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寧的目光與反問,讓少女再度陷入沉默,久久沒有言語。


    事情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守護者組織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換回羅寧手中的智慧之光,和不和解其實並不重要。


    但守護者組織也明白,羅寧接受的可能性很低,畢竟這是一種資敵的行為,還是非比尋常,至關重要的資敵。


    易地而處,換做是守護者組織,也不會接受這樣的交換,因為那等同於將尖刀利刃遞給自己的敵人。


    所以,少女早就做好了羅寧拒絕的準備,並預備好了第二套方案。


    隻是這第二套方案,是最為無奈的方案,不到最後關頭,她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


    但現在就是最後關頭,她沒有其他的選擇。


    相比羅寧,希臘諸神才是他們的生死大敵。


    羅寧與他們的仇怨,更多是利益糾紛,並沒有到不死不休的程度,羅寧現在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將他們徹底逼入死境。


    希臘諸神就不同了,權柄之爭,有死無生,希臘諸神對他們這些簒奪者的態度隻有一個,那就是滅絕,徹徹底底的滅絕。


    希臘諸神的實力不用多說,前幾次他們能夠逃脫,全是取巧的結果,能用的招式,能用的手段他們都用了,現在已經黔驢技窮,這一次天啟神戰,麵對再臨的希臘諸神,他們將無處可逃。


    他們唯一的生路,就是在天啟到來之前,用最後一張底牌將自己的力量提升到能夠與希臘諸神對抗的地步。


    如果這個計劃失敗,那天啟到來之後,整個守護者組織都會被希臘諸神不惜代價的滅絕,抹除!


    羅寧奪走的智慧之光,就是他們計劃的關鍵,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到希臘諸神手中。


    怎麽樣才能避免羅寧將智慧之光交給希臘諸神呢


    打,打不過!


    騙,騙不來!


    隻有利益使然了!


    少女幽幽一歎,已是下定決心,說道:“羅寧閣下,你知道這智慧之光關係著什麽嗎”


    “嗯!”


    扯了這麽多廢話,終是進入了正題,羅寧微微一笑,問道:“關係著什麽”


    “力量!”


    少女抬起頭來,迎著羅寧的目光,說道:“強大無比的力量!”


    “哦”


    羅寧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望著少女:“有多強”


    少女一笑,自信說道:“能夠讓人成就主神,甚至主神之上的至高存在!”


    “……”


    羅寧看了她一會兒,隨後方才說道:“虛假宣傳這種事情還是少做比較好。”


    少女搖了搖頭,平靜而有力的說道:“這並不是虛假的謊言!”


    羅寧一笑,說道:“這就有點意思了,能說說是怎麽一回事嗎”


    對此,已經下定決心將他拉入這個漩渦的少女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說道:“閣下聽說過黃道十二宮嗎”


    “嗯……”


    這話讓羅寧的表情有些怪異,試探著說道:“天馬流星拳”


    “”


    少女頭上冒出幾個問號,神情不解的望著羅寧:“什麽天馬流星拳”


    “咳咳……沒什麽!”


    羅寧揮了揮手,將五隻小強的身影從腦中掃開,再問道:“什麽黃道十二宮”


    少女怪異的望了他一眼,但也沒有追問下去,解釋說道:“黃道十二宮是希臘神係的星座概念,黃道指的是太陽環繞地星一圈的運行軌跡,十二宮是這一運行軌跡上的十二個星座,十二個節點。”


    羅寧點了點頭,配合著接聲道:“所以”


    “黃道十二宮在希臘神係中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與力量,乃是希臘諸神製定時序命運的表現,甚至能代替希臘諸神接受信仰的供奉。”


    少女沒有和羅寧賣關子,直接吐露了內中的隱秘:“我們守護者在建立羅馬神係時,曾經利用信仰構成的權柄,打開了黃道十二宮!”


    “嗯”


    羅寧眉頭一皺,問道:“什麽意思”


    少女一笑,解釋說道:“這黃道十二宮其實就是十二個法陣,希臘諸神以星辰構建成的十二個巨型法陣,希臘諸神將它們布置在宇宙之間,源源不斷的汲取宇宙力量,再轉化成為祂們所需的神力。”


    羅寧還是不解,但並未插話發問,隻是注視著少女,品味這話中的信息。


    少女也沒有讓羅寧獨自鑽研,很快就給出了進一步的解釋:“黃道十二宮是希臘諸神重要的力量來源,但到底在人界之外,受元素壁壘間隔,天啟到來之前,無法與人界完美連接,所以希臘諸神又在人界之內,壁壘之下,大地之上,建立了對應十二星座的黃道十二宮。”


    說到這裏,少女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沉聲說道:“這地上的黃道十二宮中,寄存著十二件主神器,是希臘十二主神的權柄神器,地上的黃道十二宮以此為核心,連接天上的黃道十二宮,構成一個信仰傳輸的通道。”


    “嗯!”


    聽此,羅寧也隱約明白了過來,說道:“希臘諸神想要利用這個信仰通道,在天啟之前,人界封閉的時期,吸收人界的信仰力量”


    “沒錯!”


    少女點了點頭,說道:“人界封閉的周期並不固定,少的隻有隻封閉幾百幾年前,多的時候會封閉幾萬年,甚至十幾萬年,期間會演化出無數生命,無數文明,他們的信仰是一股極其龐大,極其恐怖的力量,但因為人界封閉,諸神無法利用,隻能任由散去,平白浪費。


    希臘諸神不願浪費這些信仰,所以在地上興建了黃道十二宮,人界封閉的時候,地上的黃道十二宮可以與天上的黃道十二宮相連,構成信仰通道,將人界的信仰源源不絕的輸送給祂們,祂們也能在必要的時候降下神力,幫助自己的信徒擴張勢力,獲得更多的信仰支持。”


    說罷,少女莫名一笑:“在黃道十二宮的幫助下,希臘神係的實力極速增長,最為輝煌的時期,甚至蓋過了聖堂神係與北歐神係,成為西方神係中的最強霸主,奧林匹斯十二主神橫行宇宙,無人可擋!”


    “還有這種事情。”


    聽此,羅寧也有些訝異:“後來呢”


    “後來我們就來了!”


    少女輕笑說道:“大概幾十萬年前,某次神戰過後,人界進入了一個漫長的封閉期,各大神係都因為信仰資源的枯竭而有所衰弱,唯獨希臘神係依靠黃道十二宮久盛不衰,反而不斷擴張,儼然一副獨占人界信仰的趨勢。


    這貪婪無度的行為終是引起了各大神係的反彈,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神戰,希臘諸神雖有黃道十二宮支持,但也禁不住各大神係聯手打壓,最終以戰敗收場,黃道十二宮與人界的聯係也被強行斬斷。


    上界神戰,下界自然不會一番平靜,各大教派同樣向希臘教會發起滅絕之戰,動用了所有底牌,最終兩敗俱傷,整個文明就此毀滅。


    但這文明毀滅得並不徹底,世界也沒有受到崩潰性的傷害,所以幾千年後新的文明就演化了出來,但各大教派已經在上一次大戰中覆滅,連種子都沒有能夠保留下來,所以我們守護者組織乘勢崛起,建立了輝煌的古羅馬文明。”


    說到這裏,少女停住了話語,稍稍緬懷了一會兒,接著才繼續向羅寧敘述:“建立古羅馬文明之後,我們以希臘諸神為藍本,構建了羅馬神係,利用信仰的力量創造出羅馬新神,並掌握了黃道十二宮!”


    羅寧:“……”


    他是真沒想到這裏邊還有這麽曲折的一段故事。


    少女繼續說道:“那時黃道十二宮的聯係已經被各大神係強行斬斷,並且斷得十分徹底,便是奧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也感應不到人界的黃道十二宮與祂們的權柄神器。


    利用這個寶貴的機會,打開黃道十二宮的我們,成功奪取了希臘主神的權柄力量,虛構出來的羅馬神係就此升華,成為了真真正正的真神神係!”


    羅寧一笑,說道:“幹得不錯!”


    “多謝誇獎!”


    少女亦是一笑,隨後又轉為沒落,說道:“可惜,命運沒有給我們足夠的時間,我們奪取黃道十二宮後不久,人界的封閉周期就結束了,元素壁壘分解,希臘諸神降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們的所作所為。”


    少女幽幽一歎:“我們雖然奪去了希臘諸神的力量與權柄,但那並不是全部,隻是黃道十二宮中寄存的部分,根本無法與希臘諸神匹敵,羅馬神係就此崩潰,四散逃亡,被希臘諸神不死不休的追殺。”


    “天意弄人啊!”


    羅寧感歎一聲,繼續問道:“後來又怎麽樣了”


    少女卻是一笑,說道:“雖然我們沒有成功,但也沒有完全失敗,希臘諸神降臨之前,我們就將黃道十二宮結合了起來,將所有未來得及轉化的信仰還有那十二件主神器全部封存,再將黃道十二宮鎖死!”


    “鎖死”


    羅寧眉頭一挑,問道:“怎麽鎖”


    “自然是利用黃道十二宮與那十二主神器的力量!”


    少女淡雅的微笑中透著幾分得意:“鎖死的黃道十二宮,就是希臘諸神也不能強行打開,否則必定會毀壞其中的主神器,隻能等黃道十二宮自行解鎖。”


    “自行解鎖”


    羅寧有些好奇:“這還能自行解鎖”


    “當然可以!”


    少女輕笑說道:“我們鎖死黃道十二宮的方法,是逆反黃道十二宮的運行軌跡,但這逆反並不是永久性的,黃道十二宮會自己修正運行軌跡,所以到一定時間後就會自行解鎖。”


    羅寧摩挲著下巴,問道:“所以現在就是黃道十二宮解鎖的時間”


    “沒錯!”


    少女點了點頭,說道:“因為之前黃道十二宮被鎖死,所以希臘諸神也無法恢複地星與天星的連接,我們又主動斷絕了與黃道十二宮的聯係,所以現在的黃道十二宮是無主的,古羅馬文明的信仰偉力與十二件主神器都寄存在其中,得到了它們就能得到無比強大的力量。”


    “嗬……”


    羅寧一笑,沒有在這上麵糾結,隻問道:“那跟這把鑰匙又有什麽關係”


    “這把鑰匙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所有物,也是我們給自己預留的後手!”


    少女望了一眼羅寧手中的黃金鑰匙,說道:“它能幫助我們提前進入黃道十二宮。”


    “哦”


    羅寧望著少女,若有所指的說道:“隻是提前進入”


    “沒錯!”


    少女點了點頭,麵不改色的說道:“隻是提前進入!”


    “你說是就是吧。”


    羅寧也沒有浪費時間做無意義的試探,轉而說道:“你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在彌諾陶洛斯的迷宮裏”


    少女搖了搖頭,歎息說道:“我們也不想,但當初希臘諸神上天入地的追殺我們,保存這把鑰匙的羅馬新神情急之下,將這把鑰匙封入彌諾陶洛斯的迷宮,隨後拚死突圍,重傷而逃,回到組織基地之後連交代都來不及交代就陷入沉睡,前段時間才蘇醒過來,可那時……”


    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羅寧一笑,說道:“我要不要說聲對不起”


    少女望了他一眼,說道:“所以羅寧閣下,我們是懷著巨大的誠意前來,希望您能將智慧之光交還給我們,我保證守護者組織以後絕對不會再與您為難。”


    羅寧搖了搖頭,問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信!”


    少女神色不變,字字有力的說道:“我知道您對我們有很多的誤解,我們的一些做法也確實有些極端,但我們的理念,我們的方向從未改變,我們要守護這個世界,讓她免受神戰的破壞,神祗的收割!”


    話語之間,少女的目光更是堅定,鄭重無比的向羅寧說道:“羅寧閣下,守護者與你不是敵人,相反,那些神祗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嗯!”


    羅寧迎著少女的目光,輕笑說道:“說得不錯,可惜,說跟做是兩回事,我們之前不存在任何信任的基礎。”


    “我明白!”


    少女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如果您不願意,那我們也不會強迫,隻是希望你不要將智慧之光交給希臘諸神,祂們是諸神之中最為自我,最為隨性,最為冷酷的群體,如果讓祂們重新獲得力量,那絕對是這個世界,所有生命的災難!”


    羅寧一笑,不置可否:“黃道十二宮什麽時候開啟,這把鑰匙又能提前多少時間進入”


    少女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說道:“三個月後,黃道十二宮會在雅典開啟,憑借智慧之光可以提前三天進入,羅寧閣下,我們期待您的表現!”


    說罷,也不管羅寧什麽反應,少女那妙曼的身姿就化作了虛幻的光影,隨風而散,消逝不見。


    “雅典”


    羅寧望了一眼手中的黃金鑰匙,輕笑說道:“有點陰謀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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