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的人太多了,討厭他的人也太多了, 當有一個人不計前嫌的出現在你麵前說著喜歡時, 蒼白的世界有了顏色, 堅硬的內心也有了軟肋。


    傅雲深從來不是個堅強的人, 他內心充滿了焦慮和膽怯,哪怕時暮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都在害怕,害怕她像來時那樣, 離開時也無聲無息。


    時暮觸上少年緊皺的眉頭:“你為什麽還這樣想。”


    傅雲深輕輕笑:“時暮,如果我真是你在這三千世界的一個任務,你可以答應我, 永遠不要完成這個任務,好嗎?”


    她指尖向下, 閉上眼親上了他的嘴唇。


    沒有再多餘的動作,隻是簡單的四唇交接, 她想讓他感受到自己的體溫,感受到她內心的情愫。


    “等成年上了大學,我們就結婚。”她雙眸閃爍著認真,“我體內那個蠱變弱了, 現在我的力量是它們三倍左右,所以我們可以要個孩子, 你喜歡男孩就生男孩,喜歡女孩就要女孩,都喜歡我們就要兩個, 哦對了,上次周植爸給我的十萬塊錢還沒來得及還回去,現在我也不太敢還錢,所以我想先把那間四合院買了,等過兩年時黎爸爸情緒穩定了,再過去還錢,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你大學學計算機的話,我就和你一起,資金夠的話我們能一起開個軟件公司,叫上老夏他們,如果……如果學校這次把我開除了,我就先去賺錢一年,來年重新複讀,到時間我們就結婚。”


    時暮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天南地北也扯了很多。


    傅雲深從頭至尾沒說話,光聽她一個人說。


    時暮咬咬唇,小心翼翼望著他:“傅雲深,我這樣說你會安心嗎?”


    他眼角彎了下,低低嗯了聲。


    時暮撓撓頭,有些苦惱:“我……我其實隻是想和你做兄弟來著,不然也不會弄這麽麻煩。”


    他眉頭一淩:“嗯?”


    時暮急忙改口:“我是說現在這個局麵麻煩,不是說你麻煩,你別誤會。”


    少年臉色總算多雲轉晴了。


    正當時暮鬆了口氣時,傅雲深溫熱的大手撫上她臉蛋,指尖下滑停留唇角,腦袋小幅度向時暮靠攏,眼看快要親上時,宿舍門突然被大力撞開,同時而來的還有周植大嗓門:


    “暮哥,深哥,想到辦法了——!”


    兩人還維持著準備接吻的姿勢,眼前情形讓周植笑容僵住,原本高舉起的手緩緩滑下,嘿嘿笑了兩聲後,語氣幹巴巴的:“你們先親吧,親完說一聲,我和老夏給你們在門口把風。”


    說著,推搡著夏航一往門外走,隨手還關了門。


    隔著那扇房門,傅雲深和時暮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周植:“我覺得我還是接受不了。”


    夏航一:“接受不了什麽?”


    周植的聲音聽起來苦兮兮的:“我老感覺他們兩個再搞gay,尤其是暮哥,看她小鳥依人趴在深哥麵前,我他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老夏不瞞你說,其實我們班同學還yy過暮哥和深哥,她們一致認為深哥是下麵那個,我也覺得是,你看傅雲深那小子就是頭紙老虎,暮哥可不同,暮哥正兒八經吃鬼的,那可都是真本事。”


    周植越說越把時暮捧的高,還不忘踩傅雲深幾句。


    周植好像快上頭了,夏航一不禁好意提醒:“這門隔音不好,小心雲深聽到了記你小本本。”


    時暮不由看向了傅雲深,他臉色果然陰沉了,左眼寫著記,有眼寫著仇,腦門上合寫著記仇,時暮知道周植完了,估計很難見到第二天太陽了。


    “周植,滾進來!”


    傅雲深喊完,周植就麻溜滾了進來。


    他點頭哈腰,笑的諂媚:“您二老親完了?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說正事兒了。”


    傅雲深抓起桌上一本書朝著周植的腦袋砸了上去。


    被砸了個正著的周植哎呦喂叫了聲,本來是想叫時暮幫忙的,然而一對上傅雲深那陰惻惻的視線,瞬間就啞巴了,啥話都不敢說了。


    時暮揮手招呼周植過來,岔開了話題:“你剛說有辦法,什麽辦法?”


    周植捂著額頭,拉開椅子坐下:“我和老夏想,學校不是考慮學校學生嗎,隻要學生沒意見讓你留下,那不就成了。”


    時暮挑眉:“說的好聽,等校方發了通告,多數人恐怕都想讓我走。”時暮在學校一直都是佼佼者,名列前茅。優秀的人總會被人嫉妒的,哪怕她沒有得罪任何人,也會有人討厭她。


    周植嘿嘿笑了兩聲,壓低嗓音;“今天晚上是學院舞會,你們還記得嗎?”


    時暮點了下頭。


    周植說:“剛才我讓老黃查了一下,老黃說這次國王和王後分別是你和貝靈。”


    時暮一驚:“結果不是保密的嗎?你這是害老黃啊。”


    周植擺擺手,滿不在乎道:“這事兒隻有我們幾個知道,透露不出去的。”


    時暮穩住心神:“所以呢?”


    周植和夏航一對視兩眼:“舞會是在東號樓的舞會大廳舉辦,那個大廳下麵就是幾十年前失火地點,不少工人都燒死在了那兒,這事兒你們也都知道。”他吞咽口唾沫繼續說,“雖然有些缺德,但是……我和老夏決定召一部分鬼出來,再由你出麵全收了,那時候你就是全校師生的救命恩人,還管你是男是女,就算學校要開除你,其他同學也不讓啊。”


    這個主意非常好,可以說是完美,無可挑剔。


    時暮沉思幾秒,搖搖頭果斷拒絕:“不行。”


    周植瞪大眼睛:“不行?為啥不行?事到如今沒有不行!”


    時暮道:“埋在地下的都是怨靈,我們幾個還好,惡靈不敢近身,其他人可就不敢保證了,如果真發生點意外,我們擔待不起,雖然我想留在你們身邊,但這種冒險的事我不會去做。”


    再次陷入僵局。


    四人沉默之時,一陣陰風忽然從窗外吹過,周植冷得打了個寒戰。


    隻聽嘩啦一聲,窗簾拉緊遮住日光,整個寢室頓時陷入逼仄。


    桌上水杯開始動了,周植眼珠子瞪的更大,後退兩步瑟縮到了夏航一身後。


    “鬼鬼鬼……有鬼!!!”


    周植剛喊完,就覺得耳朵一涼,像是有什麽東西舔了過來,他條件反射捂住耳朵並且扭頭看去,這不扭頭不要緊,一扭頭差點嚇暈過去。


    那是一隻貓,無毛,一半是骨架一半是肉身,此刻正用那空洞洞的帽貓眼盯著他。


    周植尖叫聲,真個人都掛在夏航一身上。


    夏航一神色無奈,朝時暮投過去一個眼神。


    結果沒等時暮出麵,傅雲深就扣著時黎脖子把他從黑暗之中揪了出來。


    瞬間,時黎後頸被燙出一道金色的口子。


    望著突然出現的時黎,周植又懵了,“這、這人好麵熟啊?”他跟著時暮他們也見了不少鬼,還沒見過這麽俊俏的鬼,最重要的是,那模樣好熟悉,越看越熟悉,像是……


    時暮掩麵,語氣無力:“時黎,我哥,他有病。”


    “啊?”周植驚愕,“他他他他是你哥?”


    時暮點頭:“我雙胞胎哥哥,之前去花都小區的時候你們不是碰過一麵。”


    是碰過幾次,那時候就覺得他眼熟和時暮長得像,可誰也不會把兩人往那塊聯係在一起啊。


    如今,周植才想起不久前看過的新聞,新聞標題還記得呢——《一中學生離奇死亡,疑似母親下蠱》,上麵還貼了一張時黎那不太清晰的照片,那個時候也隻是隨便看看,萬萬沒想到……


    “你給老子鬆開!!”時黎甩開傅雲深的手,抱過周植身上的貓,和他拉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時黎就算當了鬼也是一個帥鬼,又和時暮是親戚關係,就算是膽小的周植也不害怕了,甚至很好奇,上下看了時黎幾眼後,周植鬼鬼祟祟湊到時暮跟前,小聲問:“暮哥,你哥啥味道啊?”


    時暮懶洋洋抬了下眼皮:“你猜。”


    周植毫不猶豫說:“那肯定不是食物的味道。”


    這倒是讓時暮驚訝了:“你怎麽知道?”


    周植挺起胸,一副早已看破一切的表情:“要是紅燒牛肉或者你喜歡的水煮魚味兒,你哥還能活到現在?”


    “……”


    “………………”


    太過真實,無話可說。


    問題來了,時黎大白天怎麽跑過來了。


    沒等時暮發問,時黎便主動說了:“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低頭擼貓,把手指尖放在貓咪嘴裏由著它啃,狂吸貓薄荷的小奶貓沒多久就醉醺醺臥倒在了時黎懷裏。


    他笑容清淺,歲月靜好的令人心生錯覺。


    “你們計劃我也聽了一個大概。”


    周植小心翼翼問:“難不成大哥你有辦法?”


    時黎一雙桃花眼瞥過,冷生生隻說了一個字:“滾,誰是你大哥。”


    周植耷拉著肩膀,委屈巴巴坐回到床上。


    他睫毛顫了顫,繼續說:“這段時間我在學校也認識了不少鬼友,雖然都死的難看了點,但心腸挺好,聽說是校園舞會,一群鬼都想去看看,我相信他們很願意幫這個忙。”


    時暮看了看傅雲深,他沒說話,好像在低頭思考著什麽。


    抿抿唇,她的眼神透露著幾絲懷疑:“你確定他們不會傷害到學生?”


    時黎頷首:“放心吧,我們有分寸。”


    時暮怎麽想怎麽覺得這主意缺德,可是除了這主意也沒其他辦法,眉頭擰了又擰,時暮最終把決定權交到了傅雲深手上,“你覺得我們要按照這個方法做嗎?”


    傅雲深單手托腮,眼尾揚了揚後,懶聲說:“做,生在英南,不見見鬼哪兒行。”


    作者有話要說:  周植:這損色主意都是夏航一出的,背鍋的卻是我← ←。


    劇透,他們要翻車。


    前一百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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