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傾心?”蘇倩璃反複回味著這個詞,微笑著點頭道:“相信,隻不過一見傾心是何種感受,我不曾體會,無法給出切確答案。”


    安怡然緊拽著手中的小白瓷瓶,頷首淺笑,微微揚起唇角袒露女兒家春心。


    她這副微妙舉動被蘇倩璃看在眼裏,蘇倩璃緊盯著她手中的小白瓷瓶,故作神秘地問道:“然兒對誰一見傾心啦?莫不是剛剛......”


    安怡然一聽,連忙將手中的小白瓷瓶藏回衣袖中,抬起頭緊張地望著蘇倩璃,擺手否認道:“阿璃姐姐別誤會,然兒沒有對誰一見傾心,隻是我有些好奇,對男子怦然心動是何種感覺?”


    蘇倩璃看破不說破,麵露領會笑意,認真思索了一會,回答道:“那便是見著那男子時,心怦怦直跳的感覺,你會無時無刻思念他,日日盼著與他相見。”


    她麵容袒露春心蕩漾的柔情,腦海不知不覺浮現宋墨宇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心生深切思念,她已有幾日未見到他,也不知他手頭事情忙完沒?


    “阿璃姐姐,你心悅於六殿下,便是如此感受嗎?”安怡然好奇地望著蘇倩璃,探究問道。


    從未真正經曆男女之情的安怡然一知半解,隻是今日,八皇子的出手相助令她心生感動,她心中某種奇妙的情愫冉冉升起。


    蘇倩璃目光深情道:“也許吧,但我不敢奢求太多,隻願能夠一直陪在他身邊,若他安好,便一切都好,哪怕因此委屈自己。”


    蘇倩璃所描述的愛在安怡然眼裏極其卑微,安怡然覺得若是需要為了心愛的男子安好而委屈自己,那這種愛毫無意義,隻有自己過得好,才有資格盼著別人好。


    安怡然正想發聲表達自己的見解,卻聽見蘇倩璃接著歎息道:“唉!可是愛著又如何呢?我與六殿下終究身份懸殊,六殿下貴為當朝尊貴嫡皇子,而我隻是一介身份卑微的歌姬,我始終配不上。”


    “阿璃姐姐別憂心,如若六殿下對你真心實意,必定會打破重重阻礙為你爭得名分,隻要你與六殿下同心,並且足夠堅定,往事皆有可能。”安怡然遵從內心想法,篤定分析道。


    “哪能如你所講那般簡單?自古以來,男女婚配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六殿下身為尊貴嫡皇子,皇上必定會賜婚一名身份地位與六殿下相配的官家女子,哪輪得到我這身世低微的異國罪臣之女?”蘇倩璃絕望歎道。


    “可我覺著咱們女子雖處於這世間低勢地位,但姻緣之事總該由自己做主,那是一世的幸福,不可含糊。”安怡然堅持己見。


    她從來不是那種輕易妥協之人,也不願向命運低頭,在她看來,人活著便要隨心所欲。


    “然兒應是出自富貴人家吧?像你們這種富家千金,更需遵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之世俗觀念,哪裏由得女子做主?”蘇倩璃滿眼多愁善感,她看見安怡然那倔強而堅定的神色,突然心生羨慕。


    那是一個在家中何等受寵的姑娘,才能擁有如此崇尚自主思想,定是家中父母極度寵愛,才敢如此毫無顧忌道出姻緣大事由自己做主。


    蘇倩璃如此出身悲苦的女子,自小沒了爹娘,獨自在水月台苦苦賣唱謀生,掙紮生存著,需時刻賣力討好客人,她能活下來已實屬不易,哪裏還敢奢求幸福?對她來說,安定的日子即是最大的福分。


    “若然兒日後嫁人,定要嫁予心悅之人,姻緣大事由自己做主,絕不妥協!”安怡然目光堅定道,心中充滿著自信。


    此刻她的腦海不知不覺浮現宋墨晗那張文雅氣質的臉,心中無端產生一股暖意,似是春日裏的日光拂照著大地。


    “若然兒日後真能如此,那便甚好!”蘇倩璃明白安怡然的處境與她不同,自然無法理解她心中的顧慮,不願再與她繼續爭辯。


    兩人因見解不同,各自沉默了,各懷心事地望向兩側窗外,皆思念著藏在自己心中的那個人……


    待回到京郊別院,安怡然立馬奔回自個兒廂房,拿出行裝中預備的創傷膏藥。


    其實她還是很擔心手上會留疤,畢竟姑娘家皆擁有愛美之心,更何況她現在有了心悅之人,更加注重自己的外表。


    她用母親特製的雪肌霜抹在傷口之處,此藥功效極佳,抹上便不必擔心留疤了,很快便能恢複無瑕膚質。


    安怡然將沾滿點點血跡的衣衫袖緩緩拉上,瞧見手臂上呈現一道長長而觸目驚心的猩紅血痕。


    她完全想不到,一條細鞭而已,威力竟如此之大,一鞭落下,她手臂的細皮嫩肉便開了花,而且非常刺痛。


    她努力忍著手臂上傷口的刺痛,毫不猶豫敷上自家的雪肌霜,一股熱痛瞬間襲遍她的鞭痕傷口。


    她咬著牙皺起眉頭,強忍手臂上的痛感,再次敷上一層,等待藥霜在傷口上起作用,接著一陣急促疼痛過後,一股涼意便出現了,附在血痕傷口上散發涼涼的爽感。


    敷完藥,安怡然簡單清理一下傷口,將身上那襲被血跡染紅的衣衫裙換掉,換上淺碧色的綢緞裙,此時清秀而淡雅的氣質在她身上濃濃展現。


    在換下衣衫裙之時,安怡然突然摸到宋墨晗送她的那瓶金創藥膏,春心再次湧動。


    她拿著小白瓷瓶仔細端詳許久,那歡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心愛寶物,她定然舍不得用去這瓶藥膏,那是宋墨晗贈予她的珍貴物件,她不知自己日後還能否再見到宋墨晗,所以隻能留著這小瓷瓶睹物思人。


    安怡然小心翼翼將小瓷瓶收好,藏到暗處去,打理完一切後,她突然覺得肚子有些扁,早已咕咕叫,便動身前往膳房瞧瞧有何食物能填肚子。


    踏出屋外的安怡然此時心情愉悅,她沿著院中小長廊朝著膳房方向奔去,半路還不忘興致勃勃地觀賞兩側景致。


    結果她因一時興奮沒注意看路,走到拐角處,便撞上前方迎麵而來的高大身子胸膛,嚇得安怡然連連倒退好幾步,撫著額頭那因撞擊而留下的疼痛感,她皺起眉頭抬眼,帶著滿臉歉意打算道歉。


    結果當她抬起頭那瞬間瞧見前方撞到的男子真容之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怔住身子,腦子有些發懵,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這時她才發現,她撞到的男子竟是那個在汐洲與她發生過爭執的宮中侍衛“林深”


    “是你???”兩人驚奇地直指著對方,異口同聲道,接著又換上互相不順眼的目光狠狠瞪了對方幾眼。


    “不曾想,你為人處事不但莽撞無禮,走起路來也冒冒失失。”男子眯起眼睛,直接對安怡然無情指責道。


    “胡說八道!無禮之人該是你吧?你不但無禮,還無賴!”安怡然不服氣反懟一聲,白了他一眼,心中不快再次燃起,她現在隻要提起眼前此人便來氣。


    這一瞬間,她腦海中又浮現宋墨晗那張溫雅的俊臉,心裏糾結著:同為京城男子,性格差別為何如此大?


    “嗬嗬,安怡然是吧?我勸你講話注意點,為人可別太狂了,否則你會後悔的!”男子勾起唇角,臉上露出一絲冷魅笑意,一字一句威脅道。


    “我瞧別太狂的人該是你吧?小心我同你主子告狀!”安怡然絲毫不畏懼,抬起下巴不輸陣地反擊道。


    “我主子?”男子微動唇角,悠悠念一遍,閃著深沉眸光的黑瞳若有所思地向上一轉,隨後又露出一絲壞笑對安怡然嗤笑道:“你確定你有機會到我主子麵前告狀?”


    “為何沒機會?我可借著報恩名義求見你家主子一麵,順便告你一狀!”安怡然自信滿滿道,殊不知她日後會對今日的口出狂言而感到後悔莫及。


    “是嗎?那你好好講講,想要如何報恩?”男子保持一臉別有深意的邪笑,一步一步朝著她逼近,將臉慢慢湊近她,用深沉卻又戲謔的語調接著逼問道:“是以身相許?還是以命抵恩?”


    “你!流氓!”安怡然的麵色瞬間變得驚恐,連連倒退好幾步,雙手交抱到胸前,瞪大眼睛警惕地望著他,氣怒不已地提大音量大罵一聲。


    “實話同你講,想告我狀,那是不可能的,還有,常風送到你手中那本書,你讀了嗎?這是你該細讀的,學著做一位懂規矩的賢淑姑娘,別整日像個浪蕩男子那般,莽撞行事。”男子此刻臉上露出別有深意的表情,他挺直起腰板,在安怡然麵前緩緩來回踱步念叨道。


    “嗬!我就知道是你!定是你在六皇子殿下麵前說了我的壞話對不對?居然還敢以六皇子名義命常風送來如此腐朽之書羞辱我?”安怡然不屑地冷笑一聲,氣得牙癢癢,她努力忍住手掌上那蓄勢待發,擔心自己的情緒控製不住,會上前去煽他一巴掌。


    安怡然話音剛落,男子還未來得及出聲應對,身後便響起蘇倩璃驚訝的聲音:“殿下!您今日怎麽得空過來?”


    “殿下???”安怡然聽到蘇倩璃對男子的稱呼,瞬間滿目震驚,轉頭看看倩璃,又用驚詫的目光瞪向眼前的男子。


    她一眼便瞧見他此時臉上呈現一副小人得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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