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你一定是瘋了!你這個潑婦!當初我表哥就不該應該娶你!”


    周京惟和周斯珩到了時,正巧就聽見了周珊在說這句話。


    周斯珩快步上前,將情緒失控的林暄素安撫住。


    後者淚流滿麵,像個孩子一樣在周斯珩的懷中說:“斯珩,伯母最疼你了,你幫幫伯母吧,她偷我的東西!”


    林暄素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有人不動容。


    周斯珩原本就是個孝順的性子,見狀眉心緊皺,安慰道:“伯母,京惟過來了,你放心,他會幫你的。”


    周珊原本是蹲在地上喘氣的,此時聽見周京惟的名字驀然抬起頭,瞳孔裏麵還有沒有來得及斂去的慌張,一雙眼睛驚恐的看向周京惟。


    而周京惟麵無表情的站在前廳門外,一貫的散漫,唇角的笑意卻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鋒利。


    周珊一直覺得周京惟有著遠超周秉權年少時的手段狠辣,大約也是因為這個因為,多多少少對他有了幾分恐懼。


    而周京惟對上周珊的目光,笑意未達眼底,淡淡道:“你剛剛說誰潑婦”


    “我...京惟,你聽我說,我...”周珊慌忙就想要解釋。


    怎料周京惟再度開口,嗓音更冷:“沒教養的東西,你也配說我母親”


    周珊臉色陣青陣白,卻囁嚅著不敢說話。


    周京惟看向一旁恨不能將自己縮進角落的柯明宇,緩緩開口:“帶著你們柯家的人,滾出去。”


    柯明宇結結巴巴的說好,拉著周珊就走。


    周珊也知道周京惟這個人淡漠親情,根本不會將自己這點所謂的親緣放在眼中。


    既然已知占不到好處,周珊識趣的離開了。


    而周京惟看著哭成淚人的林暄素,低聲道:“什麽嫁妝她拿你什麽東西了”


    一旁的周秉權大約是因為心虛,一言不發。


    林暄素對於周京惟是既愧疚又想接近的,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周京惟,但是幾次三番的猶豫,還是進退不能。


    周京惟主動握住了她的手,他眉眼低垂,帶著點淡淡的溫和,輕聲道:“不怕,你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周秉權沉聲想要開口:“京惟,你...”


    “爸,”周京惟平靜得打斷他,語調冷而輕:“如今的周家是我在作主。”


    周秉權一下子噤聲,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那些前塵,周京惟從前並不是很明白。


    隻是知道周秉權害得林暄素闔家破產,死死傷傷。


    可是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句話,裏麵包含的委屈和傷痛,已經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了。


    “嫁妝...我妹妹的嫁妝,被周珊搶走了。”林暄素眼眶通紅,咬著唇忍住哭腔,聲音卻還是顫抖:“她說...她說林家已經沒有了,林家的一切都是周家的。她是周家人,她有權得到我妹妹的嫁妝。”


    林暄素說到這裏,突然將周京惟的手握的更緊了些,她說:“京惟,那是你的小姨的東西,她發生了空難,我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周京惟沉默的聽著,最後,在林暄素殷切委屈的眼神中,輕聲道:“不怕,我幫你去拿回小姨的東西。”


    他說完,看向眉頭緊皺的周斯珩,“麻煩你送我母親上去,我有點話要和我父親說。”


    周斯珩點了點頭,哄著情緒不穩的林暄素往樓上走去。


    等到林暄素離開,周秉權先一步開口,語氣低沉:“周珊是你的長輩,你今天怎麽可以這麽和她說話!”


    “這種八竿子打不到的親戚父親不必和我強調,我不想理會。”周京惟語氣足夠漠然:“這件事還請父親不要插手。”


    “你...”周秉權怒極想要說什麽,卻又在一瞬間頹然下去。


    他啞聲道:“我總是想要保全所有人,我畢竟是周家家主,不能不為周家所有人考慮。”


    “人心善變,你覺得那些你寧願讓母親難過也要周全的人,心裏究竟是什麽念頭”


    周京惟冷漠的看著周秉權臉上的蒼白,緩緩道:“若是換作我,除了在意之人以外的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麽幹係”


    “你往後是周家的家主,你怎麽能這麽想”


    “人生在世,誰又能人人都保全對得住這個家主旁人若是有本事,拿去就是了。”周京惟垂眸,語調清淡:“父親以後還是少見周珊為好,我還有事,先離開一步。”


    周秉權想要叫住周京惟,囁嚅半晌,到底沒有想出什麽合適的理由。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是錯的,隻是責任使然,不能所心所欲而已。


    事到如今,他也不是不悔,隻是這些悔恨為之晚矣,就算是想著彌補,也沒了機會。


    世道如此,半點不由人...


    賓利的後排,周京惟沉默坐著,臉色的情緒平淡冷清。


    他的目光落在車窗外,眸中情緒深沉。


    關於周秉權和林暄素之間的舊事,很多他其實也並不知道。


    當初的周家無論是出於什麽理由,終究是用了不怎麽光彩的手段得到了林家的一切。


    周秉權對於其中曲折絕口不提,他今天才知道,周珊竟然還拿走了林家的東西。


    這件事恐怕就隻是林暄素那些年所承受的種種之一罷了,冰山一角說的不過就是如此。


    周京惟說不出什麽滋味,隻是那些隱隱的怨懟和埋怨,似乎有一瞬間在消弭。


    他想因果大約就是這樣,很多事情不過就是從前種種釀成了今日種種。


    要說怪,他真的已經放下了。


    周京惟摩挲著西裝內襯口袋裏麵的戒指,那是他送給程微月的戒指的男戒,一直隨身放著,還沒有戴上去過。


    周京惟想,總會有機會的,能夠讓程微月親手替他戴上這枚戒指。


    而這一天,是他們的婚禮。


    他眼中的富士山,終究隻會為他一人停留。


    如果說他曾經所經曆的一切,都是他遇見程微月之前必然要領受的,那麽他也願意為了她釋懷所有的從前...


    北郊醫院,黃岑坐在病房的床邊,看著還在昏睡沒有醒來的司小舞,眼中的不耐煩和厭惡幾乎要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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