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還是冬日,可空中的烈陽比往常更添灼熱,比起閻司秋,這太陽倒更符合正判一職,如同一隻厲眼極力注視著這座龍行百步,大小樓宇也因此像是鋪上了一層鎏金,極顯富麗堂皇;武館內人潮湧動,看熱鬧的看熱鬧,尋人的尋人,簇擁在廊道上,在感歎皇家做派的同時,也將目光投向龍盤中央,映日之下兩道影子相互作揖後,各自擺出起手式。


    魏歸啼托著斷臂上場,由紗帶牽引在頸部,另一手握著柄短小匕首,這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挑選的武器,比起那些富有門派特點的招式,這平日裏不能擺在門麵上的殺人技,卻能結現在的燃眉之急,畢竟見過他使用匕首的,眼下應該都已經重新投胎了,思緒萬千的魏歸啼一臉凝重,眼神空洞無物。


    李象鶴單手提著巨劍,在陽光下,那柄巨劍更顯沉穩厚重,與魏歸啼小巧的匕首形成強烈對比,今日李象鶴並未像前幾場那般好戰,看著魏歸啼手中的匕首,到讓他想起了敗在自己手下的燕南,也是個善使匕首的人,再看魏歸啼的表情,注意力全然不像在自己身上。


    “閣下身負傷勢,確信能有一戰之力嗎?”李象鶴有些提不起興趣,魏歸啼原本看著就單薄,杵在那顧慮左右的表情跟打退堂鼓並無二樣。


    魏歸啼對於李象鶴的問詢毫不關心,四指靈活地轉動著匕首進行著預熱‘其實認輸為無妨,錢財還得有命拿~’


    對於魏歸啼而言,能讓他將吃到嘴邊的銀子再吐出來宛如上青天,可眼下太多雙眼睛盯著自己,實在犯不上出這風頭,回身望向壬號行房,能夠看出這些天相伴自己的幾位朋友臉上掛著擔憂,如果真的惹禍上身,說不顧及這幾位那都是假的,畢竟尤湘湘的兒子也在其中,想到此處魏歸啼自語道“要不就投了吧~”


    李象鶴隱約聽到了魏歸啼的輕喃聲,以為是在對自己說“很好~我認可閣下這樣的對手!”


    “什麽?”


    魏歸啼還未理清眼下的狀況,李象鶴已經繞至其身後以刀背為刃,對著後頸重伐而下,魏歸啼瞬間感受到了風流的蘊動,空洞的眼神即可如鷹眼神射,上身微動,頭部即刻避開對方攻擊,二人在一左一右的咫尺距離內飛速對抗數十招。


    魏歸啼的匕首始終沒有拔出,隻是以鞘為刃與李象鶴互博著,礙於對方有雙手之利,魏歸啼接連後退,在外人看來魏歸啼一直處於下方,廊道上逐漸響起唏噓聲,對單手對抗的魏歸啼皆嗤之以鼻不抱希望;可片刻的對抗讓作為對手李象鶴覺得吃力無比,盡管自己在力道上占據優勢,可總覺得力無處發,每每出招皆被提前防禦,魏歸啼像是摸清了他的門道。


    “你很強~像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李象鶴忍不住誇讚道。


    “額~做個交易如何?”魏歸啼應聲道。


    “什麽交易?”


    “我讓你贏,但是如果你明日能夠奪魁,錢財盡數算到我手中~”


    “笑話~我從不接受施舍,更何況是我引以為傲的單挑!”


    二人用外人難以察覺的聲音對話著,手中的出戰絲毫沒有減慢,甚至對抗程度愈演愈烈,李象鶴一記崩山擊巨劍重重砸下,魏歸啼一個撤步拉開距離,近乎同時匕首的鞘殼脫手而出瞬發直擊半跪式的李象鶴膝部,正當他想起身接上一擊,感受到膝蓋傳來的隱隱痛覺,立即驚歎魏歸啼的速度之快。


    “從比賽開始,你都未出一分力,全憑外力技巧便與我平分秋色”李象鶴臉上的興奮之色漸起,手中巨劍開始揮發出青色光芒。


    魏歸啼見此情景明白對手要動真格了,自己速度再快招式再巧也不可能與之抗衡,當即決定認輸“哎~有命拿沒命花,賠本的買賣,我認輸了~”


    “什麽?”李象鶴聽聞魏歸啼要認輸,心頭一陣抽搐“不行!我不許你認輸!”


    “嗯?”魏歸啼覺得眼前之人太過莫名其妙“什麽毛病?讓你贏也不行?”


    李象鶴打量著魏歸啼,一個單手就能與之打為平手的人居然要認輸,顯得很是怪異“要認輸總得有個理由吧?不然我不答應!”


    “我要下場,要什麽理由?切!”魏歸啼懶得與之計較,再打下去,自己一定會本能使出武學,到時候被行房內的某位瞧見,那等於是漏出馬腳,安慰自己後,魏歸啼轉身便要離去,李象鶴咬牙一怒倍覺羞辱,人生在世總得有點愛好,對一個武癡而言,被施舍升級還不如敗得盡興,當即對著魏歸啼淩空一斬,一道清光崩向魏歸啼背後。


    “他娘的,投降還打?”魏歸啼原地翻騰而起,一招橫踢將清光踹入水中,頓時驚起一道駭浪引得場內陣陣歡呼。


    “閣下不明白,何為失敗~對李某而言,失敗便是被人看不起。”


    “有毛病!”


    魏歸啼自覺冤枉,也瞧出李象鶴的執著,因為自己曾經也如此纏著他人比武,想到這魏歸啼冒出一個解釋“是這樣,我偷偷告訴你!”


    魏歸啼從容地走到李象鶴旁邊,伸首靠近對方耳朵“其實在下參與了暗莊,我壓了自己輸掉比賽,五萬兩呢,我走個過場就行~”


    “什麽?”李象鶴難以置信地看著魏歸啼,逼問道“是何人做的暗莊?”


    “這我就不知道,我讓我朋友壓的~”魏歸啼雙手一攤表示放過我吧。


    “還打不打?兩大老爺們討論什麽呢?”


    行房內雖然聽不清二人交談聲,但看著二人親密姿態頗為掃興,開始有人起哄著“不會是打假賽吧?皇家比賽也有人起莊家嗎?”


    “嗯?”李象鶴聽到‘莊家’二字極為敏感,回身望向自己的同僚‘邦?這家夥,不會又參與賭局了吧?’想到這,李象鶴糾結萬分,一邊是難得的對手,一邊是好友的爛賭的癖好。


    “我投…”


    魏歸啼正要對著閻司秋棄權,李象鶴的刀域再度開啟,魏歸啼雖說瞬間覺察到一股無形壓力,但即可用自身的意誌輕鬆化解。


    “還打?”魏歸啼麵色有些不悅,像來視財如命且從不認輸的自己已經作出兩種退步,李象鶴居然還挑釁自己。


    “嗖~”李象鶴一個健步直衝湖中,這著實讓魏歸啼沒曾想到。


    “哈哈~能夠化解刀域之人我不曾見過,我真懷疑你的年齡,李某認輸了!”李象鶴托著濕嗒嗒的身子走向自己的同僚,那名叫‘邦’的使臣“又拿我做賭局?還想坑我?忘了上次因為你,讓我被君主責罰的事?混蛋!”說罷,李象鶴離開眾人視線,留下魏歸啼傻愣愣地站在龍盤中央。


    “哇!明目張膽打假賽,哪有自己往外跳的?”


    “沒看出什麽明道,我看隔壁死內堂掐架也比這有意思~”


    四周行房唏噓不已,對於皇上舉辦的比賽也忍不住吐槽起來,所謂法不責眾,過過嘴癮。


    “這二人皆有貓膩…”


    人群中一臉陰柔的紫衣男子目光直視在魏歸啼身上。


    “妾身也看出來了,那少年招式太過老道,很多招式連閣主你都使不出,這一臉稚氣的少年可不簡單!”一名紅衣女子妖嬈地靠著紫衣男子,舌頭時不時輕佻地伸出,觸碰男子下巴,纖細的指點在男子胸口輕撫著,顯得饑渴無比。


    “讓六赴屠待命~”


    “你覺得這少年認識魏歸啼?”


    “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我同為殺手怎會不識,天底下除了魏歸啼傳授,誰能使出這幾式看似簡單卻暗藏殺招的卸力式!”


    “奴家這就去辦!”


    龍盤上,閻司秋飛躍至中央樂嗬嗬地舉起魏歸啼的手,對於人們的猜疑他毫不在意,魏歸啼的晉級讓他十分驚喜“讓我們恭喜少俠葉俸明晉級,接下來有請陳昊與我們的大將軍燕南登場!”


    “要命呐~”魏歸啼錯愕地任由閻司秋提著手“我說~你嘚瑟什麽?我要下去休息啊!”


    “好的館主!”閻司秋小聲應道立即端正姿態。


    “好啊!魏前輩應該拿了不少金磚,再贏一把,就能平安帶出去,買宅子的錢也就回來了!”風不快看著魏歸啼離去的背影,心中頓生敬佩。


    主殿之內,燕南再次起身準備與虞帝請示,可剛起身,虞帝的話讓他有些不明所以。


    “燕南~你棄權!”


    “額~皇上我可以試試…”


    “棄權吧!以你的盾牌抵擋不了下方那人的半招!”順著虞帝的目光望去,龍昊已經抵達龍盤中央,雖說有些惋惜,但對於燕南的而言皇命大於天。


    “你是護國將軍,於寡人而言,無需你天下無敵,隻要求你戰無不勝,可底下的百姓也不同,看不得你輸~”


    “臣明白!”


    一名太監立即下樓來到龍盤中央,輕聲細語後閻司秋當即宣布燕南退出比賽,這宣聲傳至魏歸啼耳裏,讓剛回房小棲的他感覺到一陣詭秘氣息。


    “這四麵楚歌,不會是皇帝老兒安排的吧?”魏歸啼回想種種覺得太過巧合“可也不對啊!要殺我犯不上算計這麽多人,閻司秋當晚就能做了我!”


    “不行不行!我也要棄權~”魏歸啼火速推開房門,發現門外站著一位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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