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蕭應淮,月白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中計。


    “蠢貨。”


    蕭應淮從月白懷裏爬出來,臉上表情十分不耐。


    感受著手底下幹枯稻草的觸感,月白稍微活動一下被自己掰折了的那邊胳膊,打量四周環境,一邊回敬:“你是在罵你自己嗎”


    “這裏似乎是個馬廄。”月白分析道。


    蕭應淮看著對麵正嚼著幹草,兩個大鼻口正對著他的紅棕色馬匹,他心想有腦子都能看出來這裏是哪裏。


    兩人出於對陌生環境的警惕,都沒有輕舉妄動。


    蕭應淮是懶,月白是不敢。


    “這是什麽草。”


    打量著身下的幹草,蕭應淮眼中劃過一抹深思,他從沒見過這麽劣質的草料。


    月白:“俺娘田小草。”


    蕭應淮:“.......”


    “所以法陣為什麽會突然啟動,難不成他剛才一直在演戲,就是為了隱瞞這是傳送形的法陣,好讓我們上當”


    月白分析著,但很快她就自我否定了這個猜測。


    就那兩個加在一起都湊不齊一顆完整大腦的魔族


    算了吧,絕對是意外。


    蕭應淮沒說話,倒是站了起身,俯視著還坐在地上的月白:“先把朕的身體還回來。”


    說著,也不等他反應,揪著領口俯身就要親上去。


    月白腰一扭,給躲了開來,甚至為了防止對方二次攻擊,還掐住了他的臉。


    她沒錯漏掉被掐著臉的蕭應淮眼中的羞惱。


    估計龍皇陛下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慘遭龍生中第一次的索吻滑鐵盧。


    “要是換回去了,你就丟下我直接走了,我是病秧子又不是二缺子。”


    蕭應淮眯著眼心想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挺清楚。


    就在月白感慨著自己臉蛋子真軟要鬆開手時,對麵的幹草堆裏突然伸出來一個腦袋。


    在看到這對男女衣衫不整的坐在幹草上,身材高大的男人還捏著女人像是要索吻一樣的姿勢,那人懵住了。


    孤男寡女,幹柴烈火,野外運動。


    完全不知道對方究竟誤會了什麽的月白起身,禮貌的問道:“你好。”


    聽著自己那低沉性感的嗓音說出的那句‘你好’,蕭應淮雞皮疙瘩冒出來跳了段激光雨。


    太惡了。


    聞言,原本還在發愣的中年男人‘砰’一聲給跪下了。


    “參參參見.....龍皇陛下。”


    月白扭頭跟蕭應淮對視一眼。


    很好,這人竟然認識蕭應淮的話,那就說明他們沒被傳送很遠。


    “起來。”月白立馬切換成蕭應淮模式。


    她打量這人一眼,不是很年輕,身上穿著粗麻短打,整個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的,應當是個馬夫。


    “這是哪裏”


    蕭應淮懶洋洋的起身,半句廢話都不想寒暄,直接問道。


    馬夫窩在地上,顫抖著肩膀道:“回姑娘,這裏是錦瑟宮,奴是飼養照看這些馬主子們的....馬夫。”


    ‘姑娘’二字聽的蕭應淮一陣惡寒,想到自己現在用的是女人的身子,他就一陣惱怒。


    月白可不在乎蕭應淮在想些什麽,反而是安心一些了,看來他倆通過傳送陣又回了龍族皇宮裏。


    馬上就是月圓之夜了,她可不能在這個時間點出去來一場《月白的大冒險》。


    “錦瑟宮”月白蹙了蹙眉。


    這是個什麽地方。


    蕭應淮斂著眼,思索片刻,隨後從記憶裏的角落把這個名字給扒拉出來了。


    “是....是是...是各族為了討好陛下,進獻來的美人們住的地方。”


    “俗稱,後宮!”月白恍然大悟。


    她想起來了,自己剛來的時候好像也是被送到了這個地方來,沒少受這裏那些女人們的陰陽怪氣。


    蕭應淮不近女色,平時懶得管這些人,都是讓人隨便找了個地方把人一塞。


    這倒也是自登基以來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找一處安靜的地方,然後尋些傷藥來,別對外聲張。”


    從上了蕭應淮的身後,她便感覺到了這具身體的不對勁,再聯想到對方失蹤的事情,她便這樣吩咐道。


    細心的讓蕭應淮都多看了她一眼。


    那馬夫想了想,隨後起身垂著頭,恭敬的道:“請二位跟我來。”


    若說錦瑟宮最安靜的地方,那不就是死過人的那寢殿嗎


    貴女們嫌晦氣,一直空著那座大殿,他隻是個幹粗活的馬夫,哪裏懂什麽安排,便帶著人去了那裏。


    見慣了瓊樓金闕建築物的蕭應淮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倒是月白感慨了一聲龍族還是太有錢後,這才跟了進去。


    但她沒進門,而是對著縮手縮腳,恨不得立馬消失的馬夫道:“去找點傷藥來,他脖子受傷了。”


    馬夫從善如流的點點頭,立馬轉身去辦了。


    “蕭應淮,我待會回來,你別亂跑。”月白對著裏麵喊道。


    回應就是一個軟枕被惡狠狠的砸了出來,可以看出當事人的情緒非常惡劣。


    “狗脾氣。”


    小聲嘟囔一句,月白走出了這座無人看管的大殿。


    錦瑟宮本就是專門收留蕭應淮不要的女子們的地方,自然也就無人看管這裏,要月白來說。


    這裏就是整個皇宮最自由瀟灑的地方,隻要不出去,你上樹掏鳥蛋下茅廁挑大糞都沒人管你。


    而被留在殿中的蕭應淮忍受著脖頸上傳來的清晰的疼痛,心想著人類皮膚嬌貴的同時,外麵傳來謹小慎微的聲音:“姑娘,陛下叫我拿藥來。”


    說著,對方踏了進來,還沒等著低頭便猝不及防的對上了蕭應淮的視線。


    馬夫從來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麵前人雖然微皺著眉,眉眼中透著幾絲不耐煩,但卻更顯矜貴,為她有些蒼白透明的五官填上了幾分明豔感。


    “好看嗎”蕭應淮輕聲問道。


    馬夫呆愣愣的點點頭,完全沒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危險之意:“好看。”


    一聲巨響猛地在他耳邊炸開,嚇得馬夫一個哆嗦,他扭頭一看才發現一個繡墩砸在了自己身邊的牆壁上,碎的四分五裂。


    “再敢看,挖了你的眼喂馬。”他低聲威脅,像是一條有著劇毒卻豔麗的毒蛇般,讓馬夫打了一個寒噤。


    “她呢”


    瞥一眼馬夫手邊滾落到地麵的瓷瓶,蕭應淮語氣煩躁道。


    知道他在問誰的馬夫低聲囁嚅道:“去了小花園那邊。”


    蕭應淮走過來:“帶路。”


    自己的身體,自己擦藥,他才不做。


    馬夫打了個哆嗦:“是...是。”


    五分鍾後——


    蕭應淮連同馬夫站在花園外,聽著順風刮過來的嬉笑聲,雙雙傻了眼。


    “陛下,我在這兒啊”


    “美人,你別跑啊。”


    “討厭,陛下別光去找姐姐啊,來抓我啊,陛下,左邊左邊。”


    隻見亭下的連廊中,一個眼睛上蒙著塊黑布,正勾著唇跟一群鶯鶯燕燕們玩捉迷藏,一副好像隨時都能亡國,昏君模樣的昏君,不是月白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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