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亓顧不上這個女人的事兒了。


    看樣子,女人充其量也就是被嚇個半死,然後自己回家,繼續過那淒涼的生活。


    “時間者,這感覺簡直就像是拿到了印著小紅星的白色紙片做的獎狀一樣。”小亓輕歎,“什麽時間者,早知道我當初就不去湊什麽熱鬧,惹這些奇怪的事情上身。”


    “你現在想這些有用嗎?不如去做點實際該做的事!權當是自己被掌控者拿來充軍了!”聲音從小亓的頭頂傳來。


    小亓站起來回過頭,眼中映入的是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穿著黑色風衣的齊劉海男生。“林煥軍說,我會在這裏遇到一個朋友,可以幫助我……莫非……”小亓小聲嘟噥。


    “我說,你在嘟噥什麽啊?”風衣男奇怪的看著小亓。”哦,沒……沒什麽。我是說,能在這裏碰到其他人,真不容易哈!”


    語言組織能力真不咋地!風衣男想著,努力讓自己不笑出來。


    “你好,我是ap。”風衣男很友好的介紹自己。“這……這是你的名字?!”小亓終於沒控製住自己,笑出聲來。


    “有,這麽好笑?”男生無奈的搖搖頭,“你是小亓吧?我也沒見的你的名字高大上在哪兒!”“你,你知道我!”“哎,這個還是以後再說吧。如你所說,還是去幹正事兒吧。”


    自從上次遇到兩個常雪以後,梁芹的精神似乎也開始出現了不正常的現象。


    “你應該去做你該做的事兒。”屋裏的常雪淡淡的笑著,衝著梁芹身後這樣說著;梁芹猛地轉過頭,門口的常雪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但是常雪的衣裙梁芹是認得的。


    她看著那個熟悉的女孩兒的背影正漸漸離她遠去,在百米之外匯聚成了一個移動的光點;梁芹再也忍不住了,她就要衝出門口,嘴裏大聲哭喊著;隻是她的胳膊被另一股力量定格在那裏了——屋裏的常雪正緊緊地拉著她,又以之前那抹人畜無害的微笑看著她驚恐無比的神情。


    “怎麽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要走呀?”屋裏的常雪天真的語氣問著梁芹,隻是那聲音在梁芹聽起來像極了她在聽書app上聽鬼故事時候的感覺。


    梁芹瘋了,應該是瘋了。


    屋裏沒有誰,隻有失憶般的常雪,和已經瘋掉的梁芹。


    梁芹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呆滯的眼神盯著牆上的鍾發愣;秒針均勻的前進著,靜靜地轉過了一圈又一圈。


    她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


    “梁芹?”常雪從身後抱住她:“在想什麽呢?不高興了嗎?”常雪將一麵鏡子放在梁芹的麵前,鏡子裏是她慣有的笑容和梁芹憔悴滄桑的麵孔。


    梁芹看著貼在她臉上的常雪,竟轉身抱住她喃喃自語:“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好像你,可是又不太像……”“怎麽會不是我呢?我又不會分身術;放心,我不會走的,在你徹底不需要我之前。”常雪將鏡子拿開了,映入梁芹眼簾的又變成了那個沉默的吊鍾。


    父親的診所快到了。


    韓悅輕輕推開診所的破門,破門不快的發出“吱呀——”聲;一沉不變的,廉價的還沒有拆封的藥水和已經用過的針筒吊瓶以及其他一些醫療垃圾被隨意扔在了紙箱子裏。


    “唉——”韓悅以前總是對別人歎氣特別反感,她從不願意讓自己被消極或悲觀的態度所感染;隻是今天她自己已經長歎了三聲了。


    “肖……肖先生?!”病床上的肖俊炎把韓悅驚住了:“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人總是難免有個三長兩短。”肖俊炎笑笑:“不過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我姓肖。”“啊……因為肖先生給了我一張名片,我一直都記得的……”韓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其實那張名片早在她和艾樸親熱的時候就被她悄悄地捏走形後丟進馬桶裏衝掉了;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被眼前的戀人發現私自藏有其他異性的名片。


    “怎麽樣?最近過得還好嗎?”“我……”韓悅欲言又止。“遇到什麽麻煩了嗎?沒關係,我可以隨時幫助你,反正對於我來說,閑著也是閑著。”“那麽,肖先生幫我找一個人可以嗎?”韓悅見肖俊炎如此熱情,便也不再顧慮什麽,她直接走上去,雙手抱住了肖俊炎的胳膊乞求道:


    “就是,一個男孩,和我年齡差不多大的男孩,叫艾樸……”接著,韓悅仔仔細細的將艾樸描述了一遍,她告訴肖俊炎,艾樸很帥,很陽光,笑起來有些壞壞的,但讓人感覺很安心。


    “看樣子,你很愛他?”肖俊炎下意識的摸了摸被掐的通紅的脖子。“也許吧……”韓悅低下頭去。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哦!忘記說了,我叫韓悅!韓國的韓,和顏悅色的悅!”“不錯的名字,讓人想起了冬天晚上的月亮。”肖俊炎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發出慘白色光芒的節能吊燈,仿佛那便是今天晚上將要的月亮。


    不得不說,在教堂的時候,肖俊炎一眼便看見了跟在隊伍後麵的韓悅;倒不是因為她站在隊伍的最後麵,也不是因為她有什麽與眾不同;隻是因為說不清楚的原因,肖俊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便看中了她。


    “那個男孩我見過,隻是可能沒法幫你找到了。”肖俊炎故作遺憾的搖搖頭:“要知道,警署已經沒有人在工作了;憑我一個人,是查不出什麽的。”


    “韓悅,你為什麽會來這裏呢?”韓悅並不想告訴肖俊炎事實,她怕父親非法行醫的事情被他知道;不過仔細想了想,這已經是完全不需要糾結的問題了;這樣想著,韓悅如實說:


    “這是我爸爸早些年經營的診所,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應該是死了,一開始就死了。”韓悅說著,又忍不住輕輕哭出了聲。


    “韓悅。”肖俊炎坐起身,幫她擦去眼淚:“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想想,你的命其實非常好;至少你活過了這麽多可怕的日子。”


    診所的寧靜被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劃破。


    “是風太大了,把什麽東西刮到地上了嗎?”韓悅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離開肖俊炎的理由;她起身離開病床,走進了擺放著瓶瓶罐罐的治療室。


    治療室裏的藥水瓶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那裏,並沒有意料之中的因窗外的冷風而破碎的玻璃瓶。隻是地上多出了什麽東西。


    “那是……相片?”韓悅看著被摔在地上的已經裱框的照片,走上前去將它撿了起來。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少女,她的頭上係著白色的蝴蝶結。不過少女看起來似乎並不快樂,她正愁眉苦臉的看著照片之外的韓悅,好像要對她說些什麽。


    好好的照片,就這麽摔破了角,真是有些可惜了……不過韓悅對此也並不在意這女人是誰,興許是父親年輕時候暗戀的人也說不定?韓悅並不要求爸爸不準有這種對過去的念想。


    肖俊炎不知何時站在了韓悅的身後,他探頭看了看韓悅手中的照片,不禁疑惑地問道:“你們是朋友?”“嗯?肖先生!”韓悅被肖俊炎突如其來的出現嚇了一跳:“我也不知道,肖先生莫非遇見過這女孩?”


    “見過!確實是見過!不過隻見過一次,就在前幾天。”“啪嗒——”韓悅手裏的照片掉落在了地上,韓悅驚恐的張著嘴巴:肖俊炎前幾天才見過這女孩一麵,說明她和父親沒什麽關係;那麽她這照片是怎麽跑到診所來的?


    再看那照片時,蝴蝶結似乎歪了些;女孩焦慮的神色也似乎更重了些。


    屋裏,梁芹空洞的眼神望著常雪。她呆呆地說了句:“我們好像見過麵,你好眼熟呀。”


    她失憶了?還是被折騰傻了?莫非是自己玩大了?常雪遺憾的聳聳肩。


    再仔細看看,她的額角,一道鮮紅的傷口很不相稱的貼在上麵,傷口還在往外溢著血。


    “篤篤篤——”持續的敲門聲驚醒了韓悅;她畏畏縮縮的走上前去打開了診所虛掩著的門。


    “買藥!”


    這應該便是遊戲的大漩渦了:你的生死由別人操控,如果一個操縱者的走狗,或者一個秩序產物悄無聲息地從一個地方潛入這裏,舉起你的照片,擲地有聲的摔碎它,將它殘忍的碾碎——


    你能有什麽辦法?你隻能束手無策的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因此,即使躲到天涯海角,你能躲過死亡嗎?你不能!亦或者,你的像,屬於你的映射秩序的產物突然衝到你的麵前要殺了你,你會下狠手殺了對方嗎?


    這和自殺本沒有區別。


    人總是會對克隆產物心生憐憫。


    你的生死脫離了你的操控;你的思想必須違背你的真情。


    你隨時可能會死,也可能隨時錯殺一個同伴。你有可能被自己殺死,也有可能自殺,還有可能被別人殺死,更有可能殺死別人。


    ——《常雪的日記》


    “常雪,我會不會隨時死掉,離開你啊?”這是常雪聽到的梁芹沉睡前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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