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樓名單下來後仔細看還是有一定規律的。


    院裏的幾位領導,還有資曆深的幾個科研骨幹位置都集中在東北角。


    盡管不在一棟樓上,但是相距的距離也不是很遠。


    程景淵的地位在研究院不言而喻,誰也沒想到他分到西南角去了。


    再想起喬月之前透露過,他們的家屬樓是自己挑選的,馬小靜就更加絕望了。


    “你就是不愛我了,我們還是不是好閨蜜?”


    這些新名詞馬小靜還是聽喬月說的。


    這事兒還真把喬月冤枉了,當初分家屬樓的時候,程景淵是征求過她的意見,可以隻問她要幾層,剩下的全都是程景淵一手操辦的。


    李紅兵躺在校服上眯著眼,聽到這句話牙酸似的嘶了一聲。


    馬小靜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條腿踹了過去,嘶嘶的聲音更大了,卻也沒敢說什麽。


    喬月看著李紅兵吃癟心裏好笑的不行,馬小靜這純是拿李紅兵出氣呢。


    開口安慰,“這有什麽,再怎麽說咱們還住在一個小區裏,想見就能見,住得距離遠一點兒,就當是溜灣了。”


    李紅偉聽到這話抬頭看了她一眼,也僅一眼,又低頭看他手上的書。


    馬小靜被安慰到,“你說的也是,不過喬月,我還真得謝謝程工,當初院裏蓋家屬樓的時候,我們家哪裏敢想啊,雖說我爸工作也挺認真的,可也就占個在研究院的年頭久一點兒,用我爸的話說,他們這一行,到底還是看年輕人,他們思想覺悟高,眼界開闊,思維模式先進,到他們這個歲數,也就隻能看著了,讓他們提前退休都不為過,可誰知道,他還能進了程工的組,你不知道,接到通知那天晚上,我爸特意翻出來他那瓶舍不得喝的酒,一下子喝了大半瓶,喝到最後又是哭又是笑的,我媽說我爸是高興的,可我覺得我爸心裏也肯定特別感激程工能給他這個機會,也正因為我爸進了程工的組,我們家分家屬樓的事也定了,真的,我們家人都特別感激程工。”


    研究院的事喬月從來沒過問過,程景淵也不會和她說什麽。


    馬小靜父親的事,喬月自然也不清楚。


    聽馬小靜這麽說,也隻是道,“馬叔叔能進程景淵的組,肯定也有他的過人之處,馬叔叔也不用太過自謙,誰說年歲大了就不能搞研究了,我們國家那麽多優秀的科研人員,不都是做了一輩子的研究,年輕有年輕的優勢,年長有年長的優勢,那些切身經曆過的經驗,就是積累的本錢,而且你確定你爸不進程景淵的組就分不到家屬樓?”


    喬月的目光看向了一邊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假寐的李紅兵。


    這小子,高三不好好讀書,就為了複讀時能和馬小靜一起考同一所大學。


    盯的這麽緊,還能丟馬小靜一家繼續住在家屬院?


    這事雖沒擺在明麵上,可兩家大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就算院裏分配家屬樓要按資排曆,馬小靜的父親並不差,李院長不見得不會幫兒子這個忙。


    馬小靜自然也看得懂喬月的眼神,不願意承認的斜了李紅兵一眼,繼續分辯,“就算能分到家屬樓,如果不是進程工的組,也絕不可能分到一樓,所以喬月,我們家還是要謝謝程工的。”


    這下喬月也不再說什麽了。


    馬家有一顆感恩的心是好事,馬爸爸懂得感恩,必然也會在程景淵的組裏做出一翻成績的。


    趙梅梅從外邊回來,遠遠的就看到了樹下的幾個人。


    特別是人群中的馬小靜,就坐在李紅兵的一側,倆人離得是那樣的近,就算是一個坐著一個躺著,也說不出的親密。


    不由得想到這些天在家裏母親說過的那些話。


    “人家怎麽都能分了樓房,到咱們家屁都沒有,還不是你們一個個的不頂用?老的沒出息就算了,小的也一個個半點兒用處都沒有。”


    “養了你們三個賠錢貨都不如馬家養那一個,你說要你們有什麽用,還不如生下來直接掐死,也好過這麽多年供你們吃喝。”


    “上高中上高中,上了半天有什麽用?說起來你們還是一個班,給你說了半天,怎麽都當了耳旁風了?你要有人家馬家丫頭半點兒覺悟,咱們一家子還用窩在這小平房裏?當初你要死要活的要去上高中跟我怎麽說的?我就不該信了你的鬼話。”


    “巴結上副院長的妹妹又有什麽用?到底是副院長,比一把手還差了點兒,當初就跟你說過了,眼界放遠點兒,他們家兩個兒子,你怎麽就一個都抓不住?”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養了你們幾個賠錢貨,一個個的都是廢物,我看這學你也別上了,上再多也白上……”


    …………


    再看到喬月那淡然自若的模樣……


    她憑什麽?


    唯一的哥哥都死了,她憑什麽得到這麽好的待遇,也要跟著搬到家屬樓?


    趙梅梅越想越氣,不由得往前走了幾步。


    “這人要是沒臉沒皮了可真是天下無敵,也不聽聽家屬院裏都傳成什麽樣了,還有臉在這兒說說笑笑,哦……對了,不管傳成什麽樣恐怕也沒人當著你麵說吧?馬小靜,別怪我沒提醒你,做人還是收斂一點兒吧,別讓自己太難看了。”


    討人嫌的聲音傳來,馬小靜皺著眉看了過來。


    “趙梅梅,你又抽什麽瘋呢?我怎麽招惹你了?說話別說半句,你倒是說說,家屬院都傳什麽了?”


    家屬樓名單下來,家屬院那邊確實起了一陣風波。


    無非就是公平不公平的事。


    不過這事也多是職工家屬在議論,畢竟家屬樓是按照資曆來分的。


    就跟當初家屬院一樣,不也有很多連家屬院都沒資格分配的?


    無非就是紅眼病犯了。


    “馬小靜,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那話傳的那麽難聽,現在家屬院那邊誰不知道馬家賣女兒換來的樓房,你還覺得挺光榮挺得意?我要是你,直接跳河裏淹死算了。”


    在趙梅梅說到馬家賣女兒時,李紅兵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李紅偉也放下了手裏的書。


    馬小靜感覺到身邊李紅兵的氣息變化,抬起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


    原本想起身的李紅兵又躺在原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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