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靈芝沐浴歸來,已是亥時初,把門敲得震天響,“開門,開門。”


    被吵醒的薑長寧歎了口氣,怎麽就跟這麽一樣人分到同一間房呢?


    “哎喲。”陳怡一不小心,從床上翻下來了。


    “陳姑娘,你沒事吧?”方幼婷下了床。


    “我沒事,方姑娘,你快去開門,別讓她喊了,旁邊的人都要被她吵醒了。”陳怡苦著臉道。


    “哪個要死的,大半夜的在這叫魂啊?”有人嚷道。


    屋間的隔房並不好,而且王靈芝的聲音還大。


    “已經把旁邊屋裏的人給吵醒了。”薑長寧淡淡地道。


    “薑姑娘也被吵醒了。”方幼婷說道。


    “這麽大聲,死人都會被她吵醒。”薑長寧拉了拉薄被。


    方幼婷過去把門打開,王靈芝還不高興地埋怨,“開門怎麽開這麽慢?”


    “小聲點,大家都睡了。”方幼婷再好性子,也被王靈芝弄得生氣了。


    王靈芝見隻有薑長寧躺在床上,陳怡板著臉,冷冷地看著她,也知犯了眾怒,嘴裏嘟嘟喃喃的不知道說了什麽,脫了外裳上了床。


    “陳姑娘,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方幼婷對陳怡笑了笑。m.23sk.


    “方姑娘,晚安。”陳怡吹滅燈火,小心地躺下了。


    黑暗中,薑長寧睜開雙眼,側轉身子,看向王靈芝。


    進宮頭一天,就算不拘謹,也不該原形畢露。


    難不成是想要樹立真性情人設?


    薑長寧嗤笑,隻怕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次日早膳過後,費姑姑帶著幾個宮女和小內侍的出現,印證了薑長寧的猜測。


    “昨兒晚上,是誰在大呼小叫的?”費姑姑沉聲問道。


    西殿這邊的秀女,目光齊聚薑長寧四人身上。


    莊清嬋眼中帶著一絲擔憂。


    薑長寧三人不約而同,都拉開跟王靈芝的距離。


    不是她們不講義氣,本來就不熟,更何況又厭了王靈芝,沒有必要幫她遮掩,再說也遮掩不住。


    隻是不知道費姑姑,會如何處置王靈芝?


    費姑姑走到王靈芝麵前,“昨兒可是你在大呼小叫?”


    “我要回房睡覺,她們把門關上了,我在叫她們開門。”王靈芝一臉錯不在她的神情。


    薑長寧三人都沒說話,費姑姑肯定是查清楚了的,不需要她們多言。


    “亥時初,才回房,你還有理了?”費姑姑冷笑,“不守宮裏規矩的人,沒必要呆在宮裏,把她給我帶走。”


    幾個內侍上前逮人,王靈芝被架住了,才反應過來,大喊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眼瞼低垂的薑長寧眸中閃過一抹嘲諷,不是這樣的,哪是那樣的?


    在宮裏,玩真性情,實在是太天真了。


    混到太後那個級別,還得裝模作樣呢,更何況初入宮的秀女。


    就算真要弄個真性情人設,也不是這樣立的啊。


    “堵上她的嘴,不要讓她驚擾到貴人。”費姑姑下令道。


    王靈芝被內侍像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把秀女們都給震懾住了。


    有膽小的,還嗚嗚的哭起來了,頗有點兔死狐悲之感。


    僅過了一天,六十名秀女就變成了五十九名,這讓秀女們膽顫心驚。


    費姑姑還道:“這就是不守規矩的下場,請姑娘們引以為戒。”


    姑娘們心有戚蹙然,這天的規矩學的格外認真,說話的聲量都低了八度。


    午時初,可以休息了,宋貴妃派宮女來,宣召宋宜柔去承禧宮,陪她用午膳。


    宋宜柔在豔羨的目光中,高傲的離開靜儀宮,往承禧宮去。


    “當貴妃的又不是她,有什麽可得意的。”有秀女酸不溜丟地說道。


    沒人附和她,也沒人敢附和她。


    回到房間,三女久久未語。


    “沒想到,王姑娘就這樣被送出宮了。”方幼婷感歎道。


    陳怡脫口而出,“要真是被送出宮,她還算……”


    驚覺失言,她立刻閉了嘴。


    她雖說沒把話說全,但方幼婷已然聽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薑長寧看了眼陳怡,一個庶女怎麽會對宮中之事,了解的如此清楚?


    陳夫人真的是那種和善到,把庶子庶女當親生的一樣培養的人?


    沒調查,不了解,就全當是吧。


    接下來幾天,三人同出同進,相處還挺融洽的。


    其實,薑長寧看得出,這兩人都有上進心,想要攀扯上宋宜柔和趙惜芳。


    奈何這兩人各有小圈子,她們靠不上。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和她們一樣和諧,好在都是一些小摩擦,沒有鬧到明麵上來。


    學規矩時,費姑姑敲打了幾句,沒有讓內侍把人拖出去。


    如是,有的人就放鬆了,露出本性。


    這天下午學規矩的間歇時間,薑長寧三人坐在小廳裏飲茶,外麵不時傳來女子清脆的笑聲。


    突然一個尖利的聲音道:“你想撞死人啊?”


    “出事了。”陳怡小聲說道。


    方幼婷淡然道:“嬉鬧本就易出事。”


    “這麽大聲,她們也不怕驚動了費姑姑。”陳怡歎道。


    “鬧不起來。”薑長寧淺笑道。


    果然外麵的聲音漸小,過了會,人都進來了,不過有兩人的臉色不是太好。


    一個是住在東殿最後一間的鄭玉嬌,一個是住西殿第一間的甘紅英。


    鄭玉嬌是鄭太保的孫女,甘紅英是刑部尚書的嫡幼女。


    就跟宋宜柔、趙惜芳一樣,這兩人也是一對愛較勁的冤家。


    “當當當”三聲響,間歇時間到。


    秀女們齊聚正殿,費姑姑陰沉著張臉,站在前麵,“《女誡》中,寫了女有四行。鄭玉嬌姑娘,你來說說,何為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鄭玉嬌的臉色更難看了,抿緊唇角。


    費姑姑見她不吱聲,冷哼一聲,“甘紅英姑娘,你來說吧。”


    “是,姑姑。”甘紅英語氣輕快,“清閑貞靜……不好戲笑……以奉賓客,是謂婦功。”


    “甘姑娘知道的很清楚嘛,那麽你就抄十遍《女誡》,鄭姑娘就抄一百遍,明兒一早,交給奴婢。”費姑姑冷冷地道。


    “我也要……”甘紅英在費姑姑的目光下,改了口,“是,費姑姑。”


    這時,一個宮女進來了。


    秀女們不認識,但費姑姑認得是陸昭儀身邊的宮女蔓蘿。


    蔓蘿來此,肯定是奉陸昭儀之命,隻是她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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