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燭龍對於帝鴻氏的恨意大於一切,萬億年時光的等待,無數古老紀元盤古眾生殷殷期盼,對於未來希望的渴求,一切的一切釀造成名曰阻道之仇的苦酒!


    洛風大天尊對於區區阻道之仇拿得起,放得下,一部分是因為厚顏……咳咳,心胸寬廣,另外一部分最重要的原因是,洛風證道時間太短了。


    一路上各種大腿抱著,憑借一塊先天靈光碎片硬生生在連地仙都沒有的世界,領悟出金仙不朽的本質,開辟出一條嶄新的道路,從練氣——合道的體係。


    邁足洪荒宇宙之後,更是突飛猛進,在一元會的時間內踏足大羅領域。


    旁人說證道大羅難,難似凡人上青天。


    有時候洛風暗搓搓覺得證道大羅挺簡單的。


    不就是證道嘛,有手就行,不就是大羅嘛,失敗了,修行個幾萬年再來一次就行了。


    所以,洛風有時候將修行看得很淡,沒有刻意去追求每一次晉升,隻是正常的修行,順應大勢而為之,就算是與祖龍合作,也是順應了仙秦大勢,人族大一統的需求。


    但這一舉動也暗合了道之真意,無為,方能無不為。沒有刻意追求境界,反倒成了太易。


    燭龍卻不同,他等待真的太久,太久了,他背負的太多太多了,一整個盤古紀元眾生壓在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要報複鴻鈞,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心中眾生,為了過去的一整個紀元!


    “承吾名號,擔吾因果。”


    燭龍不負癲狂狀態,露出神靈古樸般的麵孔,平靜敘述道:“那條小龍,扛得住這麽沉重的因果嗎?”


    共工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隻能先苦一苦敖丙這孩子了。”


    燭龍閉目凝神,宛如坐落時光長河的萬古奇觀,自然風景,半天之後,化作一道流水逝去。


    水中回蕩著一句話。


    “共工記住你的選擇,這是你對燭九陰的承諾,一個巫的承諾。”


    “還有鴻鈞,雖然祂有一顆仁慈的心,公正的心,但是他的仁慈是對“人”有效的,他的公正是對天道而言,對於咱們這些非人,鴻鈞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關鍵時刻,你要拎得清!”


    “祂是帝俊,不是帝江!”


    共工心中也湧起一股熱血,一股戰意,忍不住抱拳拱手:“二哥,我知道了!”


    昔年,十二祖巫組團出道,也曾有過一段意氣風發的曆史,帝江排行老大,燭九陰排行老二。


    至於共工一直跟祝融進行友好的協商,討論誰是老五,誰是老六的問題。


    至於,後來為什麽祖巫發生了一點小矛盾,引發了巫妖量劫中的一點摩擦。


    大體是因為大家的馬甲暴露了。


    流水逝去,但不知道為何,共工總覺得有燭龍的聲音中絲絲悲涼之意。


    “二哥你老了嗎?”


    “老人都是懷舊的。”


    共工低吟一聲,目光卻炯炯有神,不管燭龍是否老去,他一直保持一顆雄心壯誌!


    他要去開辟,他要去創造。


    開辟出一個人人如龍的輝煌大世,創造出一個宇宙大一統的無上格局!


    在龍的藍圖規劃中,無論仙,佛,神,魔,人,妖,靈,巫,亦或者其他種族,其他體係都在其中!穀


    為了生而平等,人人如龍,這種偉大的目標,祖龍願意去坐牢,共工可以去撞天柱,摧毀世界固化的秩序,開辟無上新路!


    “我沒有錯!”共工平靜卻無比堅定道:“我的道路是正確!”


    越過燭龍,踏過光陰,仿佛來到時光的盡頭,有一處巍巍小亭聳立,兩層閣樓,典雅別致、小巧玲瓏、古香古色。


    亭中有高台,台上有石碑銘刻古字,石碑側有一位白發長須老者高歌:


    “楚漢爭霸,看英雄,誰堪風流?東來風,漢家三傑,大風歌酒。堪笑八寶琉璃井,人定勝天君何求?


    “想當年,豪傑如珍珠,並天鬥。雲霧罷,玉石出;紫竹洞,藏鮫媾。五柳籬笆下,嗟日長苦。”


    “鳳鳴自去化閑雲,臥龍歸來放鶴友。儂何出?笑英雄人物,天不負!”


    歌聲豪邁,巍峨大氣。仿佛在述說著什麽壯舉,訴說著什麽豪情。


    共工眯起眼睛聆聽了一會兒,開口詢問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不知川在何處?”


    白發長須老者輕笑一聲:“川曰泗水,乃是黃河古道!”


    “仲尼作詩我在場,夫子提筆我研磨!”


    “老夫正是泗水亭長!”


    “閣下,可稱我為時光老人!”


    共工大笑一聲,拍手道:“好一個時光老人,好一個泗水亭長!”


    泗水亭長微微一笑:“比不得大神神通。”


    緊接著共工陰森森的問道:“時光如水流,匆匆而逝,世間就真沒有萬古永恒帝國嗎?”


    泗水亭長平靜道:“誰敢稱不朽,哪個言永恒,盤古都不見了,世上未有不衰之帝國,不落之太陽,不墮之榮光。”


    “唯有精神永恒,大道流轉。”


    “世間唯有易不易,我輩努力一二即可,何苦苛求完美。”


    “不如放手,將機遇與磨難交給後來人?”


    “我輩是大日,後來者亦是驕陽!”


    共工眉頭緊緊皺起,舉棋不定,不知該說什麽,好像說什麽都不太對。


    泗水亭長又補上了一刀,笑嗬嗬道:“道果若成,我分文不取。”


    共工神色一變,驚訝望著泗水亭長:“那你忙前忙後,究竟是為了什麽?!”


    “我自成道大羅以來,一直再做加法。”泗水亭長悠悠道:“如今加無可加,對手不是太易,就是昔日盤古,再進一分都要紀元為單位。”


    “這洪荒啊,水太深。”


    “既然如此,不妨做一做減法,做一場實驗,去找一找新路。”


    共工像是重新認識了泗水亭長,仿佛打量了幾番,依舊忍不住問道:“你真得舍得?”


    泗水亭長,淡然一笑:“我不似共工大神,根基,大道,種族,理念,夢想,未來,全在本方多元宇宙。”


    “我座下也就二三弟子,三五下屬需要照料。”


    “嗬嗬,這不沾因果,有不沾因果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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