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真愣了半天,才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郎,他皺著眉,惡狠狠地盯著洛涼秋。


    他是怎麽到達自己身後的?而自己毫無察覺,後知後覺的回過頭挨了一個巴掌。


    高子真眯著眼睛運起法力仔細查看洛涼秋的修為,發現後者不過一個小小的金丹境,那麽能做到像是這般無聲無息的到達自己身後,那就是依靠著頂級的神通術法瞬身騰挪才能做得到了。


    可那種術法不就是早就失傳了嗎?


    高子真越想越亂,但一道靈光乍現如同快刀般斬斷了他思緒如亂麻。


    難道是那個姓洛的老頭?


    高子真眼中凶狠之意被強壓了下來,這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扭曲。


    洛涼秋很驚訝麵前這個男子竟然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轉過身,對程明說道:“這可是你墨道門的弟子?”


    洛涼秋看了眼自己腰上掛著的墨道門玉牌,心想著麵前男子竟然如此心細。


    程明聞言才緩過神來,他根本沒想到洛涼秋會出手,並且還是最侮辱人的方式,給了高子真一個巴掌。


    看著高子真假意的笑容,程明正要回話,卻被洛涼秋搶著說了去:“不錯,在下正是墨道門小青峰李鶴山李首座的真傳弟子洛涼秋是也。”


    高子真心想道還真是姓洛,隨後被洛涼秋接下來的話氣的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


    隻見洛涼秋拱拱手說道:“不知這位穿的跟個公雞一樣耀武揚威的前輩,該怎麽稱呼呢?”


    這話一說出來,天羽宗的弟子們有些開始忍不住了,在人群中,一個少女半睜著眼睛,露出半隻眸子,其中光芒閃爍,正饒有興致的看著洛涼秋。


    高子真冷眼看著洛涼秋,冷聲說道:“你當真是臉也不要了?我沒一掌打殺了你,難道你以為我真就怕了你的靠山不成?”


    洛涼秋挑眉說道:“喲,還有點眼力見?看出來我這身本事是跟誰學的了?”


    高子真冷哼一聲,不理洛涼秋,對程明說道:“不管如何,你墨道門的弟子無禮至極。”說著他指著自己有些紅腫的臉,“這到底該怎麽算?難道你墨道門真當我天羽宗沒老祖不成?”


    程明也不是什麽麵團捏的性子,冷笑道:“我且問問高副宗主,小秋他何罪之有?”


    洛涼秋聞言一笑,附和道:“對啊,公雞副宗主,我且問問你,我何罪之有?”


    高子真轉頭怒目而視,洛涼秋好似沒看到,背著手對著高子真說教起來:“誰人不是爹媽生,爹媽養的?怎麽到你嘴裏就一口一個北齊餘孽,北齊孽種呢?且不說如今早就沒了北齊,普天之下,莫非南尚之土,南尚之臣,南尚之子,為什麽總有些人自視高人一等呢?”


    說著,洛涼秋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模樣,對著高子真說道:“我也能理解,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爹媽的。”


    高子真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抬起手,隻見他抬起手法力凝結成一根根五彩羽毛轉眼前就向著洛涼秋飛去。


    哪怕就得罪了那位,也要教訓教訓這個出言不遜的小毛小子,難不成到時候還要為此修行界再次打一仗不成?


    那羽毛飛的極快,程明眼看著就要打中洛涼秋,已經運起法力準備幫忙,隨後他收住了手。


    隻見洛涼秋麵前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子,身上散發著如玉般質感的紫色光芒,那些五彩羽毛觸碰到紫色光芒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隨後被彈開在空中化為虛無。


    高子真眯著眼睛狠狠地盯著那錦衣男子。


    錦衣男子皺著眉對高子真惡言相向,根本沒有害怕的意思:“看什麽看?占不占理兒啊你?講話陰聲陽氣的,難道不是你先辱程真人在先?隨後人家門內弟子跑出來替師叔雪恥,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這叫做忠義兩全,你怎麽還不依不饒,我若是有這少年的本事,我不一刀捅死你就算不錯的了。”


    錦衣男子說了這麽一大串話,氣有些不夠用,他換了口氣,繼續說道:“所以我且問問你這個死人妖,這少年何罪之有?”


    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尤其那“死人妖”三個字咬音極重,高子真最討厭這三個字,所以此刻氣的臉上發青,嘴唇也抖了起來,用手指著錦衣男子結巴道:“你,你,你你.....”


    錦衣男子也最討厭被人指著,回懟道:“你什麽你啊?你個死人妖。”說著他扯了扯他的衣服給高子真看,“想必你也認識這身皮,老子我就是紫玉府的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連觀海是也,不服你就和我打上一場。”


    高子真看著這副生麵孔,當他報上自己名號的時候才有點印象。


    這連觀海是近些年紫玉府中突然出現的修行天才,因一年破三大境舉世聞名,但因為常年閉關修煉,所以很少有人一睹其真容,這次頭一次出山竟是前來帶隊。


    看著這位出身紫玉府的天之驕子的年輕容貌,高子真心想你是連觀海又如何,今天定要你好看。


    隻見高子真又凝出了五彩羽毛,這次足足有數百片之多,懸浮在其身後,蓄勢待發。


    連觀海也再次運起了法力,隻見他身上覆蓋著如玉般質感的紫色光芒,毫無懼色。


    雙方一觸即發,此時又有人說道:“紫玉府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連觀海聞言挑了挑眉向高子真身後看去,隻見一個身穿藍紫服的中年男人緩緩說道:“剛剛擠入七龍首宗門的行列,就要急著給墨道門當狗?”


    連觀海皺了皺眉,心想,果然天羽宗,雷法堂,金禪宗這三個天南宗門是穿一條褲子的,他也沒什麽好語氣,對著穀梁誌說道:“怎麽著?你們天南的這些個人都吃不起芹菜是嗎?趕明個來我紫玉府,我白送你們三百斤。”


    穀梁誌皺了皺眉,不明白連觀海說的是什麽意思。


    此時,一個聲音悠悠的從連觀海背後傳出:“這都聽不懂嗎?這位紫玉府的真人在說你們嘴巴太臭了些。”


    連觀海聞言笑了笑,未轉身,對身後遞出一個大拇指,笑道:“知己也!”


    穀梁誌聞言臉色變了變,剛向前走了一步,隻見一隻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前進。


    穀梁誌都未轉過頭,因為他知道自己旁邊站的是誰,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穀閣主,莫非這是要以多欺少?”


    連觀海看到這一幕,高聲叫道:“鬆陽前輩,您可看好了那老王八蛋。雷法堂之人明明修的是五雷秘法,是陽之極也,偏偏那個老王八蛋陰的很,聽說兩百年前便是他偷襲了劍魔吳至,哪有半點正道人士的作風?一代魔道巨擘死在這種人手裏倒也是可惜。”


    隻見被稱之為鬆陽的老者須發皆白,頭發蓬鬆雜亂,鼻子通紅,身子極其的壯實,可所謂是五大三粗。


    這鬆陽乃是上雪山門十八險峰之一的峰主。


    上雪山門在天北之北鎮守雪原,故而與世無爭。除了必要的,比如這次曆練,其餘縱觀整個中土神州幾乎是看不到上雪山門的弟子在斬妖除魔,也聽不到關於他們鋤強扶弱的傳說,故而聲名不遠揚,可沒什麽名頭歸沒什麽名頭,上雪山門排進七大龍首宗門足以證明其實力雄厚。


    但正因為如此他們對於所謂正邪之分幾乎沒有概念,當連觀海說出“一代魔道巨擘死了可惜”之時,並沒有任何表示,隻是淡淡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他插手的。”


    反而穀梁誌聽到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連觀海揭他老底所以他暴跳如雷,隻見他義正言辭的大聲說道:“連真人!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劍魔吳至這等魔道邪人,你竟然說他死的可惜?你莫不是也走火入魔了罷?”


    此時躲在連觀海背後那個白衣少年郎,又在說些火上澆油的話兒:“連真人,看吧,穀閣主莫不是在偷換概念?這可是心虛的表現啊。”


    連觀海大笑道:“沒錯沒錯,咱先不管那個道貌岸然的老匹夫。”說著他指著對麵的高子真說道,“死人妖,要打就快點打,別耽誤這些個弟子的曆練。”


    高子真怒不可遏,一揮手,那幾百片羽毛化作了一道道五彩流星向著連觀海飛去。


    連觀海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剛準備迎上去,隻見片片花瓣從空中落了下來,像是一場花雨。


    那些個花瓣片片粉紅,散發著溫柔的光,與那些淩冽的羽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者相交,隨後氣息相融,似有風來過,將二者吹散,化作虛無。


    內圍六人齊齊的向著那位一直沒有說話的女子看去。


    那女子將那粉紅色的花瓣收入了袖中。


    隻見其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所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過如此。


    那女子聲音輕柔,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到:“連真人還記得要曆練這檔子事呢?在座的各位都是名滿一方的得道真人,聚在一起又不是為了爭勇鬥狠的耍小孩子脾氣,且把那所謂的英雄氣概收一收,看看你們自家門下的弟子,有幾個看你們的威風凜凜呢?”


    趙承意咳嗽兩聲;程明閉口不言;高子真沉著臉放下了胳膊;連觀海嬉皮笑臉的收了功;穀梁誌退回了走的一步;鬆陽也縮回了手。


    站在連觀海背後的洛秋看到這六位真人還真就安分了起來,不禁有些疑惑,隻見那女子笑了笑,這一笑,百媚生也:“莫要誤了正事才是,再不開啟玄輪秘境,估計我萬花門的弟子就要被這些個臭小子們用眼神吃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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