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這是在做什麽呀?”嚴吟謠明知故問。


    太妃就指著滿屋的東西道:“我讓她們把這些收一收,免得磕碰著你表嫂。”


    “哎呀,我的姑母呀,表嫂才剛懷上孩子,您這樣吵鬧,會驚著孩子的。”嚴吟謠一臉著急地道。


    “還有這說法?”太妃沒聽說過。


    薑長寧挑眉,這說法,她也沒聽說過。


    “孩子越尊貴,越受不得吵鬧。”嚴吟謠認真地道。


    見太妃還在猶豫,嚴吟謠接著道:“再說了,這裏是表嫂住熟的地方,東西擺那,她閉著眼睛都知道,您這一擺弄,那那都不熟了,反到容易磕著碰著。”


    太妃若有所思,嚴吟謠繼續努力,“掛著的畫到是可以換一換,換成嬰戲圖,其他的就不動了,孕婦還是呆在熟悉的地方好。”


    “行了,都別動了,把東西歸位。”太妃說著就往外走,“我記得庫房裏有一幅嬰戲圖。”


    嚴吟謠扶著她,回頭對薑長寧笑了笑。


    薑長寧也笑了,起身要送太妃。


    太妃正好回頭,“你歇著吧,用不著你送。”


    “你別送了,你給母妃生個大胖孫子,就是最大的功臣。”晉王笑道。


    “嗯”太妃重重點頭,她盼孫子盼了好多年了。


    薑長寧的手搭在肚子,輕輕吐了口氣,她明白像晉王這種有爵位的,頭胎生兒子好,可是生兒生女,不由她決定呀。


    若是她生的是女兒,太妃喜不喜歡,她管不著,她自己的閨女,她自己疼。


    晉王送走太妃,回來就見自家小王妃坐在榻上,麵色凝重,“寧寧,怎麽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身子沒有不舒服。”薑長寧笑了笑,“能保住這屋東西,多虧了表妹,改天,我得謝謝她。”


    “你有身孕,我讓她多來陪陪你,到時,你可以慢慢謝謝她。”晉王笑道。


    “好。”薑長寧笑應了。


    下午,等她小睡起來,太妃打發人送來養著兩尾紅金魚的青花瓷水缸。


    還有一幅嬰戲圖、一幅雙嬰坐蓮圖、一對百子千孫鬧新喜大花瓶。


    薑長寧收下東西,去榴萱院向太妃道謝。


    她一進門,太妃就坐不住了,“你怎麽過來了?有什麽事,你讓婢女過來說一聲,我過去一趟也沒什麽啊。”


    “母妃送了那麽多好東西來給我,我來向母妃道謝的。”薑長寧笑盈盈地道。


    “你這孩子太客氣了,那些東西放在庫房裏也是放著,給你,你就收著。”太妃笑道。


    婆媳倆隨意的閑聊,太妃還跟薑長寧說了些孕期該注意的事項。


    薑長寧乖乖受教,還不時問上幾句,把太妃的談興勾的更濃,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


    直到晉王過來尋妻,“你倆聊什麽呢?聊得這麽熱火。”


    “聊孩兒經。”薑長寧笑道。


    “那你們可有得聊了。”晉王笑道。


    “你來得正好,婢女陪著她,我不放心,你扶著她回去吧。”太妃叮囑道。


    “行,來吧,晉王妃,勞你抬貴步,我們回院子了。”晉王調笑道。


    薑長寧沒理會他,起身道:“母妃,那我就先回院子了。”


    “去吧去吧。”太妃慈愛地笑道。


    薑長寧就此過上了,舒服又懶散的養胎生活。


    二月初一早朝,皇上公布了今年春闈一正三副考官,以及同考官八人。


    會試由禮部主持,考試內容與鄉試大致相同,考中者稱“貢士”,第一名稱“會元”。


    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稱春闈。


    會試和鄉試一樣,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第一場在初九日,第二場在十二日,第三場在十五日。


    和鄉試不同的是,會試不用在考場內待九天,每場考試隻需先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即可,為就是比鄉試輕鬆多了。23sk.


    二月初九就要開考,二月初一才公布考官的原因,不過是皇上單方麵與晉王的意氣之爭。


    本朝,主考官基本是由進士出身的大學士或三品以上的高官擔任,由禮部提名,皇上再欽命特派。


    晉王早在年前,就將名單寫折子上去了,可皇上卻說:“這名單不妥,再擬。”


    至於有何不妥,皇上不說,晉王也沒法問,隻得回衙門和下屬重新商量。


    第二份名單交上去,皇上仍然道:“這名單不妥,再擬。”


    “估計陛下心裏有人選。”左侍郎猜測道。


    其他人都不語,這揣摸聖意,可是件讓人左右為難的事。


    沉默了一會,晉王說道:“再擬一個名單出來吧。”


    第三份名單擬出來後,晉王捏在手上,沒有馬上呈上,等正月三十才交上去,不給皇上再駁回的機會。


    皇上拿著奏折不看,盯著站在玉階下的晉王,語帶責備地問道:“晉王,為何這麽晚才上呈名單?”


    “陛下,禮部上呈兩份名單,皆不如聖意,臣等十分惶恐,商議良久,才得出這個名單,還請陛下恕罪。”


    第一份名單上的人選,就很不錯,皇上不同意,不過是故意刁難晉王罷了。


    晉王深知這一點,他願意配合皇上一回,但不願意配合第二回,做人還是不要太得寸進尺的好。


    “就這樣吧,明日早朝,朕會公布。”皇上沒法再駁回了,要是再駁回,萬一晉王拖上幾日,今年的春闈難道不要考官了?


    皇上很憋氣,等晉王走後,將鎮紙用力地砸在地上,“赫連煜,你夠狠,朕饒不了你。”


    嘴上叫囂著凶,可他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出晉王的錯處來。


    三月初九,醜時初,周篤信就在下人的護送下,到了貢院門口。


    本朝,各省的舉人及符合條件的國子監監生皆可應考,三年前沒考中的舉子們,亦可應考。


    周家小廝看著貢院外那黑壓壓的人群,都驚呆了,“怎麽這麽多人?”


    “據說今年應考之人有五千之眾。”周篤信淡定地道。


    “三爺,您先在馬車上打個盹,等到輪到您了,再進去吧。”小廝說道。


    會試的搜身比鄉試還要嚴格,花費的時間就更長,好在各位考生都已領了考牌號,隻要在叫號前趕到就行。


    隻是考生們都太過重視,怕錯過叫號,是寧願早到,不願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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