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聲悶響,鮮血迸濺。


    迪恩滿眼錯愕,不可思議的望著羅寧,望著那將他胸膛貫穿的末日審判。


    什麽……情況


    迪恩動了動嘴唇,想要詢問原因,但話還未出口,羅寧就放開了末日審判。


    “砰!”


    迪恩翻倒倒地,鮮血溢淌而出,在他身下積成一個血珀,他自身也昏迷了過去……暫且算是昏迷吧。


    他倒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石封的末日審判插在他胸膛,穿透血肉骨骼與核心髒器,猶若神聖的受難者一般。


    “……”


    “……”


    “……”


    片刻之後,還是不見有什麽動靜,望著血泊之中,聲息全無的迪恩,艾爾莎與特莉亞一陣沉默,莫莉卡也有些心虛,悄悄用手肘頂了頂羅寧:“你確定你的這個方法沒問題”


    “嗯……”


    羅寧摩挲著下巴,說道:“理論上來說,應該沒問題,可能是因為人界與聖堂的距離太遠,所以有那麽一點延遲吧”


    “理論”


    “應該”


    “延遲”


    羅寧的話讓三人一陣無語。


    二話不說就把人捅了,捅完之後你說理論應該


    這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艾爾莎望了羅寧一眼,話語忐忑的提議道:“要不我們先把他救活”


    “砰!”


    艾爾莎話音方落,就聽一陣脆響炸裂,回首望去恰好見到那石封破碎。


    外部的石封破碎,內部的聖劍顯現,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輝,融入迪恩的心髒之中,將那被貫穿,撕裂,粉碎的血肉骨骼,肺腑髒器迅速恢複。


    瞬間,隻是瞬間,血泊之中的迪恩就恢複了呼吸,並在眾人的注目下緩緩睜開了眼眸。


    眼眸開啟,光輝內斂,神聖的威嚴一閃而過,隨後便歸於平靜與沉寂。


    他撐起身體,像普通人一樣,從血泊之中站了起來,將審視的目光投向最近的羅寧,再轉到後方的艾爾莎身上,讚賞的點了點頭:“艾爾莎,你做得很好!”


    這嗓音與之前的迪恩一般無二。


    但內中蘊含的那份神聖,那份威嚴,還是表明了他此刻的身份。


    “大君!”


    艾爾莎低下頭來,躬身行禮。


    莫莉卡退後一步,縮到羅寧身邊。


    特莉亞神色複雜,但也低下了頭顱。


    麵對這位傳說中的光之大君,最受上帝青睞的大天使長,三人的表現各不相同,有敬亦有畏。


    隻有羅寧毫不在意,無半點敬畏之心,反而肆意打量著他,審視這位降臨人間的大天使長。


    米迦勒也將視線轉回,正麵迎上羅寧的目光,微笑說道:“羅寧!”


    “嗯!”


    羅寧眉頭一挑,望著米迦勒:“怎麽你們的開場白都是這一句”


    “因為最近你太有名了。”


    米迦勒微笑說道:“現在上界之中,神域之內,誰不知道你的存在”


    這話若有所指。


    但羅寧毫不在意,隻是說道:“那以後我的工作業務豈不是很不好展開”


    “哈!”


    米迦勒不置可否的一笑:“回到正題吧,路西法已經降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們”


    羅寧望了他一眼,問道:“你自己一個人搞不定嗎”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


    但米迦勒並未因此而惱怒,輕笑說道:“我們的力量相差無幾,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我們誰都戰勝不了對方”


    米迦勒,路西法,對立並存的光暗雙子!


    他們之間的聯係十分特殊,令他們的力量時刻保持平衡。


    這個平衡在他們兩者之間是絕對的。


    如果沒有外力幹擾,那他們誰都奈何不了彼此。


    這一點在第一次天使戰爭中就有過表現。


    第一次天使戰爭,路西法叛亂,米迦勒鎮壓,兩位大天使長率眾在天界大戰了四十年,這四十年中,雙方共有六次大戰,前三次米迦勒取勝,後三次路西法取勝,均未能將對方徹底擊敗,直至第七戰上帝派出聖子,才將路西法擊敗。


    聖子即彌賽亞,聖父,聖子,聖靈三位一體中的第二人格,上帝的……小號


    也不能算小號,或者說至高就沒有小號與分身的概念,除去人界這個意義重大,地位特殊的宇宙核心,至高可以將自己的力量延伸至任何一個地方,所有分身對祂們而言都是本尊,具有同等的位格與力量,甚至能夠跨越時空長河。


    如果不是最後上帝下場,單憑米迦勒自己,根本不可能擊敗路西法,隻能與對方平分天界。


    當年如此,現在也不例外,米迦勒無法獨自擊敗路西法,必須要借助他們這些外力。


    準確的說是借助羅寧的力量,艾爾莎莫莉卡她們根本排不上號。


    羅寧望了他一眼,沒有即刻答應下來,而是說道:“你要我給你當打手”


    米迦勒點了點頭:“可以這麽理解。”


    羅寧一笑:“那我有什麽好處”


    這話說得很直接。


    米迦勒也回得很幹脆:“你想要什麽好處”


    “哈!”


    羅寧莫名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說說計劃吧,你想我怎麽幫你,直接把路西法弄死嗎”


    條件


    生意


    討價還價


    這是原本的程序,為的不是什麽報酬,什麽利益,而是……做戲。


    另外還有幾分試探。


    但看米迦勒這個模樣,這個態度,似乎沒有偽裝試探的必要了。


    所以羅寧直接切入了正題。


    “我們殺不死路西法,殺死他也沒有意義。”


    米迦勒搖了搖頭:“在至高聖經的力量下,他與他的容器根本不懼怕死亡。”


    羅寧也不在意,接聲問道:“所以”


    “封印是唯一的辦法!”


    米迦勒也沒有賣關子,直接揭開了謎底:“人界有一個封印,可以封印路西法與他的容器,我需要你幫助我將路西法投入封印。”


    “封印”


    羅寧皺眉:“什麽封印”


    米迦勒也是直言不諱:“神留下的封印,祂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天,預料到了路西法的所作所為,所以在人界之中為路西法準備了這個封印!”


    “神”


    聽此,艾爾莎與特莉亞皆是一怔。


    神


    米迦勒口中的神是誰


    自然是那位至高上帝,除了祂誰能讓米迦勒如此尊稱


    他是聖堂的大天使長,幾近至高的存在,代表聖堂,代表上帝,縱是麵對其他神係的至高神王,也有與之對話的資格,無須這般謙卑,將位格降至凡人。


    唯有那位上帝例外。


    聖堂隻有一位真神,真神之下盡是凡人。


    他這位最受青睞的大天使長也不例外,“近神者”已經是他最高的殊榮了。


    當然,這些事情現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封印,那個上帝留下的封印


    “既然祂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為什麽不提前阻止路西法!”


    一聲質問響起。


    羅寧有些意外。


    因為這聲質問的來源並不是意料之中的莫莉卡,而是……


    艾爾莎!


    這位聖堂教會的聖女,雙眼緊盯著米迦勒,以質問的口吻說道:“為什麽”


    “……”


    米迦勒沒有作答,隻注視著他,平靜的目光讓人感到一陣莫名的驚懼。


    艾爾莎也是如此,她的手都在顫抖,但還是強撐著問道:“能給我一個答案嗎,大君”


    米迦勒注視著她,麵上並未浮現怒火,隻是說道:“神有神的安排!”


    “神的安排就是放任路西法嗎”


    聽此,滿心驚懼的艾爾莎反而生出了一股勇氣:“祂在乎過我們,在乎過這個教會,在乎過這個世界嗎!”


    “艾爾莎!”


    米迦勒眼神一冷,語氣終是嚴肅了起來:“你對神的信仰動搖了!”


    艾爾莎卻渾然不懼,宣泄一般的喊道:“是神讓我的信仰動搖了!”


    此話一說,氣氛驟變,米迦勒眼中泛起光輝,猶若兩輪驕陽綻放,璀璨的光與熾烈的熱,幾乎要將人的靈魂融化。


    在這聖光的照耀之下,艾爾莎根本構不成反應,身軀一陣顫抖,就要跪倒在地。


    “嗯!”


    羅寧橫過一步,將艾爾莎擋在身後,米迦勒的神聖光輝照耀在他身上,除去一陣氣霧蒸騰外,再不見其他反應,他也不甚在意,隻是說道:“不要當我不存在好嗎”


    “……”


    米迦勒望了他一眼,眼中的光輝收斂散去,隨後也不理會後方大汗淋漓的艾爾莎,隻說道:“隻要能夠將路西法封印,那所有事情都會回到正軌。”


    羅寧點了點頭,問道:“這個封印在哪裏”


    “無處不在!”


    米迦勒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封印與人界是一體的,隻要不超出人界的範圍,那隨時隨地都可以打開,隻不過不能將路西法直接吸入封印。”


    “哦!”


    羅寧點了點頭,看來並不震驚,隻是問道:“那要怎麽樣把路西法打入封印呢”


    “隻能依靠武力了!”


    米迦勒歎息一聲,幽幽說道:“路西法雖然已經降臨,但現在到底還不是真正的天啟,他無法動用全部的力量,我們聯手足夠將他打入封印了。”


    “好吧。”


    羅寧聳了聳肩,說道:“那現在就出發找路西法解決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他躲在哪裏吧”


    “嗯!”


    米迦勒點了點頭。


    “那走吧。”


    羅寧做下了決定,再回頭望向莫莉卡三人,輕笑說道:“這有點危險,你們就別去了,在事務所等我回來吧。”


    “……”


    三人一陣沉默,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莫莉卡率先出聲:“小心,打不過就跑,沒必要跟他們拚命!”


    說罷,還掃了一眼後邊的米迦勒。


    艾爾莎與特莉亞不像她這麽……謹慎,但也還是說道:“安全回來,羅寧!”


    “哈哈!”


    羅寧一笑,沒有多言,轉回到米迦勒麵前:“走吧!”


    米迦勒也沒有廢話,抬手向虛空一指,璀璨的聖光凝聚,形成一座神聖的門戶,再向羅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羅寧也是藝高人膽大,邁步便向那神聖門戶走去,米迦勒也緊隨其後,兩人聯袂踏入門中,被那璀璨的光輝吞沒不見。


    最終,隻剩下一道神聖的門戶,在莫莉卡三人的注視下轟然崩塌。


    ……


    靈界,又是靈界,一處墮落如地獄的所在。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大地,黑色的河流,黑色的平原……無邊無際的黑暗世界之中,一人靜靜的等待著。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麵容英俊,身形挺拔,穿著一套得體的白色西裝,在這黑色的世界分外醒目。


    忽然,虛空震動,泛起漣漪,一扇門戶打開,從中走出兩人,來到了那青年男子麵前。


    三人相對,意外平靜。


    兩個以溫切斯特兄弟為容器的大天使長注視著彼此,久久沒有言語。


    他們是兄弟。


    祂們也是兄弟!


    “米迦勒!”


    “路西法!”


    熟悉的稱呼過後,路西法微微一笑,說道:“你還是來了!”


    他的話語很是溫柔,似乎麵對的並不是宿命中的大敵。


    米迦勒神色平靜,話語漠然:“我必須要來!”


    “我知道。”


    路西法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羅寧,問道:“你就是被選中的人嗎”


    沒頭沒尾的一問。


    似乎也不是沒頭沒尾。


    羅寧望了一眼身邊的米迦勒,再將目光轉回到路西法身上,點頭說道:“看樣子是的。”


    “很好!”


    路西法點了點頭,微笑說道:“那就讓我們開始吧,希望你已經做好了準備。”


    “嗯……”


    羅寧沒有作答,而是抬頭望向了天空,摩挲著下巴說道:“看來上邊和下邊真的有一點延遲啊!”


    意味莫名,若有所指的話語。


    也就是在這句話落下的瞬間……


    “轟!”


    天空震動,大地震動,整片靈界都在轟然震動。


    天空,黑色的天空,驟然被四道狂暴的光芒撕裂,四顆從界外而來的隕星轟然墜落,直向羅寧三人撞擊而來。


    但羅寧不動,米迦勒不動,路西法也不動,似乎……都早有預料。


    最終……


    “轟!”


    隕星墜地,巨響驚天,滾滾塵埃之中,四道身影齊步而出,以一名皮膚慘白,目光幽幽的男子為首。


    “路西法!”


    “米迦勒!”


    “你們——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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