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前往川省督考秋闈的譚侍讀,就是定王爺推舉的。”陳輝就差明說定王爺識人不明,讓他查案,怕會查出個糊塗案來。


    “譚侍讀的確監管不力,但他沒有收受賄賂,此案與他亦沒有多大關聯。”定王為譚侍讀辯駁。


    陳輝並不與定王分辯,對皇上道:“臣以為,一事不煩二主,不如仍交給刑部左侍郎、都察院左都禦史幾位大人。”


    皇上思忖片刻,“準奏。”


    剛從川省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的刑部左侍郎等人,出列領了差事。


    退了早朝,皇上就召見了定王。


    定王把原由一說,皇上雖覺他想法是好的,但就憑焦郎中收受的那點重禮,就想把德王府和晉王府拉下水的可能性不大。


    “你多盯著點,別讓他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上叮囑道。


    “臣會盯得死死的,絕對讓他們秉公辦事,不會讓人因畏懼某些人的權勢,而徇私的。”定王神情鄭重地道。


    “沒事了,你出宮吧。”皇上一會就該喝藥了,著急打發人走。


    “陛下,臣懷疑陳輝已私下投靠晉王。”定王沒有走,他眼藥還沒上呢。


    “陳輝是直臣,他不會與晉王結黨營私的。”皇上不信陳輝會舍棄他這個英明君主,而去相助勢弱的王爺。


    “陛下,您看這些日子陳輝所上的本,所進的言,就算他現在還沒有與晉王勾結,但遲早會倒向晉王。”定王惡意地揣測道。


    譚侍讀辦事不力,定王是很惱火。


    但譚侍讀是他的人,他可以打,可以罵,甚至還能想法子將其除掉,可是絕不能成為被旁人攻擊他的把柄。


    皇上麵沉如水,“查,若是查實,朕問他死罪。”


    “是,陛下。”定王嘴邊閃過陰謀得逞的奸笑。


    朝中的事,對後宅的影響,有時候立竿見影。


    尤其焦郎中收受重禮一事屬實,他被抓進了刑部衙門。


    焦太太是個以夫為天的後宅婦人,沒什麽大見識,頓時就慌了神。


    哭哭啼啼拉著小兒子,就去昌裕伯府找大女兒。


    昌裕伯世子夫人挺著七個多月的大肚子,正在教長子識字,親娘哭上門,把她嚇了一跳。


    “母親,這是出什麽事了?”焦氏邊讓座邊問道。


    焦太太救夫心切,失了分寸,“你父親被官差抓走了,說是涉及了大案,要被斬首。”


    “怎麽可能?”焦氏大驚失色。


    “是真的,現在你父親就被帶去刑部了,女兒,你快救救你父親,要是你父親出了事,我也不活了。”焦太太哭喊道。


    “母親,您先別哭,我這就讓人去請世子過來。”焦氏示意婢女去請人。


    昌裕伯世子不多時就過來,他穿著一身粗布長褐,手肘處還有泥點子。


    看著不像是一個世家公子,到像是個農家子。


    京中十大伯府,都空有爵位,無有實權,而昌裕伯父子更是癡迷種田,連朝中閑職都不曾領。


    若非機緣巧合,將女兒嫁進了德王府,做世子妃,昌裕伯府在朝中,就更加的邊緣化了。


    “小婿見過嶽母,嶽母安好。”昌裕伯世子行禮道。


    焦太太抹著淚道:“女婿啊,你一定要救救你嶽父啊。”


    昌裕伯世子詢問原由,焦太太也說太清楚。


    “嶽母莫急,我這就去打聽發生了什麽事?嶽父為何會被牽扯進去?”昌裕伯世子進屋先換了身衣裳,才出門去打聽。


    焦太太坐立難安,她不停的設想著各種不好的情形,把本就被她嚇著的焦氏,給弄得更加的驚恐,隻覺得小腹一個勁的往下墜。


    “母親,您別再說了,您嚇著大姐了。”焦小弟看出姐姐情況不對,勸阻道。


    “我也沒說什麽啊?”焦太太見女兒的臉色的確不是太好。


    焦小弟一陣無語,還沒說什麽,都說到父親要被淩遲處斬,妻兒老小全要被流放充軍了。


    隻是他的勸阻晚了點,焦氏捧著肚子,“好痛啊,我要生了。”


    她懷孕才七個多月,連產室都沒預備好,這突然發作,把一屋人都弄得著急忙慌。


    好在她並非第一次生產,慌亂了一小會,大夥兒就鎮定了下來,布置產室的布置產室,請人去請人。


    昌裕伯夫人得知兒媳要早產的原因,也是一陣無語,對焦太太這個親家太太,她是相當瞧不上的。


    當家主母,遇事慌張,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出了府的昌裕伯世子,並不知妻子在幫他生第二個孩子。


    他認識的人有限,能打聽事情的人,就是他妹婿德王世子。


    到了德王府,德王世子妃和德王世子是一起見的他。


    從昌裕伯世子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德王世子妃怒道:“貪婪的過頭了,什麽銀子都撈,這種人死了活該,救什麽救,不救。”


    昌裕伯世子本就有點畏懼自家妹子,不敢說話,眼巴巴看著德王世子。


    德王世子笑笑,“好了好了,別生氣,別生氣,這事我跟舅兄商量,你去母妃那兒吧,母妃正找你呢。”


    “母妃那有找我。”德王世子妃橫他一眼,“你別大包大攬的,這事不能管。”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去忙你的吧。”德王世子連哄帶騙的,把半抱半推了出去。


    定王的設想,有很大一部分,是能實現的,德王府因為姻親關係,已然被牽扯了進來。


    至於晉王,的確牽扯不上,但無巧不成書,這事波及到了晉王妃薑長寧的舊仆。


    焦郎中收受的重禮中,有一個大商鋪,他沒想做生意,如是就把這個商鋪給賣掉了。


    買商鋪的人正是負責做飲食生意的鄔老大,於是他也被抓進了刑部。


    他的副手趙成一看這情況,趕緊去找薑南。


    偏偏薑南出遠門了,不在京裏。


    這事不得不驚動薑長寧,聽到鄔老大被抓,薑長寧也是一驚,“可查到因為何事被抓的?”


    “牽扯進了川省秋闈的舞弊案。”趙成把事情打聽的很清楚過來見主子的。


    “怎麽可能?”薑長寧覺得不可思議,鄔老大是薑家舊仆,自七年前跟她入京後,就一直在京裏,從來都沒去過川省。


    最重要的是,鄔老大的兒女雖已被放籍,但兒子女婿都不是讀書的料,如今都跟著他做生意。


    就算鄔老大要在秋闈上做事,賄賂的也該是江浙行省的學政官員,怎麽會牽扯進川省秋闈的舞弊案?


    ------題外話------


    啞巴了,說話沒聲音,一咳就像是要把肺咳出來,針還要打,嗚嗚嗚,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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