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雲夢五歲,雲澤六歲。


    “哥哥,等等我!”小雲夢那圓乎乎水靈靈的臉頰一抖一抖的,她停了下來,氣喘籲籲的。


    小雲澤見狀,立馬回頭來到小雲夢的身前,他伸出自己有些粗糙的手,臉上充滿急切與欣喜。


    “小夢,我們得快點才行!小紅等我們已經好久了。”


    小紅,他們認識一個月的小夥伴,住在離他們家有一千米遠的街道附近。


    “可是,哥哥我走不動了。”小雲夢小聲說道,她不想走了,走不動了。


    小雲澤想了一會,大聲說道:“我來背你吧!”


    說完,同時彎下了身,伸出手放在後背,“小夢,來。”


    小雲夢先是猶豫了一下,最後小心翼翼的趴在小雲澤後背上,雙手挽住小雲澤的脖子。


    “哥哥,會很重嗎?”


    小雲澤笑道:“當然不會,你看!”


    小雲澤起身笑道:“走嘍!”


    但是,隻走了一段距離,速度就開始變慢了。


    背不動了!


    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來休息,也沒有喘氣,隻是在不斷加快呼氣與吸氣。


    一開始,小雲夢趴在雲澤後背上,很是安心,但漸漸的,她感覺自己挽住哥哥的手變濕了,然後才注意到雲澤脖子上有一些水。


    “哥哥,我已經不累了,可以放我下來了,我自己走吧。”


    “好。”小雲澤也沒用逞強,因為他的確快撐不住了。


    然後,兄妹倆牽著手,穿過街道,來到了一棟有些豪華的樓房附近。


    那裏,有一個穿著打扮十分漂亮的小女孩正在不耐煩的走來走去。


    她看到雲澤兄妹倆,瞬間跑了過去,很不開心道:“喂,你們怎麽這麽久才來啊!”


    小雲澤抱歉道:“對不起。”


    “算了,今天我生日,就不和你們計較這麽多了。”


    但是小女孩再次瞥了雲澤他們一眼,不喜道:“不是說穿上你們最好看的衣服嗎?怎麽還是這個樣子?都是補丁。”


    “啊,小澤和小夢你們終於來了,快點進來在門口楞著幹嘛?”這時,一名婦女出來欣喜的說道。


    “進來吧,今天還有我的同學會來。”小女孩說完,就進去了。


    那名婦女眉毛微皺,對自己女兒這般表現有些不喜,但也沒用多說什麽,她熱情的邀請雲澤他們進來。


    在半年前,小紅一家因拆遷問題,暫時搬到這裏來住了,那時小紅迷路來到雲澤他們家附近,最後在雲澤他們的母親幫助下,將小紅帶回去了。


    於是,這名婦女,小紅的母親自然對雲澤他們有好感。


    在那之後,雲澤兄妹倆和小紅熟悉了起來,小雲夢也經常和小紅聊天。


    進去後,雲澤兄妹倆就聽到了歡笑聲,看來很是熱鬧啊。


    小雲夢不禁握住了小雲澤的手,她有些緊張起來。


    之後,在婦女的帶領下,雲澤兄妹來來到院子處,他們見到,有一張矮小的長桌,上麵有一個很大的蛋糕,旁邊還有許多其他零食飲料。


    雲澤兄妹倆來到後,歡笑聲嘎然而止。


    “他們……是誰啊?”有一個小女孩問向小紅。


    她們仔細的打量了雲澤兄妹倆,然後絲毫沒用掩飾臉上的鄙夷。


    “他們啊,是我在附近認識的。”小紅隨意說道。


    “這樣啊……”那些女孩,麵無表情的應了聲,氣氛就這麽冷下來了。


    “大家可以一起玩,渴了的話這裏有飲料,自己拿吧,等會就一起吃蛋糕吧。”那名婦女對著笑道,然後就進去忙了。


    但是,依舊沒用像剛剛那樣熱鬧,小雲夢想要和小紅一起玩。


    “姐姐,我能和你們一起玩嗎?”純潔的雙眼看著她們,小雲夢比她們都小一歲。


    “我去玩手機了。”其中一名小女孩說完就去遠處玩起了手機。


    “我也去。”


    於是,就留下小紅一人與小雲夢了。


    小雲澤看向那些小女孩,她們都穿著十分好,臉上有著不屑。


    小紅尷尬了一下,說道:“你先和你哥哥一起玩吧,我得陪我同學,她們好不容易來一次的。”


    說完,就往她們那走了。


    小雲夢有些失望,她緩緩的回到雲澤那,默默的待在一旁。


    小雲澤輕輕摸了摸小雲夢的腦袋,他指向桌子上的零食飲料,輕聲說道:“小夢,想吃點零食嗎?”


    小雲夢雖然點了點頭,但她對這些零食沒用什麽興趣,這些零食,她都沒有見過,而且媽媽告訴過自己,不能隨便吃不認識的東西。


    那邊,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一會兒後,婦女端了許多炸雞腿出來,“都過來吃蛋糕了。”


    小雲夢耳朵一動,然後看了過去,眼中滿是期待。


    小雲澤也是,也一臉期待。


    然後,眾人開始唱起了生日快樂歌,再接著,那些小女孩拿出了自己的禮物,想要送給小紅,但是,婦女搶先說道:“我們先來吃蛋糕吧。”


    於是,婦女給雲澤兄妹倆切滿了整個盤子的蛋糕,兄妹倆開心的吃了起來。


    “媽媽,爸爸他今天不回來嗎?”小紅問道,臉色有些失落。


    今天,不僅是她的生日,而且還是中秋節,但是她父親有重要工作,需要加班。


    婦女微微笑道:“但是爸爸他還是記得你的生日呢。”


    “中秋節?是什麽?”小雲夢突然問道。


    這麽無知的問題,瞬間讓那些小女孩譏笑道:“連中秋節都不知道。”


    “真是土包子!”這句話說的極為小聲,雲澤兄妹倆是聽不到的,但那名婦女還是能聽得到的,她又開始皺起了眉毛。


    不過,對小雲夢來說的確不知道。


    “中秋節是我們傳統的一個節日,和春節差不多,一家人團聚的日子,還有月餅,是人們對家人團聚的美好願望。”婦女解釋道。


    小雲夢很好奇,所以聽的十分認真,聽完後緩緩點頭。


    “嗶嗶!”


    大概幾分鍾後,門口響起了汽車的鳴笛聲。


    “啊,我爸爸媽媽他們來接我了,我要回去了。”其中一名小女孩立刻站了起來,她將手中的禮物交給小紅後,就往外麵跑,小紅和她母親還有其他小夥伴也一起出去,這裏就隻有雲澤兄妹倆。


    大門來,有一對打扮十分高貴華麗的夫妻在等著,等雲澤也出來時,他看到那個小女孩被自己的父母擁抱著,笑的十分開心。


    小雲澤:“……”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派對還剛剛開始呢。”那名婦女說道。


    “這不新來的部長來了嘛,大家都準備去慶祝呢。”


    那個油光滿麵的男子笑道:“得給新來的部長留下好印像嘛,聽我的,多和劉兄說說,要機靈點。”


    那名婦女一直保持著微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們走後沒多久,又有人來了,一個,又一個……


    最後,就隻有雲澤兄妹倆了。


    婦女在她們離開後,把小紅叫了進去,過了一會兒後。


    她出來到小雲夢歉意道:“剛剛,對不起啊……”


    小雲夢一臉疑惑,她不知道小紅為什麽要對自己說對不起,但還是急忙說沒關係。


    於是,小紅和小夢在一旁玩了起來,就像以前一樣。


    婦女出來坐在雲澤旁邊,她輕聲自語說道:“果然應該送她去普通一點的幼兒園。”


    “這孩子,怕被自己的同學討厭,隻能故意忽視你們。”


    “那些孩子,她們……”


    婦女頓了一下,沒有接著說下去,她看向小雲澤,隻見他專注的吃著蛋糕。


    這麽小的孩子是不懂的吧。


    雲澤:“……”雖然他看上去像是在專注的吃著蛋糕,但她的話,他都聽進去了。


    之後,在雲澤兄妹倆準備回去時,婦女送給他們一盒月餅。


    回家的路上,小雲夢牽著小雲澤的手,她一直好奇的看著那盒月餅。


    “哥哥,這個叫月餅好吃嗎?”小雲夢含著自己右手食指問道。


    “不知道,回去和媽媽一起吃吧。”


    回到家,小雲澤輕悄悄的打開門,來到一個房間。


    “小澤,歡迎回家……咳咳!”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媽媽,抱歉把你吵醒了。”小雲澤趕緊來到床邊。


    小雲澤的母親躺在床上,咳嗽了幾聲,她聲音充滿的慈愛:“不是的,我已經醒來了一會,有玩的開心嗎?”


    小雲澤點頭應道:“嗯。”


    “阿姨還送了我們一盒月餅。”


    “月餅?”她想了一下,笑道:“想起來了,今天是中秋節呢……小澤知道嗎?”


    小雲澤:“……嗯。”


    她臉上擠出笑容,看上去很是落寞,“小澤,我再睡一會吧……”


    然後,小雲澤給她蓋好被子,輕輕的關上門出去。


    “小夢?”雲澤輕輕說道。


    然後看到小夢躺在地上睡著了,於是拿出毯子蓋在小雲夢身上。


    時間,漸漸流逝,很快就到夜晚了,小雲澤他就坐在門口望著天空,直到夜幕降臨。


    剛好,小雲夢和母親同時醒來了。


    女子披著外衣從房間內出來,她臉色很蒼白,很瘦,看上去風一吹就能將她吹倒,那淩亂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


    盡管她一幅病態的樣子,但依舊可以看出她以前是何等美麗,現在都有著一種病態美,令人憐惜。


    “媽媽,你怎麽出來了?”小雲澤急忙上前。


    她抬頭看向天空微微笑道:“今天的月亮很園,很美……咳。”


    “媽媽!”這時,小雲夢也來了,她牽住女子的手,甜甜的笑道,看上去很傻乎乎的。


    女子牽著小雲夢和小雲澤的手,一起坐了下來,她將小雲澤剛剛拿出來的毯子蓋住他們三人。


    “中秋節,當然要一起賞月。”


    而雲澤,則去取月餅了,他要先將月餅切成小塊來。


    女子將小雲夢抱在自己懷裏,溫柔細語道:“小夢,為什麽一直沒有問我關於爸爸的事呢?”


    小雲夢單純說道:“哥哥告訴我,不能去問媽媽關於爸爸的事。”


    女子聽後,先是頓了一下,臉上露出苦笑:“是嗎?那小夢想要知道嗎?”


    小雲夢猶豫了一下,然後果斷點頭,“嗯,我想知道。”


    “爸爸他啊,在那裏呢……”女子指著天空說道。


    “天上?”小雲夢一臉疑惑。


    “嗯,爸爸他正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哦……”小雲夢一直望著夜空,一直望著,甚至眯起了雙眼。


    女子見狀,笑了一下,“這樣是看不到的。”


    “媽媽,為什麽爸爸會在天上,為什麽爸爸不下來,而且今天是中秋節,爸爸也還要工作嗎?”


    麵對小雲夢的提問,女子隻是摸了摸小雲夢的腦袋,輕輕搖頭,沒有回答。


    “以後,媽媽可能會去找爸爸,到時候……”


    “咳咳!”


    “媽媽!”小雲夢立刻回頭擔憂喊道,見媽媽她微微搖頭,示意沒事。


    在門後躲了一會的小雲澤聽到剛剛的那句話,整個人不由的一顫,然後端著盤子立刻出去了。


    “月餅來了。”小雲澤微笑道。


    於是,女子也將小雲澤一起攬入懷中,三人相互依靠著,看著那又圓又亮的月亮,吃著小塊月餅。


    女子隻吃了一塊就沒怎麽吃了,小雲澤也是,他依靠在女子左臂旁,吸允著那令他十分安心的氣息,感受著那與眾不同的溫暖。


    見媽媽不吃月餅,小雲夢拿起了一塊,遞到女子口前,她看向小雲夢,然後微微張口咬了一下。


    女子將小雲夢嘴旁的月餅擦幹,笑道:“小夢,月餅好吃嗎?”


    小夢笑著點頭:“甜甜的,好吃。”


    女子然後看向小雲澤,他似乎睡著了,一臉舒適。


    “咳咳!”


    女子突然咳嗽起來,而且越來越劇烈,然後立刻驚醒了小雲澤。


    “媽媽,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小雲澤瞬間打起了精神,沒有一點睡意。


    女子點頭:“抱歉,吵醒小澤了。”


    小雲澤搖頭,然後和小雲夢一起牽著女子的手,直到女子躺在床上入睡。


    門口處,那盤子上還有一塊月餅。


    “哥哥。”


    小雲澤剛一回頭,就有一塊月餅觸碰到自己的嘴唇。


    “哥哥,吃。”


    小雲澤微笑的將最後一塊月餅咬了一口,剩下的讓小雲夢吃了。


    感覺自己嘴唇旁有殘渣,小雲澤準備張嘴時,小雲夢突然親了過來,親在嘴唇附近。


    小雲澤瞬間愣住,小雲夢抬頭看著小雲澤嘻嘻一笑,然後就跑開了。


    那些月餅殘渣沒有了。


    小雲澤摸了下自己嘴唇旁,濕濕的,看了一下夜空中那美麗的月亮,然後露出微笑,回房間睡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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