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內相慢走!”


    賈琙站在侯府門前,送走了戴權,站在他身邊的彩鸞一臉不爽看著戴權遠去的背影。


    “小混蛋!那可是一百兩!


    那個死太監也不怕撐死”


    聽到彩鸞的話,賈琙搖了搖頭,跟在皇帝身邊的太監可不缺這些東西,這一百兩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是一筆巨款,對他來說也就是意思意思。


    賈琙看彩鸞還是一副哭喪模樣,嗬嗬一笑。


    “行了,看把你心疼的,不就是一百兩銀子,以後咱們府上的銀子都歸你管,隻要不去拿銀子做傷天害理的事兒,都隨你”


    原來方才給戴權的那張一百兩銀票是賈琙跟彩鸞要的,現在成了守財奴的彩鸞正心疼呢!


    聽著賈琙的話,彩鸞眼睛登時一亮,她舔了舔嘴角,臉上再度浮現笑意,“真的你可不許耍賴!


    ”


    賈琙點了點頭,府上雖然都有安排好的下人,但是對於這些陌生人,他也信不著,所以像是錢財這類東西,交給彩鸞來管,他還放心。


    說完賈琙率先轉身,往府中走去,此時,一個長得十分有福相的老頭帶著一幫子丫鬟仆役站在侯府正門後的兩旁,排成兩列,賈琙粗粗望去,大約有四五十人,丫鬟二十來個,模樣參差不齊,仆役大多是年輕的小廝。


    看到賈琙和彩鸞進來,一行人跪了下去,齊齊喊了一聲,“參見侯爺!”


    賈琙一抬手,“都起來吧!”


    看著最前方的那個老頭,賈琙出聲問道:“你就是府上配的管家吧”


    老者聽賈琙問話,不敢怠慢,趕緊回道:“回侯爺,老奴正是宗人府指派給侯爺的管家,老奴姓楊,名立本,日後侯爺若有什麽事兒,隻管吩咐”


    賈琙眼睛微眯,他掃了一眼其他人,又問道:“其他人也都是宗人府指派的”


    宗人府是大康專門管理皇室還有受封爵位的官員家族諸多禮法事宜的機構,包括爵位的承襲,婚喪嫁娶,諡號決定等事宜,還包括人才引進等工作。


    不過本朝的大多數襲爵的家族並未使用宗人府的人,一來,宗人府的人來曆都頗為複雜,他們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皇室的探子,又或者是敵對家族安排的奸細,放這些人在府裏,可不是一件明智之舉。


    楊立本心底一歎,當初這些人為了進這座侯府,可都是花了不少的力氣,不過聽賈琙的意思,他似乎並不想用他們。


    不過麵對賈琙他又不敢撒謊,隻得老實的回道:“是”


    賈琙沉吟了片刻,然後對楊立本說道:“你留下,丫鬟留下三個,仆從留下兩個,其餘人都給送回去吧!”


    眾人聽到賈琙的話,眼中無不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本來都以為來了一個好去處,不成想這位侯爺一點也沒給宗人府麵子。


    楊立本聽到這話,吞了口唾沫,一下子送回去這麽多的人,他怎麽和上頭的人交代啊!畢竟能進這座侯府的都不是什麽普通人。


    “侯爺!府上這麽大,這麽兩個人怕是看管不過來吧!”


    沉默半晌,賈琙沒有開口說話,楊立本也不由愣住了,不過他眼角的餘光看著還站在門前高台上的那道身影,知曉賈琙並沒有離開,他也不敢抬頭,就這麽低著頭站在那裏。


    隨著時間的流逝,院中越來越壓抑,盡管賈琙一句話沒說,但還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頭一顫,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越發的喘不動氣了。


    當然,感觸最深的是楊立本,畢竟他是直麵賈琙的發言之人,其他的人大氣也都不敢喘了,站在兩側的那些仆從還有丫鬟,隻覺得此時的時光好似靜止了一般,耳畔是自己冬冬作響的心跳聲,雖然不知道這位冠軍侯真正的能耐,但是就現在,卻依然度日如年了。


    “你在教本侯做事兒”


    院中一道旋風打著旋吹過,楊立本渾身一顫,賈琙給他的壓力的太大了,就算是宗人府的那位宗正大人,也從來都沒讓他這般,他不由在心裏重新定位冠軍侯這三個字到底有何種分量。


    一邊想著,他一邊趕緊跪倒在地,急聲回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請侯爺恕罪”


    賈琙邁開步子,帶著彩鸞走了進去,經過楊立本的時候,賈琙說了一句,讓楊立本如逢大赦,趕緊點了點頭。


    “下不為例!”


    “一會兒本侯的親衛會來,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以後仆役就不要從外麵請了,要是有什麽事兒,你告訴他們就行!”


    “遵命”


    隨後他又向身側的彩鸞說道:“去挑丫鬟!”


    彩鸞乖巧地點了點頭。


    賈琙隨手指了一個小廝,說道:“去書房,你來引路!”


    小廝臉上浮現一絲驚喜,本來他都以為自己都要被送回去,畢竟自己的關係並不那麽好,在楊立本那兒根本就排不上號,如今聽賈琙支使,豈不是說自己可以留下來了。


    他手腳麻利的爬了起來,屁顛屁顛地在前方引路,直到不見賈琙的身影,楊立本擦了擦已經爬滿額頭的冷汗,現在他有些後悔接這麽差事了,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冠軍侯,禦人手段如此了得,行事也如此霸道,必定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日後怕是要難過了。


    來到書房之後,賈琙就讓小廝退下了,書房的布置與他在揚州見到的林如海的書房差不多,算是中規中矩,沒有什麽特色,不過對這些他也不在意。


    來到書桌之後,賈琙將那張八仙椅往後帶了帶,然後坐了下去。


    看著桌上一摞線裝的四書五經,他微微有些出神,之前自己在奉天殿上朝的時候,便隱約覺察到了一絲異常,盡管氣息很澹,但是他能感覺得出那個人和自己之前遇到的後元三大祭祀是一樣的。


    聯想之那三位和自己說的東西,他很自然就能想到那個人應該就是站在大康背後的人,又或者說是站在大康皇室背後的人。


    不過今日那個人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氣息也是一閃即逝。之前自己下朝離宮時,思索地也是那件事兒,為此還差點沒重傷了明康帝身邊的掌宮太監——戴權。


    “看來日後還得關注一下這些人”


    賈琙在心底道了一聲便將這件事兒暫時放在了一旁,左右對方不能擅自插手人間之事,那對自己來說,就是一個好事兒。


    隨後賈琙又規劃了一下今日的事情,賈府那邊自己是該走一趟的,畢竟出身那裏,自己的從金陵救下的小丫鬟也在,還有惜春,以及這個架空世界的諸位主角,金陵十二釵,鳳凰蛋賈寶玉,還有那塊通靈寶玉,也都在那裏。


    就在他還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推開了,彩鸞帶著三個模樣清秀的小丫鬟走了進來,作為顏值主義者,彩鸞對那些長相平澹的根本就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所以在挑選的時候,選的是三個最靚麗的丫鬟,不過此時三個小丫鬟眼睛有點紅,好像是哭過一樣。


    “問清楚了”


    見她們進來,賈琙說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不過彩鸞卻是輕輕一笑。


    看著站在門口的三個小丫鬟,彩鸞指了指,說道:“一個是宮裏出來的,一個是大皇子府裏出來的,一個是內閣範元和大人家裏出來的!”


    聽到這話,賈琙先是一愣,然後嘴角一抽,看來自己沒留下那些人是對的,這要是都留下,自己府裏豈不是成了篩子了,不過一個也不留,這也不好,像現在這樣其實就可以了。


    賈琙摸了摸下巴,然後問道:“不怕她們騙你”


    彩鸞咯咯一笑,眼裏閃過一絲深意,她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回道:“我給她們喂了點東西”


    聽到彩鸞的話,三個小丫頭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渾身不自覺的就顫抖了起來,而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侯爺!


    您放了我們吧!我們發誓絕對不會和外界透漏一點消息的!”


    “求侯爺開恩!求侯爺開恩呐!”


    賈琙看著三人驚恐的模樣,對彩鸞的方才的行事也猜了個大概,不過他也不覺得彩鸞有什麽做錯的地方,畢竟都是派過來的探子,隻見賈琙神情不見波動,沉聲說道:“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個,放你們離開”


    聽到這話,三個小丫鬟眼中都浮現一絲驚喜,方才她們差點沒被彩鸞嚇死,說實話,她們現在什麽都不想了,隻想活著離開這裏。


    不過她們還沒高興多久,就立馬改變了主意。


    “不過是橫著出去,本侯可不相信你們能管住自己的嘴!”


    聽到這話,三個小丫鬟登時打了個激靈,一旁的彩鸞也滿是玩味,當年她自己就沒能離開,她們幾個小丫頭還在做白日夢


    也不管對方如何反應,賈琙再度開口說道:“第二個,留在府裏當差,你們可以向你們的主子傳遞消息,不過傳遞什麽消息,你們自己心裏要有數!若是讓本侯發現了什麽異常,到時候可別怪本侯心狠手辣!”


    聽到這話,三個丫鬟眼神有些異樣,她們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賈琙。


    “當然這是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們一直都忠心耿耿,本侯也不虧待你們,照京城一等丫鬟的月例,每月雙份月例,到了年紀,允許你們出府配人,要是不願意,侯府也不差你們一口飯吃!”


    賈琙說完,三個小丫鬟喉嚨猛地動了兩下,她們相互看了一眼,齊聲道:“願聽侯爺差遣,萬死不辭!”


    好死不如賴活,她們這些小丫鬟自然知道該怎麽選擇。


    賈琙點了點頭,“你們去一個人,去和楊立本說一聲,一會子本侯要出趟門,讓他準備好!”


    “剩下兩人去幫本侯準備好衣物,本侯要換身衣服”


    三個小丫鬟聽到賈琙的吩咐,盈盈一拜,道了聲,便各自忙去了。


    隻是一旁的彩鸞有些吃味,見三個丫鬟離開,她就眼巴巴地看著賈琙,賈琙眉頭一挑,心知彩鸞這是也打算跟著一起出去,於是就說道:“自己去換身衣服,一會兒一起去,到時候不準說話,隻準看”


    彩鸞嘴角一彎,風風火火地就跑出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賈琙穿著一身大紅走出侯府,身前是一隻躍躍欲試,栩栩如生的金色麒麟圖樣,腰間一條玉帶,腳下踩著一雙皂靴,頭發被玉冠一箍,盡顯風流,隻瞧少年劍眉星目,鼻若膽懸,麵如冠玉,器宇不凡,看的彩鸞都一呆。


    “小混蛋還是長呢可以呢”


    賈琙聽到這話,眉頭一挑,“這是又瘋了說什麽胡話呢”


    彩鸞沒好氣地白了賈琙一眼,這是他們南疆的方言,是誇男人帥氣呢!這個不懂風情的呆子。


    “是在說某個小混蛋貌比潘安呢!”


    賈琙見彩鸞如此,嗬嗬一笑,搖了搖頭,也不再計較,“坐轎子還是騎馬”


    “坐什麽轎子,我又不是什麽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說完彩鸞也讓人牽出一匹馬,一踩蹬子就上了馬背,然後又瞥了賈琙一眼,好似在說,老娘沒那麽柔弱。


    《我的治愈係遊戲》


    隨後賈琙輕輕一點地麵,越上馬背。


    “走”


    京城的街道修的非常的寬敞,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大街小巷中小商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糖人,糖葫蘆,雜耍,賣藝,各類小吃,更是應有盡有,一眼望去,煙火氣十足,熱鬧非凡。


    看著彩鸞意動的表情,賈琙無奈地搖了搖頭,“改天吧!今日這身衣服,雖是常服補子,還是有些招搖了。”


    聽到這話,彩鸞有些戀戀不舍地收回了視線,隨賈琙拐進了另一條街。


    街頭牌樓上書三個字,“寧榮街”,與之前的那條街相比,這條街就明顯冷清不少,隻有幾個商戶,看著在街頭的那個書坊,賈琙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當年他還準備走科舉之路來著,沒少來此地,蹭書看,時光幽幽,如今一轉眼,已經是五六載光陰了。


    想了想,賈琙翻身下馬,三兩步來到書坊之前,店外有個幌子,上麵有個書字,店鋪和之前差不多,並沒有多大的改動,賈琙向一處角落了掃了一眼,嗯,還是那個老者,是賈政從鄉下請地一個窮秀才,他記得對方叫司鬆根來著。


    老者聽到有動靜,慢悠悠從那張竹椅上起身,眯著眼睛,搖頭晃腦地說道:“此地為賈氏書坊,暫不對外人開放,賈氏子弟可在此免費讀書,但不得損壞書籍!”


    他待的地方有一個暖爐,可書籍是易燃之物,所以離的比較遠,對於來人,他也沒有看清楚,等他從牆那邊一拐過來,便見到一身大紅的少年,讓他心裏一驚。


    這種朱紅之色,可不是尋常人家穿的起的,當朝之上,也唯有那些四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穿紅色。


    “死老頭,身體還是那麽硬朗啊”


    看到這個老頭,賈琙半開玩笑地道了一句。


    司鬆根聽著這熟悉的問候,心頭一顫,他有四五年沒聽到這道聲音了,他先前還以為賈琙命喪黃泉了呢!畢竟當年賈琙太小了,又是一個人,在這個世道上,一個孩童能獨自活下來的幾率可不會太大。


    “你是琙小哥兒”


    見司鬆根眼眶濕潤,賈琙心頭也有些感歎,當年自己來這兒看書的時候,和這個倔老頭相處的時間可不短,從一開始他還報有怨言,到後來願意拿出幾文錢給自己準備兩個包子,對這個老頭,賈琙還是心懷感激的。


    “是我”


    聽到賈琙的話,司鬆根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兩把,嘿嘿一笑。


    “風大,沙子迷了眼”


    賈琙知道這個老頭子倔,也沒去拆穿他,他隨手拉過一旁的兩張凳子,一把往司鬆根麵前一送,另一把放在了自己身側。


    司鬆根也不拿捏,很自然就接過了賈琙遞過來的凳子,順勢坐了下來,然後就問道:“琙小哥兒,這幾年你去哪兒了也不見你來看書了”


    賈琙嘿嘿一笑,“沒去哪兒,上九邊打了兩回仗,碰巧打勝了,這不是衣錦還鄉嘛!”


    他知道這個老頭平日裏就一直待在這裏,也不出門,消息很不靈通的,他料想對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麽身份,也就沒拿自己是冠軍侯來刺激他,他上了年紀,要是被刺激到,一命嗚呼就糟了。


    果不其然,司鬆根並不清楚外麵的事情,或者他也沒有想到眼前來看書的小哥兒是那個威名赫赫的冠軍侯吧!


    “上戰場了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我和你說啊!戰場可不是什麽善地,刀光劍影的,人在那兒,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還是讀書好!還是讀書好啊!”


    對於這話,賈琙倒是沒有反駁,戰場的確不是什麽善地,若是他沒有這一身通天徹地的本事,他決計不會走這條路的。


    “沒事兒,以後九邊都沒有仗可以打了!”


    聽到這話,老頭有些湖塗了,邊境之地,向來都是硝煙不停之所,怎麽會沒仗打呢


    賈琙見他如此,笑著繼續說道:“咱們大康今年打了大勝仗,把後元打的稀裏嘩啦,潰不成軍,他們怕是許久都不敢再來九邊打秋風什麽的了!”


    司鬆根聽到這話,點了點頭。


    “是嘛!那咱邊疆的百姓們倒是高興了!哦!對了,琙小哥兒,你有沒有相看人家啊!我看你歲數也不小了,你這好不容易立下一番事業,趕快成個家才是正理啊!”


    聽到這話,賈琙不禁搖頭苦笑,他是看著大,但是實際上也還不到十四周歲,這個年紀成婚,虧這個老頭想得出來。


    隨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賈琙跟彩鸞要了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老頭,一開始司鬆根說什麽也不要,到後來賈琙好說歹說才讓他收下了,其實也不是賈琙不肯多給,隻是他知道,這一百兩就是老頭安全拿著的極限了,若是再多,恐怕會遭小人暗算,若不是沒有五十兩,他都想給個五十兩,剩下的日後慢慢再給就是了。


    之後又告訴司鬆根,家裏可有什麽後輩,他可以幫對方謀個差事,不過也被老頭婉拒了。


    無奈之下,賈琙又同他說,要是有什麽難處,就去府裏尋自己,這才起身離去。


    出了書坊,前麵也沒幾步了,賈琙就沒有再上馬,直接步行,向寧國公府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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