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傳道殿,從路找遍了廟裏所有的出口,可是不管他從哪裏出去,廟外都隻有一小片空地,空地的邊緣沒有任何連接著地麵的出口隻有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嚐試完所有的方法,又求饒了幾次過後,從路才不得不接受眼下的一切。


    要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唯一的辦法就是記住傳道殿內的所有書籍。


    沒辦法,他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推開了傳道殿的大門。


    雖然這些文字他看不懂,但是看久了以後,他似乎真的領悟了其中的一些文字的意思。


    其實他隻是忘記了,畢竟他的腦子裏裝著整個地球的知識,這種類似於甲骨文,以圖形描繪萬物的文字其實也並沒有那麽難理解。


    起初他以為記住這些看不懂的文字會花很長的時間,可是隨著典籍越看越多,他才發現所有的文章他幾乎隻需要看一眼就能夠記住。


    漸漸的他能猜透的文字越來越多,典籍的意思他也能慢慢的理解幾分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從路並沒有被餓死。每當他覺得餓的時候,便會去飲一口院中的井水。盡管他還是會覺得肚子裏空空的,但饑餓的次數卻越來越少。


    起初他每日要飲五次井水,慢慢的變成每日三次,再變成每日一次。


    直到最近幾周,他已經是每周才需要飲上那麽一小口了。


    大概過了六個月,從路基本能認識典籍中所有的文字,背誦文章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自從能看懂這些文字以後,他才發現這裏的典籍和小說裏的武功秘籍根本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全是一些人與心,人與人,人與靈,人與妖魔,人與自然這些方麵的書。


    盡管寫得也很有見解,不過與中國古代的儒、道、法三大家比起來,簡直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可是為了離開這個鬼地方,他還是不得不繼續背。


    秋去春來,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從路終於把殿內的典籍都記住了。


    推開殿門,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這裏的陽光真暖。不隻是身體的暖意,更多的是心裏覺得很暖。


    就在這時,兩年多都沒有再聽見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都記住了?”


    從路很自信的回了一句,“都記住了。”


    他本來以為師傅會考考自己,可是他沒想到師傅接下來說的卻是,“既然都記住了,那你就下山去吧!”


    “我靠!”


    早知道這麽簡單,那他何必要把所有的書都背下來,隻要說自己都記住了,不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解惑殿內有一把劍和三封信,你把它們帶上。黑色的那封是給你的,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以打開。”


    “黃色的那封是給國教教主的,你把信交給他的時候,順便給我帶句話,就說要變天了!”


    “最後還有一封紅色的,等你通過了國教的考驗之後,自然會有人來找你。”


    交代完後,師傅就再也沒說一句話了。


    從路入解惑殿取出那三封信,心裏卻在想,“傳道殿,解惑殿,難道書籍不應該是用來解惑的嗎?”


    盡管一直都很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真的要走時卻又覺得似乎有些不舍。


    他四處看了看,又喝了一口院中的井水,最後走到了國教第二十七代教教主也就是他師傅的神像前。


    這次他跪得很認真,拜得也很認真,磕頭還是很認真。


    雖然這三年他們隻見過一麵,說話的次數也很少。但是他能感覺到這位藏在暗處的老者,其實一直都在默默的關注著自己。


    記得有一次他生病了,人事不知,可醒過來的時候,卻好好的躺在自己的臥室裏。


    那嘴裏的苦澀,很明顯是中藥的味道。


    “老頭子!我走了!”


    沒有收到回複。


    推動廟門,從路這才想起,自己又不會飛,這是要怎麽從這裏下去。


    可是當廟門被完全推開的時候,他卻立馬就呆住了,因為他的眼前居然出現了一條石梯。


    石梯很長很長,長到看不見盡頭。最讓人不敢相信的是,每一塊石梯都是飄浮在空中的。


    回想起道典中對天梯的解釋,“原來書上寫的都是真的!”


    踏上這座毫無根基的石梯,說不緊張那肯定是騙人的。從路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深怕一個不注意會從這深不見底的高空中掉下去。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天上那淺綠色的月亮都升起來了,可是他卻還沒看到大地的麵貌。


    月光的顏色漸漸的轉變著,腳下的石梯也跟著一起從青到紅。一夜間月色轉變了七次,腳下的石梯也跟著轉變了七次。直到太陽再次升起,這些石梯才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隻依稀記得太陽出現過六七次。再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他才終於看見了天梯的盡頭。


    臨近日落,從路終於走完了這條漫長而又驚險的路。


    就在他邁出最後一步的同時,身後的天梯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聽天空中傳來一聲巨響,那是天鍾的鳴示,道典中有提到,每一位國教繼承人下山的時候,天鍾都會響徹天地。


    “咚!”


    “咚!”


    ……


    鍾聲響了二十九次,這也代表著他是第二十九個從神山上下來的人。


    山下並沒有人來迎接,因為神山是禁止任何人進入的。


    這一點他知道,也正是因為這點他才覺得奇怪,因為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人,一個衣著奇怪的人。


    那人手裏拿著一個像放大鏡一樣的東西,對著一塊古舊的石碑,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從路站在那人的身後緩緩的念著。


    那人並沒有被身後的聲音嚇到,反而驚喜的回過頭對他說:“你居然能看懂這些文字!”


    他這麽一說,從路才發現,石碑上的文字居然是繁體的中文,心念到,“難道這裏有中國人?!”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文字的意思的?”


    沒有理會那人的問題,從路反問道:“你是誰,你怎麽會在這裏?”


    “說了你也不知道,我是從外麵來的。”


    “外麵!難道,你是從妖族來的?”


    在神山呆了這麽久,這裏已經被從路默認為了自己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現外族人,當然是要盤問盤問。


    “不不不,我不是妖,我是人。”


    “我知道了,你是從蠻荒之地來的吧。”


    那人點了點頭表示默認,不過明顯有些無奈的感覺。


    “你不再山下幹活,跑到神山上來幹嘛?”


    “我,我迷路了,對迷路了。”


    如此拙劣的演技,從路一眼就看破了,不過他也沒戳穿。


    因為在他眼裏看來,這個陌生人不過就是小屁孩兒。也許就是附近的孩子,一時貪玩怕被自己抓住,才編了個理由說自己是從蠻荒之地來的路癡。


    不過他還是語氣嚴肅的提醒到,“這裏是禁止外人出入的,你趕快離開吧!”


    “你能不能給我再說一遍,這些文字的意思?”


    他覺得那人有點煩,於是麵麵露凶光的喊到,“讓你離開你沒聽見嗎!”


    那人似乎是被嚇到了,轉身選了一條路便走了。


    那人選的是通往京都的路,從路暗暗念叨了一句,“小屁孩兒還想騙我!”


    隨後他也選了一條下山的路,不過這條路不是通往京都的,而是通往另外一個地方,妖族。


    什麽國教繼承人,什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最感興趣的是道典中提到的妖族的古神龍,其次是水族的美人魚,還有很多很多在地球上從未見到過的稀奇古怪的生命。


    其實以上隻是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因為國教繼承人沒那麽好當。


    根據道典的記載,國教每一代繼承人都要經曆重重生死考驗。


    不僅如此,國教還有一個規矩,“天鍾響聖人出,步百家聖人移。”


    意思就是說,他如果沒有通過人族百家的考驗,那麽繼承人的位置他就要讓出來。


    所以,從路選擇了另外一條路,那就是遊上玩水玩他個痛快。


    走出了神山,從路聽到了這個世界的聲音。雖然聽不出是蟲鳴還是鳥叫,但那個聲音很真實,再也不是之前那種從腦子裏發出來的聲音了。


    耳邊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是無比的愉悅,就連以前最討厭的蟬鳴也是那麽的動聽。


    野花的香氣,隨著他的呼吸慢慢的進入身體。那種久違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仿佛是重生了一次。


    直到,一隻不怎麽聽話的熊,攔住了他的去路。他的心開始緊張起來,一動也不敢動的呆立在原地。


    他本來想跑,可是他又想起書裏說熊是瞎子,隻要你不動它就看不見你。於是他就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果然書上的話都是騙人的,黑熊越靠越近,近到跑都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了大黑熊的呼吸,那粗重的氣息已經噴到了他的手上,於是他更不敢動了。


    誰知道,大黑熊隻是伸出舌頭舔了他一下。然後就趴在了他的身前,做出一副邀請的姿態。像是在說,“上來,我背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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