣笑道:“怎麽了?難不成裴師弟和這月下仙子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給師兄講講如何?”


    裴常衣緩過神來,勉強的笑了笑:“沒什麽,師弟還要去上程長老的授法課,便先告辭了。若是師兄實在有興趣的話,咱們......日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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