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愣了一下。


    【他說什麽】


    為了防止自己聽錯了,月白問了係統一遍。


    係統說:【他讓你滾】


    月白反駁:【他說的是‘走’!】


    【你這不是聽到了嗎】


    還想再說些什麽,原本隻是發出虛弱音節的少年突然在月白的懷裏扭動起來。


    軟綿無力的四肢微微隨著他顫動的身軀開始晃動。


    他隻有脖子跟頭能動,這點反抗聊勝於無。


    “等你好起來後,再趕我走也不晚。”


    月白當然不會真的把他放下,抬腳往回走。


    雖然失去了雙眼,但是她明顯從少年的臉上看上了諷刺。


    她抬起眼,不再看她。


    斯言在看到月白懷裏抱著的人時,蹙起了眉。


    尤其月白把他放在平坦的地上,在看清他從袍子下麵露出的四肢時,情緒更為複雜。


    龍崽走過來,直白的問月白:“哥哥,眼睛,沒有。”


    月白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頭:“隻是暫時沒有了,還會長出來的。”


    斯言當她是在哄龍崽。


    能讓人生長出眼睛,這是隻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太陽要徹底落下了,我們要離開這裏。”


    這麽多屍體,晚上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怪物。


    斯言自覺彎腰要去抱那個少年。


    月白卻把龍崽塞到他手裏:“你帶著龍崽還有行李。”


    “我來抱他。”


    見他又要把袍子脫下來給她,月白搖了搖頭:“你穿著,我的身體素質很強。”


    斯言營養不良,她喂了這麽多天,也沒見這小孩臉上長點肉。


    斯言抿抿唇,低頭把龍崽接過,再彎腰背起行李。


    迫切長大想要變強的想法像是雨後春筍般破土瘋長。


    【係統,有什麽辦法能把他治好嗎】


    月白心裏篤定會有。


    身為天命之子,老天爺不會任由他疼愛的孩子終身是個殘疾,肯定有辦法能讓他恢複如初。


    龍傲天小說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


    果不其然,係統說有。


    【翼族有件聖寶可以幫他重新把被折斷的骨頭長出來,眼睛說不準也可以長出來】


    月白:【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偷那是翼族的寶物,不太好吧】


    翼族,傳說中生長著羽翼住在北方嚴寒地帶的種族,背有羽翼,性格傲慢從不與其他種族來往。


    係統冷笑一聲:【他們也是偷的,那本來是神給這孩子準備的,結果讓這群鳥人發現,直接給拿走了,關鍵這些蠢貨還不知道怎麽用,當個東西供奉著】


    【你去拿,隻能算的上物歸原主,不是偷】


    月白放鬆下來。


    隨後看著懷裏的少年,輕聲道:“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並不了解你的過去,也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不想放棄你的生命。”


    月白沒說自己有辦法能治好他。


    少年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月白就是莫名覺得——


    他其實能聽到。


    他們運氣很好,走了一段路,在天黑下來之前找到了一個山洞。


    “沒有。”


    龍崽聞了聞,對月白點點頭。


    月白這才放心的讓斯言進去。


    洞穴很大,十個人進來估計都綽綽有餘,但是有點髒,月白把少年放在一個角落裏就擼起袖子跟斯言一起清潔起來。


    “還好這裏植物多,不怕沒有樹枝生火。”


    “斯言,你看好他倆,我去撿點樹枝。”


    斯言動動唇剛要說話,月白搶先一步:“如果遇到野獸我就一拳打爆他,這樣我們的晚飯就有肉菜了。”


    斯言:“…………”


    記憶裏白龍族的女性都是美麗堅強但卻需要依靠丈夫跟兒子才能活的形象,那些柔弱靠身體換取食物的女奴就更別說了。


    所以斯言至今還沒能適應月白是一個強悍到誇張,根本不需要他這個菜雞保護的女性。


    菜雞。


    是他跟龍崽學會的詞。


    “哥哥,餓,嗎”


    龍崽似乎對少年很感興趣,半點不怕生,就在他麵前走來走去,跟他說話,也不在乎對方理不理自己。


    斯言出聲道:“龍崽,過來。”


    龍崽嚇了一跳,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斯言,見對方態度堅決,他猶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少年後,最後有些不情願的朝著斯言走了過去。


    斯言把他抱了起來。


    “爪子很髒,要洗洗。”


    想到他在那些無名物體上踩了那麽久,斯言就一陣難受。


    原本隻是活下去就很難了,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究竟幹不幹淨。


    但是自從跟月白一起生活以後,有了會吐水的綠籮,斯言再也不願意將就了。


    “綠籮前輩,我需要一些水。”


    他從巨大的包裹裏拿出一個木盆(據說是姒漫自己雕的)


    在小帥哥身上睡了一路的綠籮睡眼惺忪的爬出來,看也不看,對著盆就是:“yue————”


    斯言:“…………”


    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很神奇。


    這些水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龍崽乖乖的任由哥哥清洗著髒兮兮的爪爪。


    眼珠子時不時看向那邊的少年。


    然後悄咪咪的看向斯言:“哥哥…………”


    斯言無奈的彈了它鼻子一下:“自己都管不好還要去在意別人。”


    雖然是這麽說,但在給龍崽洗完後,他還是要了新的清水,朝著角落的少年的走去。


    “哥哥,好,哥哥。”


    龍崽誇他。


    斯言沒說話。


    他清楚自己這麽做隻是知道就算自己不做,姒漫也會做,與其讓她去觸碰陌生人,還不如他自己來。


    察覺到斯言的接近,少年終於有了反應,他脖子動了動,企圖把自己再往裏縮縮,恨不得把自己融進牆裏。


    斯言態度冷淡的把木盆放下,音調平平:“你太髒了,但凡還有一點尊嚴就讓我把你擦幹淨。”


    少年聞言,呼吸急促了起來。


    斯言看到他胸膛的起伏不再像剛才那樣跟個死人似的。


    當即三兩下把他扒光,把屬於月白的袍子輕柔的放在一邊,隨後用幹草沾了一把水對著麵前的身軀狠狠一搓。


    旁邊的龍崽:“…………”


    他在學會‘雙標’這個詞之前,先明白了這個詞的意思。


    斯言半點不怕把這個瘦的隻有一層皮的少年給搓壞了。


    都變成這樣了,身上沒有一絲傷痕不說,還能活到現在,這說明這人身上肯定有什麽保命法子。


    他拚盡全力想要活下來,這人卻如此輕視自己的命。


    月白喜歡的那雙透徹黑眸中此時一片冰冷,甚至帶上了淺淺的殺意。


    “嘿嘿,看我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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