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傍晚,夜幕降臨,荊門城內如同往常一樣打死了鎖城鍾,宵禁即將來臨,魏歸啼本就想南下前往九江,這一來便跟著王家一同來到了荊門,入住王家的另一處客棧。坐於客棧中央,魏歸啼閉目沉思著什麽,向來不愛動腦的他如今也隻能靠著腦子行事,這不表明他缺少智慧,而是往常不愛耍聰明罷了‘從菜朔見到王鼎山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拿王鼎山沒有絲毫辦法,王鼎山行事風格確實很難讓人鑽空子;在知曉自己師父被擒後,這菜朔卻還敢登門來鬧,如此說來,不是他自身武功了得,那就是白天登門時,可不止縣老爺這個一個靠山,還有就是離開之時,這菜朔根本不顧及自家師父,連問候都不曾提一句,這分明就不是為了師父而來!如此說來,是來探風的…不妙啊!三日前不該讓瑪仔出去的,這都還未跟上我~’


    “咻!”


    一絲黑影劃過燭燈,讓魏歸啼立即覺察出不詳,果不其然,幾彈指間客棧內的數十盞燭光瞬間覆滅,魏歸啼坐於中央立即緊閉雙眼感知著周身。


    “來者可是雙刀鬼切?”


    魏歸啼放聲問道,一柄彎刀在距離其喉間寸指間停住,一名梳著衝天馬尾,額前流蘇,麵帶口罩的紫衣男子出現在魏歸啼身旁。


    “感知力不錯,居然能覺察出我雙刀鬼切冷陽天的出現!”


    ‘都什麽毛病?名字就算了,名號還如此長!’魏歸啼心理暗暗覺得自己對鬼市有些陌生了。


    “閣下今夜前來有何指教?”魏歸啼一邊從容地倒著茶水一邊打開火折子重新點燃桌上的火燭。


    “當然是來殺人的~”冷陽天語氣清高帶著玩味,仿佛還想逗一逗魏歸啼。


    “殺手不都是按人頭算銀子嗎?今夜你拿了幾人頭的籌碼?”


    “還不知,割一個鼻子帶回去就多一份銀子,這種先辦事後拿錢的,我最中意~”冷陽天在魏歸啼麵前比劃著手中的刀,本意向嚇嚇魏歸啼,可好像對方一直無動於衷。


    “不知我那朋友的鼻子可還在?”


    “你是說袖裏劍司空卓瑪嗎?”


    聽到這麽長的綽號,魏歸啼忍不住露齒笑了笑‘話說,我好像也被叫拈花信手魏歸啼,隻是我自己不常用,哈哈~’


    “你笑什麽?”


    “沒什麽,想到些開心的事!”魏歸啼舉杯做出敬茶狀隨後緩緩大口喝下‘不讓多喝酒,隻能這樣過過癮!’


    冷陽天眼神微微眯著,有些看不透魏歸啼的作態,聽到殺手前來卻不害怕,反倒相當從容“袖裏劍司空卓瑪可能已經被我師侄引至數百裏外,他可不會來救你~”


    “哦?這麽說你這個地...字號殺手雙刀鬼切打不過他那個袖裏劍咯?而且他還相安無事?”魏歸啼學著對方說話的方式起身迎麵對上冷陽天,麵對麵氣勢絲毫不減。


    “打不過?笑話!我隻是想以最低的代價贏得最高的報酬,看來你也是個牛犢子~我且問你王家人呢?”


    “那自然是在王府,怎麽會在這客棧~”


    “放屁,我派人一直盯著王府呢,他們父子倆從未回過家!”


    “那我就不知道了”談話間,魏歸啼已然將對麵的底細摸了清楚,看得出這冷陽天相當自信,也是菜朔請來的主。


    “殺手哥哥~我再問你,你若是被打得屁滾尿流,後麵是不是還有師祖回來尋仇?”


    “師祖?笑話,冷刃一族我就是老大,我怎可能會被打得屁滾尿流!”


    “好!”魏歸啼這下放心了,車輪戰可是王家耗不起的,自己也不可能一直護著,如此說來將這個冷陽天擒了,那就可以省去暗鬥的麻煩。


    “啪啪~”魏歸啼一鼓掌,自五樓竄出一道身影,趙鳶淩空而下,手中軟劍如同銀蛇狂舞刺向冷陽天。


    冷陽天見勢一手舉刀抵擋住趙鳶的突刺,而後另一手瞬間斬向趙鳶,趙鳶當即翻身躲避,對方的抵擋之式已然卸去取了下墜的力量,翻身輕而易舉。冷陽天再次飛撲過去,在趙鳶未落地前,朝著其腳部斬去。


    如若是前幾日趙鳶定不是冷陽天的對手,因為她連冷月遲都對不上招,可魏歸啼目睹過冷月遲的招式,在腦海中已經推測出這雙刀絕技的要領,進退開合,橫斬刺削,無非就是將雙刀分作二式,相互掩護罷了。


    “趙鳶,這種雙刀武器的精粹便是,一攻一守,攻守兼備,所以正麵對打很難取勝,你要做的就是給對方露出破綻,當對手舍棄防守或是進攻,那這雙刀的招式也就算是破了”


    趙鳶腦海中飛快閃過魏歸啼交代的要領,看著自己即將落地,冷陽天果不其然持雙刀虎撲而來,完全是想一擊至於自己死地,趙鳶淩空一揮軟劍,這讓冷陽天著實沒有想到,當即將進攻轉化為防守,雙刀作盾架於麵前,軟劍之勢在於千變萬化,既作劍又作鞭,揮擊在雙刀上,劍尖仍舊可以繞行至劍身後方,直逼冷陽天臉麵。


    “咻~”


    一聲軟劍的揮擊聲畫過,一方桌上灑出半股血液,另半股在冷陽天閃躲時滴落在自己身上。


    趙鳶與冷陽天站立對視著,冷陽天臉上的麵罩已然脫落,一條清晰可見入肉三分的傷痕定格在鬢角處,露出深深的後牙痕,臉皮已近穿破,冷陽天嘴角抽動強忍著疼痛,看趙鳶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


    “再來啊~”趙鳶勾勾手,動作挑釁無比。


    冷陽天胸口不斷起伏著,呼吸聲也越來越重,魏歸啼坐在一旁都聽得明明白白。


    “不好!”


    魏歸啼火速提醒之際,兩道青光從冷陽天的手中揮出,直衝向趙鳶,而趙鳶出於本能反應避開了一道青光,另一道青光從右肩劃過,頃刻鮮血揮灑一地,一縷發辮飄落而下。


    “頓陽決~”魏歸啼從呼吸聲立即辨別出了冷陽天的異常,隻是沒想到對方會使用這種瞬間虛力爆發的功法,按理說,一名殺手刺客可不會學習此類雞肋功法,此時反倒是被他投機取巧了。


    魏歸啼當即抱著倒下趙鳶,在其右胸迅速封住穴道,卻發現自己指力根本不夠。


    “看樣子是我輕敵了,從你能喊出我所使的內功心法,和你的封穴指法可以看出你確實非凡,江湖中人吧?可惜管錯了閑事!”冷陽天說罷想再次出手,卻發覺頭皮傳來一陣麻木感,餘光瞥向頭頂,一朵青花不知何時飄動至額前“這是什麽?”


    “你就當引魂燈吧~”聽聞身後傳來的女子聲音,冷陽天想回頭一睹,可是回身過程中全然化作一堆白骨倒下,或許這一轉身也是出於慣力引導。


    “讓我來!”月白鳳從魏歸啼手中接過趙鳶,縱身一躍上至五樓。


    魏歸啼看著身前的白骨深思起來‘果真還是我的問題,跟著我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大意了!’


    公雞啼鳴報曉,街上逐漸人聲鼎沸,自從魏歸啼來了荊門,這家客棧一直閉門謝客,算作他的私宅。


    魏歸啼坐在趙鳶的床邊,麵無表情,反之躺在床上的趙鳶一臉享受地頂著魏歸啼。


    “我要舉到什麽時候?”魏歸啼一手牽著趙鳶的右手,使之微微抬起。


    “可是放在床上很痛,會有撕裂傷口的感覺,你舉著我的傷口剛好是貼合的~”趙鳶認真解釋道。


    魏歸啼來回掃視房間內“要不我找個杆子給你撐著!”


    “木棒硬硬的,撐著哪有你的手...來得有溫度”趙鳶紅著臉蛋洋溢著幸福。


    魏歸啼一臉無奈,看著趙鳶,算年齡,自己可是大了她將近半甲子,簡直有辱斯文。


    “我是因為信了你才受傷的,不補償一下嗎?”趙鳶撒嬌道。


    “行行行~”魏歸啼忙點頭答應,輕聲嘀咕道“就當哄孫女了~”


    “魏大哥~魏大哥~我回來了!”


    司空卓瑪的高呼聲從客棧外就能聽見,魏歸啼一心虛當即收回了手,趙鳶的右臂瞬間打在床鋪上。


    “嘶~啊!”一陣劇痛讓趙鳶忍不住喊叫出聲,魏歸啼聽都頭皮一麻立即又抬起了趙鳶的手“恍惚了恍惚了~”


    “魏老大,我回來了,你看我抓了誰回來!”司空卓瑪破門而入,看著魏歸啼小心翼翼地揉著趙鳶的右臂,老臉一紅迅速又關上了門。


    “哎~不是!”魏歸啼想要解釋,可門外司空卓瑪的身影瞬間消失,進而傳來一陣急促的下樓聲。


    “不痛了~”趙鳶擔心魏歸啼內疚立即笑著安慰道,魏歸啼看在眼裏哪能不明白趙鳶到底痛是不痛,心中更是擔憂起來‘找個時間還是逃了吧,實在不行欠月白鳳一個人情,讓她收趙鳶為徒也行~’


    一晃半日,魏歸啼柔情似水地在趙鳶房中呆了半日,他從趙鳶的臉上似乎有些明白當初尤湘湘想要向自己索要的東西是何物。


    “吃飯了~”門外傳來月白鳳的聲音。


    “沒酒的話,我不餓~”魏歸啼應聲道。


    “啪~”房門被月白鳳一腳踹開,隻見她端著飯菜走進房門,頂著魏歸啼緩緩吐出一個“滾”字,魏歸啼這才明白壓根不是叫自己的,便識趣地離開了房間。


    司空卓瑪在門外等候已久,看著魏歸啼出現立即走了上來“魏老大~”


    “那菜朔被你抓回來了?”司空卓瑪還未說話,魏歸啼已經猜出了他的來意。


    “額~魏老大,您真是越活越年輕,腦子也靈光了~”


    “你以前覺得我腦子不太通透嗎?”


    “不是!不是!”


    司空卓瑪連忙搖頭否認。


    “抓到就放了吧~我猜王鼎山一定不知道這事吧~”魏歸啼說著走下樓去。


    “是啊,王斬菜讓我瞞著他父親呢,說是不能讓他父親知道~”


    “放了!”


    “真放了?魏老大,您不是要幫王家嗎?放了又是禍害~”


    “這菜朔放不放,對王家而言都是禍害,既然要幫王家,那不是除掉這個禍害而已,而是讓王家重震鏢局界聲勢,如果菜朔不明不白沒了,他那群手下的弟兄指不定會散出什麽謠言呢,到時候王鼎山定會關了鏢局,對他這巨商而言,鏢局已然不是家業重點,隻不過為了留給他人一麵念舊守情的印象罷了,而且如果鏢局關了,那對於王斬菜而言,可就失了本心了!”


    “魏老大,雖然我聽不懂你說什麽,不過很有讀書人的感覺~”


    “你以為我沒讀過書嗎?笑話~”


    交談之際,魏歸啼二人來到了柴房,果不其然菜朔和冷月遲被五花大綁於此,而王斬菜正手持木棍不斷擊打著菜朔,嘴裏不斷喊著“小人!小人!小人!”


    “魏兄!”王斬菜看到魏歸啼來覺得很是解氣,將木棍遞給魏歸啼“快為趙姑娘出出氣!”


    “放了他們吧~”魏歸啼開口說道。


    “什麽?”王斬菜覺得是自己聽錯了“都放了?”


    “王公子,你聽我說,既然你想為萬豪鏢局討回聲勢,那勢必要在擂台上戰勝他,不然遲早會淪為荊門的笑柄,無論如何,人們都會將菜朔的消失推加到王家頭上,畢竟兩家恩怨至此,誰都容不下誰!”魏歸啼三言兩句讓王斬菜當即決定放了菜朔。


    菜朔聽聞魏歸啼的言語,輕蔑一笑“就他還想再擂台上打過我?要真打得過,王鼎山也不用丟下萬豪的生意,另投它路!”


    “你給我閉嘴!”王斬菜對著菜朔狠狠踹上一腳,一旁的家丁立即遞過一把菜刀“少爺!給你刀~”


    “搞什麽啊?沒聽見我說放人嗎?還逼我砍他!”


    “不是啊~給你割繩子”家庭委屈說道。


    “你來割,需要本少爺動手嗎?”王斬菜氣呼呼地說道。


    菜朔解開束縛後,扭了扭肩膀一臉拽相地搖擺著身子走出了柴房,臨走意味深長地看了魏歸啼一眼。


    “把這老太婆也帶走!”王斬菜吼道。


    “都已經是廢人一個了,你們留著吧~”屋外傳來王斬菜不屑的聲音,聽著腳步再沒有回頭。


    冷月遲麵露冤相,可憐兮兮地看著眾人“老身四肢無法動彈,你們就放過我吧~等我恢複就自行離開。”


    魏歸啼也並未在意這個老嬤轉身出了柴房,王斬菜嫌麻煩吩咐家丁幾句便跟了出去。


    此時再看冷月遲與家丁的臉上分明浮現出一股詭異地笑容,家丁將刀放在冷月遲身前,緩緩關上門退了出去。


    客棧雅間,王斬菜坐在魏歸啼身旁興奮地搓著手“魏兄你快教我武功吧,還有七日就是比賽的日子,你的兩位女仆都如此厲害,你一定有能夠讓我速成的辦法~”


    聽到這魏歸啼也是一陣頭疼‘七天~嗬嗬,早知道就宰了那菜朔,老子裝什麽大師啊~’


    “要不我們先去街上走走?打探打探各方的武功路數,為你決定一門絕佳秘術!”魏歸啼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自己目前是沒有辦法。


    “那行~那我收拾收拾!”


    “出門還需要收拾什麽嗎?”


    “這...捯飭捯飭~這不是我還未成親呢~”王斬菜說著臉上浮現一絲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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