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奮鬥固然重要,但也要考慮曆史的進程,本方大宇宙有永恒道人超脫而去。


    對於永恒大羅而來,一證永證,過去時間節點,現在時間節點,未來時間節點,隻要永恒大羅願意隨時可以變成現在時空。


    這也是盡管洛風與玉景道人相處得像綁匪人質,卻能保持友好關係的主要原因。眼前的玉景道人是永恒玉景的過去身,一點靈光尚未覺醒,需要一點點修複過去,反饋未來的玉景道人,改變未來玉景道人性格淡泊如道,近乎先天靈寶的狀態。


    換成了其他人,喊著殺自家,以洛天尊謹慎的性格,小心眼的心態早就上查九霄真靈,下追幽冥十八代祖宗,在時空長河上重重封鎖概念。


    眼前這位青衣僧人也是相同的道理,涅槃佛主門下藥師琉璃,冥冥之中命運早已注定,符合曆史大勢,注定證得佛門教主如來果位。


    注定合道先天因果大道與先天福德大道,在本方大宇宙身成造化之主,最終永恒超脫。


    現在琉璃僧跟玉景道人情況相似,皆是一點靈光未明。


    洛風認識琉璃僧,琉璃僧卻不認識洛風,眼中閃爍一絲疑惑,雙手合十道:“施主見過小僧?”


    眼前這道人自己似乎沒有見過,但是不排除有大能開馬甲的可能性。


    畢竟自家老師涅槃佛主曾經戲言,泄露了天機,說那馬甲大道乃是本方宇宙根本大道之一。


    本方大宇宙的道祖道君們沒有幾個馬甲,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找招呼。


    洛風悠悠道:“認得,也不認得。”


    “我認識和尚,和尚不認識我。”


    琉璃僧也是有大智慧的人,細細思索,若有所思道:“那便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道理。眾生如一,一即如來。”


    “先前結緣,今日會麵,妙法無常。”


    頓了頓,琉璃僧合十問道:“方才道友喚小僧來此,有何貴幹。”


    洛風笑眯眯,反問道:“大師順著因果線來到地方,修行可是因果大道。”


    因果大道是佛門至高大道之一,琉璃僧坦坦蕩蕩道:“小僧修行的確是因果之道,正是如此方能追蹤人魔至此。”


    “因果大道啊。”洛風感慨一聲,因果大道者通曉天下所有秘密。凡是以因果之名,或以其名號包括但不限於分身化身名義所起的誓言。


    可謂是吃盡天下瓜,天下修士的大大小小的秘密都被琉璃佛主知曉。


    先天吃瓜大道,同石軒道人的先天馬甲大道,老孔雀的先天腹黑大道,以及玄之又玄的先天吐槽大道共為四大宇宙根基。


    乃是宇宙之主烏賊道人座下的體係力量,冥冥之中孕育大氣運。


    念頭微微波及,洛風雙手合十道:“我對因果大道頗興趣,大師可能留下來論道一二。”


    琉璃僧想了想,將手中嬰兒抱出來道:“待貧僧斬殺了那人魔,再來與道友論道。”


    “大師不再等一等嗎?”洛風緩緩道:“我與玉景道友先來了一個月,也看了一個月,玉景道人選擇不殺。”


    “大師一進城就殺人,不妨再看看。”


    琉璃僧慈悲一聲:“眾生何其無辜,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焉能等一等。”


    洛風輕笑一聲:“這個簡單,妖魔出手的時候,大師在救人。順便還能釣魚。”


    “大師也不希望自己追逐多日的妖魔,再一次跳了吧。萬一失手又有多少生靈塗炭。”


    “不妨等一等,打草驚蛇看看。屆時我和玉景道友都會出手幫忙。”


    玉景道人微微睜開雙瞳,淡然道:“殺人的時候叫我。”


    眼瞳淡然無情,流露出絲絲劍意,讓琉璃僧一驚心中暗道,好純粹的殺性。並不摻雜其他的情緒,隻是單純的殺人。


    捏著佛珠,抱著嬰兒,琉璃僧沉吟一會兒也就點了點頭。若是有人幫忙那是最好了,假設眼前兩人跟人魔是同伴……


    估計不會,以玉景道友那純粹的殺性,他所追擊的人魔在他手下怕是活不過一天就被殺了。


    琉璃僧當晚就住下了,不僅是為了誅殺人魔的計劃,更是因為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要準備喂養。


    琉璃僧把自己昔日的僧衣撕下來一些當做了尿布繈褓,洛風悠哉悠哉走街轉巷靠著一張臉騙來了不少奶水,惹得不少婦人幽怨,我都跟你進院子了,你跟我說幹這個。


    幾位小娘子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最難為情的是玉景道人,一向是冷麵殺神的他此刻抱著哭鬧的孩子手忙腳亂,原本淡然的臉浮現了一絲絲尷尬與慌張。


    他,玉景道人,是一個修仙者,一個道士,一個修煉者,殺戮無雙,自滅滿門,什麽情況沒有見過……這個情況真沒有見過。


    玉景道人殺父殺母殺兄殺弟殺妻殺子,殺盡蒼生,成就殺戮大道,道心堅定,自然可以斬殺這個素不相識的嬰兒。


    事實上玉景道人浮現過這個念頭,可當第一抹殺意升起的時候,嬰孩在嬉笑,對上那雙無善無惡,混沌太初的雙瞳時候。


    殺意逐漸放下,不是玉景道人道心不堅定,而是手中的是一個最初,無意思,最純粹的生命。


    殺戮生命是美,生命綻放何嚐不是一種美。


    尊重生命,敬重生命,殺戮生命。


    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無關修行境界,玉景道人單純有了一種感悟,一種殺戮與生命的感動。


    我於殺戮之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轉眼間,三年的時間過去了,琉璃僧不知救下多少幼童,玉景道人也沾染了一絲人間氣息。


    虛空中天劫的氣息逐漸凝重,人魔似乎忍受不了長期的僵持了,準備服用大量長生湯輔助自己渡劫。


    洛風再問:“殺不殺?”


    琉璃僧雙手合十道:“當有金剛怒目,菩薩低眉。”


    玉景道人依舊平淡:“可殺。”


    殺意淩然,斬落人間煙火氣,玉景原本鋒芒畢露的殺意仿佛被磨刀石摩擦,內斂深沉卻尖銳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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