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睿請假兩天,雖然是周末,可是程初夏依舊覺得學校裏麵空蕩蕩的,總覺著好像缺少了什麽,心裏空掉了一塊。


    或許人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覺得習慣而不自知,等到突然失去的時候才覺得缺失得太多。


    宿舍的人都去圖書館複習,等到程初夏回到宿舍的時候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沒有韓睿的消息,也沒心思複習,想了想又登錄了遊戲。


    遊戲裏貓咪橙子醬和寒嶼的戀人標識親密度已經很高了,也算是他們經常組隊的結果。


    寒嶼:在幹嘛?


    突然的信息讓程初夏猝不及防。


    是韓睿!


    程初夏高興得打字的手都有些不聽使喚。


    貓咪橙子醬:你終於出現了啊


    寒嶼:嗯?想我了?


    程初夏臉紅了,她這也太不矜持了吧。


    貓咪橙子醬:沒有,不想……


    寒嶼:那我下線了。


    又要失聯?


    程初夏連忙打字。


    貓咪橙子醬:不要下線


    寒嶼:你不是說不想我的?


    貓咪橙子醬:好啦,很想很想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信息發過去,等了快兩分鍾,沒有回應。懲處向下以為他已經掉線了的時候,微信電話響了。


    摁下接通,他的聲音溫柔地傳來,像是夏天那股最適度的風,不燥熱黏膩,隻是緩緩的。


    “遊戲掉線了,所以打電話給你了。”


    她給他發的十幾條消息錢全都石沉大海,既然微信能用,為什麽不回複呢,“我給你發消息你看了嗎?”


    “嗯,看了,剛剛才開機,所以之前沒有及時回複。”韓睿淡淡地跟她解釋著,仿佛在描述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程初夏在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追問下去,關於他的隱瞞,有他的道理,雖然他答應過會告訴她,可是萬一他並不想說呢?


    韓睿拿著手機往門外走著,“程初夏,我……”前麵的一陣慌亂讓他沒來的及躲閃,被推開了一把。


    程初夏在電話裏聽到模糊的急救車的聲音,還有嘈雜的喊聲,“讓一讓,都讓一下……推2號搶救室……護士——”


    韓睿撿起被撞掉的手機,還好,沒有摔壞,電話也在通訊中。


    韓睿的聲音突然斷開,程初夏在另一邊心瞬間懸了起來,“韓睿——韓睿——你還在嗎?韓——”


    “我在,我在,我在。”連續重複了好幾遍,才算讓她放心下來,“我沒事,被推了一下,手機掉了。”


    消失了兩天,人在醫院,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程初夏又氣又急,“你怎麽在醫院?你到底怎麽了,韓睿!”


    快要哭出來的語氣,她是真的很擔心。


    韓睿走出了醫院的大門,輕聲地對她說,“別哭,我沒事,程初夏。”


    “去醫院了還沒有事,你要怎樣才算有事?”她也管不了他的各種理由了,“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


    “我的醫生說,我的孤獨症疑似複發了,所以——讓我來做個檢查。”


    那天在小湖邊,韓睿跟她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孤獨症隻是簡單帶過,她沒想到,這會對他有這麽深的影響。


    她的心情緊緊糾在一起,“那……結果呢?有結果了嗎?”


    “嗯。結果很好,不是複發。”他思慮再三,還是對她說了謊,她總是無條件信任他,這次也一樣。


    程初夏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事。


    “那你今天回來了吧?”


    “嗯,我在等車,回學校。”


    “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程初夏一邊期盼他,一邊打開手機網絡,開始搜索有關孤獨症的消息。


    另一邊的韓睿坐在公交車的站牌前,兩天的住院讓他的精神好了一些,但是相比更久之前,還是很低迷的狀態。


    劉醫生的建議是他最好可以配合在醫院治療,可是今天早上他就吵著要出院,蕭晴沒辦法,隻能依著他。


    他瞞著程初夏,其實最新的檢測結果,是他已經進入了輕度孤獨症的時期。


    劉醫生給了他治療的藥物,可是畢竟他是複發,而且病情很容易迅速變化,初期的藥物,可能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意思。


    蕭晴詢問醫生這次發作的原因,醫生沒能詳細指出,但是很肯定的就是,他一定在最近處於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再加上某些事情的刺激之下,才讓他產生逃避的心理,導致的病情發作。


    逃避心理。


    蕭晴想,是因為和她和程東恒的關係嗎?


    可是這隻是一部分,還有林宇的出現,這些衝擊,讓他再次在潛意識裏,把自己關了起來……


    韓睿回到學校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似乎有一個人在等他,走近一看,才發現是程初夏。


    雖然是下午,但是太陽火熱,程初夏是最怕熱的,可是就這麽站在狹窄的樹蔭下等著他,汗水沿著臉廓滴到了地上也不理。


    韓睿跑向她,摸遍了身上也沒能找到紙巾,隻能用手給她毫無章法地抹掉額頭上的汗。


    “你帶紙巾了嗎?這麽大的太陽不知道躲一下的嗎?等多久了?程初夏你是不是傻!”


    程初夏抱住他。


    不管這裏布滿的監控攝像頭,不管這裏隨時有可能經過的老師領導,不管旁人異樣的眼光。


    此刻她隻想給他一個擁抱。


    像是一直漂泊的小船終於靠岸。


    韓睿的肩上被她的淚水打濕,他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到,他輕怕著她的後背,問:“你……怎麽了?”


    程初夏的記憶裏,還是剛才搜索到的資料。


    孤獨症,童年的創傷,有的人可能需要一輩子去治愈,一旦患上,複發的概率就會大大的增加,這類人常常會將自己封閉……拒絕與外界交流……


    ……


    一條一條衝擊著她的心理防線……


    心疼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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