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洞仍舊是那副景象,冷得刺骨,寒得透徹,魏歸啼剛步入其中,就不自覺地抖了一激靈,想本能地透些內力給自己,可生怕被淩中亙識出本事,隻得硬抗著天寒地凍之氣。


    ‘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你說好好的,我幹嘛要答應淩龍老頭上這淩雲劍閣來~’魏歸啼內心痛苦地掙紮著,一邊行走一邊觀察冰魄洞異狀,在魏歸啼看來,淩木因在此生活這麽久,總會留下些線索吧,可答案像是否定的,冰魄洞一如既往的安靜,而且也沒有任何人氣的波動。


    轉瞬間,魏歸啼通過了小道,逐步走向冰魄洞內的小小殿堂,也就是練功房所在處,讓魏歸啼在意的內力波動似乎沒有,這練劍的哼哈聲也不存在,這讓魏歸啼有些鬱悶‘什麽動靜都沒,淩木因到底在不在這?還是說已經死了?這寒氣充盈,她當真能在此生活二十年?’


    魏歸啼終於見到了久違的一幕,空蕩蕩的寒冰殿堂內,隻有幾方冰質擺設落於地上,讓魏歸啼在意的淩木因身影卻未曾出現。


    “這…人呢?”魏歸啼端著茶品打了個寒顫,也顧不得茶品是給誰喝得,自己決定先灌了一口,茶水入肚瞬間泛起一絲溫暖,讓魏歸啼舒坦許多“這大門派勾心鬥角的也不少,幾個老家夥還算有骨氣,沒把這淩木因藥死~”


    “誰啊?誰喊我名字…嗯…味不對~”


    魏歸啼自言自語之時,忽然有人接上了他的話,這讓他一時間慌了神,這還沒跟淩木因搭上線呢,露出破綻可就麻煩了。


    於是乎,魏歸啼當即變回虔誠的姿態“小的葉俸明是新來的外閣弟子,正在庖廚燒火,望前輩饒了小的做事怠慢~”


    魏歸啼句話從口中輕車熟路地蹦出,一看就是平日裏沒少忽悠人,像極了家常便飯,可他話音過後,也沒人回應他,轉而再現呼嚕聲。


    “呼哈~”


    “嗯?”魏歸啼眉宇緊皺,摸不清當前的狀況,隻好循著聲環顧四周‘這裏頭空蕩蕩的,除了幾根冰乳能遮人耳目,哪裏還能藏人不成?’


    “呼哈~”呼嚕聲在此響起,順帶加上幾句碎語“下次加多加點糖,嗯…嗯…閣主我愛吃甜的~”


    魏歸啼一聽這聲確認是夢話無誤,而且大致已經聽出聲音來源的方位,正是那冰床側方位。


    ‘好家夥?聽著聲跟淩木因可不太像啊?二十年不見,也不知黃花大閨女變成什麽樣了~’


    魏歸啼小心翼翼地遊步到冰床側麵,一隻布鞋瞬間印入眼簾,魏歸啼俯下身觀察了一下,覺得這腳有些胖乎乎的,還露著腳丫子,鞋子也不穿。


    ‘這腳骨是女人的沒錯,白白淨淨的,可為什麽像隻豬蹄?’魏歸啼疑惑地再走近一看,一名披頭散發,過了肩膀就是頭的白淨小胖子正躺在地上,圓滾滾的,除了這肌膚白裏透紅嫩得不行,可沒有一絲女孩家的模樣。


    “這他娘的是淩木因?”魏歸啼看著眼前的小胖子嚇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想當初女扮男裝的淩木因好歹也是一副玉麵嬌娥的神態,今天看這體態跟頭帶崽的小胖豬沒什麽區別,要不是五官清秀雷同,魏歸啼打死認不出這是何人。


    “嗯?誰啊?”


    魏歸啼的驚歎聲仿佛驚醒了淩木因,隻見她抬起小胖手揉了揉眼睛,淚眼朦朧地支撐著上身從地上做起“哎喲~我怎麽又滾到地上睡著了,方長又來給我送吃的了~”


    ‘這麽圓,胖成球了,能不滾下床嗎?’魏歸啼暗自嘀咕著,嫌棄的表情立馬轉化成崇敬“閣主,是我給你送吃的!”


    魏歸啼一開口,淩木因立馬覺察出人不對“你誰啊?淩方長呢?”


    魏歸啼看著淩木因,回想起當初二人打破玉簪後,她那一臉不委屈的模樣,讓魏歸啼是憋屈十足,如今胖成這樣可算是報應不爽。


    “問你話呢,淩方長呢?”淩木因見魏歸啼表情時陰時晴相當怪異,還不回答自己的話。


    “噢~方長師姐身子不舒服,我代她來的!”魏歸啼內心竊喜,當即送上手中的茶品。


    “噢~”淩木因先是有些疑惑,看到魏歸啼奉上的吃的,臉上的陰霾瞬間消散“哈哈,今日這個糕點,我看著還行~夠甜吧!”


    魏歸啼見淩木因這般單純,心中不免同情起了淩龍‘淩龍老頭也是煞費苦心啊,對著淩木因疼愛到如此地步,年近四十還像個孩子般單純,不過也難怪,讓一個人在此關上一千年,沒有閱曆也永遠是個孩子,我今日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她父親淩龍已經不在了~’


    淩木因接過茶品養冰床上一放,對著魏歸啼揮揮手“你走吧~噢!對了前往別出去亂說噢,我淩閣主隻是在練功,內力將身子撐大的,不是胖,記下了嗎?”


    “記下了~”魏歸啼點點頭,卻也沒準備走,腦海裏都是淩龍仙逝前的畫麵,回想起來滿是對淩木因的不舍。


    ‘造孽噢~’魏歸啼掂量過後,還是開了口“淩木因~”


    “嗯?”淩木因一抬頭,發現魏歸啼還不走,居然還直呼自己的名字“你這小弟子怎麽這麽不懂禮數?我可是閣主啊~叫淩閣主,還有!你為什麽還不走?”


    魏歸啼自顧自地坐下,一副老氣橫秋地樣子“淩老閣主讓我來看看你~”


    “咣當~”


    淩木因手中的瓷器瞬間掉落在地,淚眼婆娑地看著魏歸啼,兩隻小胖手一把搭在魏歸啼身上“我爹…不是!不是!不是我爹,淩老閣主他現在在哪?”


    魏歸啼看著淩木因激動的神色有些不忍,盡管她往日自私刁蠻,可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到此時魏歸啼也懶得計較“淩龍他…已經死了~”


    “啊?死…了?”


    淩木因表情略微愣住,她先是信了魏歸啼的話,可表情與動作麻木地停頓著,或許這就是人類初次迎接親人死亡的樣子,那便是懵懂茫然,可不久後,淩木因忽然皺起眉頭,死死盯著魏歸啼“你是什麽人?為什麽一來就說淩老閣主死了?”


    淩木因質問時,身上忽然迸發出一股無可匹敵的內息,這讓不僅魏歸啼驚訝無比,而且那種壓迫感太過像淩龍。


    ‘好強大的內力!’魏歸啼先是驚歎淩木因的實力,而後又恢複鎮定,從懷中取出淩龍死前交給自己的九天劍來秘籍遞給淩木因“這是淩老閣主死前交給我的,問我是何人,算作故人,也算作半個徒弟~”


    “呼!”


    淩木因周身的內力一收,冰魄洞內的壓迫感瞬間消失,一股氣流衝出洞外讓外頭的淩中亙心頭一驚。


    “閣主,您沒事吧?”冰魄洞外響起淩中亙的問話,或許是礙於規矩,他身為閣老不敢隨便走入,反倒是送餐的弟子有淩木因的指示不遵從此規。


    淩木因接過魏歸啼手中的秘籍,朝外頭回了話“中恒前輩,我沒事~”


    “好!閣主,我一直在外頭,有事您吩咐~”淩中亙在此坐回到自己打瞌睡的地方,等待再一次變作雪人。


    “是他的字跡~”淩木因一邊翻動密集一邊抹著眼淚,鼻頭瞬間紅透“嗚嗚~他老人家說下山一趟,讓我一等就是十多年。”


    “你一直住在洞內?”魏歸啼也不會安撫人,有一說一問些與淩木因相關的話語。


    “嗯~”淩木因抱著九天劍來的秘籍輕聲哭了起來“他老人家說我練不成第九式一定不能出洞,我這麽笨哪裏練得成嘛,還想著他會回來教我的,嗚嗚~”


    “額,我已經知道你和淩龍的關係,你想哭爹喊喪就哭吧~”魏歸啼這嘴也是沒把門的,有時候還不如不說話呢,被他一提,淩木因當真是哭喊了出來。


    “爹啊~嗚嗚!爹!”


    “不是不是!你這會被外頭聽見的~”


    魏歸啼一把捂住了淩木因的嘴巴“你輕點哭啊~”


    “嗚嗚~”淩木因這依賴心裏重,一把就抱住了魏歸啼,將頭埋在其懷中哭了起來,要說也有二百來斤,一下子壓的魏歸啼有些透不過氣,不過見淩木因如此傷心也是不好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淩木因居然又睡著了,魏歸啼將她擺放在冰床上,這手一接觸冰床頓時被想起了淩木因方才所釋放的內力為何如此充盈。


    “淩龍老頭算是狠心了一回,這冰魄洞常人一日待兩個時辰就已經難以忍受,居然狠心逼著自己的女兒待上二十年,如今淩木因已經習慣了這裏的寒氣,這內力怕是已經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感覺淩龍好像還傳過些內力給她,如今,淩木因無論練沒練成九天劍來,想必世間也少有對手,可淩龍老頭還讓我這臭名昭著的人來幫他照看女兒,真不知我魏某何德何能,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魏歸啼覺得身上涼颼颼的,看來寒氣已經傾入體內,見淩木因睡著後,他決定先在床邊打坐一會兒,否則幹等著可是會被寒氣傷及心脈的,而且自己耍小聰明進了這冰魄洞,如果沒有獲得淩木因的信任,再出去怕是被成為眾矢之的,懲罰是小,被當成奸細殺了或者趕下山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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