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各位遊客係好安全帶,拉好衣物拉鏈,請勿攜帶眼鏡……”


    播報還在繼續,上了大擺錘,黎念傾左邊坐著小姑娘,右邊坐著顧玉珩。


    工作人員上來給她裝護具的時候,她晃蕩著兩條長腿,看起來非常悠閑。


    但是並不耽誤機器開動以後,她在半空中一路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麽叫做又菜又愛玩,大概就是黎念傾這樣的。


    顧玉珩後來可能是實在被她吵得受不了,甚至顧不上什麽麵子什麽潔癖,張開手握住了她死死抓著護具的手,以期能讓她安靜一點——當然顧玉珩並沒有說出來,以上均屬於黎念傾的猜測。


    下了大擺錘之後黎念傾邊等著工作人員來解開護具,一邊伸手遙遙一指不遠處的過山車——


    “要坐那個!”嗓子都喊啞了,但是並不耽誤她激動地直蹬腿,吱哇亂叫地跟顧玉珩討價還價。


    “你們要去嘛?!”小姑娘追了這麽多年星,第一次遇到在外麵玩被粉絲認出來不立馬跑掉,還會邀請粉絲坐在旁邊的明星,立刻自告奮勇,“要不我和我朋友去幫你們排隊?!”


    “不用不用,排隊我們自己來就好了!”黎念傾擺手,密切關注著顧玉珩的反應。


    顧玉珩被解開以後,先是眺望了那邊正在半空中盤旋的過山車一眼,然後麵無表情地轉過身,把她的手臂攔下來,“不坐那個。”


    “??”黎念傾的熱情被澆了一盆冷水,“為什麽!”


    “靠背太低,軌道反轉角度過大,行進速度太快,容易傷到頸椎。不許去。”


    “就一次……”


    “不行。”


    “那麽多人都去玩了……”


    “……”顧玉珩歎了一口氣。


    黎念傾一看覺得有門兒,開始耍賴,“就一次,大擺錘都坐過了……”


    “絕對,不行。”顧玉珩鐵麵無情,拍了拍她腦後的座椅,“這個,護具位置高,座椅靠背高度足夠你把頭固定在護具和座椅形成的槽裏,即使是機器高速運轉的時候,也可以在後腦緊貼靠背的情況下,盡可能保證頸椎的穩定。當然,如果你還是堅持,下次你連這個也不會被允許玩。”


    “哼……”黎念傾小聲嘀咕,“我下次自己來玩……”


    “那你就試試看,”顧玉珩聽力出奇的好,正下著鐵梯,咣啷咣啷的聲音裏也不耽誤他聽清楚了黎念傾的話,並出言恐嚇道,“剛剛碰到的老板是全國大型遊樂場的股東,你可以試試如果自己偷偷來玩一次,我會不會直接讓你上這種遊樂場的入場黑名單。”


    一旁的小姑娘:“……”


    黎念傾:“……”


    良久小姑娘偷偷附到黎念傾耳邊,“寶兒,這是你什麽人啊……”


    “是我哥……”黎念傾咬牙切齒,“專/製……獨裁……”


    “哦哦……”小姑娘一頭霧水,但還是叮囑道,“寶兒,你剛進娛樂圈,一定要好好擦亮眼睛,圈裏好多男的靠不住的昂,你一直在學校在劇團,沒經曆過世間險惡,一定不要被騙了哇。”說完還意味深長地往顧玉珩那邊覷了一眼。


    “嗯?”黎念傾屬實是沒想到自己一個32歲的老靈魂,被一個好像剛上大學的小姑娘這麽叮囑了一番,想來想去大概是因為顧玉珩的臉,實在是長得很像要進軍娛樂圈的樣子,“沒有沒有,他不是圈內人。”


    “那就好那就好,”小姑娘一邊拍胸口一邊從儲物櫃裏麵拿東西,“其實我們不是阻止你談戀愛,主要你得找個靠譜的,我們也希望你能幸福。”


    出了大擺錘的地界,一輛小車迎麵騎過來。


    小姑娘和黎念傾正想避開,就見小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拎著幾杯奶茶。


    顧玉珩沒說什麽,隻是接過來,遞給小姑娘和黎念傾。


    黎念傾自覺地替顧玉珩充當嘴替,“說了這麽久了,喝點東西,待會有力氣玩。”


    “嗚嗚嗚,寶貝你怎麽這麽好哇。”小姑娘的表情像是快被感動化了。


    “沒事沒事,”黎念傾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瓜,“寶貝,你們也為我付出很多呀。”


    她還想說真是借了你們的光,要不然顧玉珩怎麽會允許我喝這些東西。當下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歡快地跟人揮手道別,“那我們先去別的地方玩咯,你們去玩過山車吧!”


    吃東西的時候,顧玉珩是不允許她有太多活動的。於是兩個人進餐廳找了個餐桌坐下,顧玉珩去點菜的時候,黎念傾點亮了手機屏幕。


    屏保是她剛和蘇景遷結婚的那一年,她去美/國參加舞蹈比賽,奪得冠軍的那一支舞蹈的定格,是她第一次把古典舞帶到全球性的競技舞台上,對於當時的她來說,是事業愛情雙豐收的一支舞蹈,後來也就一直沒有換。


    現在確實有些不合時宜了。


    她打開相冊,準備重新換一張。


    正挑選著,微信突然彈出消息——


    來自顧玉珩。


    “我沒有任何多餘的理由,是因為你就是你,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並不是任何人的附屬物,所以理所當然有自己選擇如何穿衣的自由。你完全可以因為你的工作、生活需要而選擇任何你想要的穿衣方式,向外傳達你的美,哪怕隻是出於你的興趣愛好或者僅僅是一時興起。


    而我之所以對此沒有反應,並不是你的吸引力不夠,而是我認為我不應該以一個外人的情緒來拘束你,或者迫使你放棄穿衣自由的權利。


    你是自由的,即使有一天你放棄了這種權利,那也應該是你主動放棄的,而與任何其他人的壓力無關。”


    這條消息有點長,黎念傾仔仔細細地念完。


    手中的奶茶失了最開始滾燙的溫度,變得更加適口。


    餐廳裏很溫暖。


    她用四指輪流點敲著奶茶的杯子,一手支著下巴,穿過層層的人群,去看顧玉珩挺拔如鬆的背影。


    “叮鈴——”


    隔了一會,微信又響一聲。


    她低下頭,看到對麵跳出來一條白色的消息框——


    “但作為哥哥,我並不認為我的情緒能夠成為你主動放棄的理由。”


    她抬起頭,嘴角一抹得逞的小狐狸一樣的笑容。


    遠處的顧玉珩發完消息就把手機滑進了口袋裏,和工作台裏麵的小夥子交代了幾句以後,就返回來。


    坐到黎念傾對麵的時候顧玉珩還是一本正經的,反應一切正常。


    正經的讓黎念傾懷疑是不是自己剛剛收到的那兩條消息是一場幻覺。


    “不要再喝奶茶了。”


    跟著他回來的侍者手上托盤裏是兩杯枸杞紅棗茶,顧玉珩把茶杯端下來,一杯放到黎念傾麵前,順便收走了那杯奶茶。


    “哦……”


    黎念傾卻從他有條不紊的動作裏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就比如,如果換做原來,顧玉珩是絕對不會允許被收走、不會再給她的東西還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的,但是現在居然隻是把那杯奶茶放在一邊。


    “哥哥……”她開口,纖細的手指拈住吸管,攪動著杯子裏的紅棗和枸杞,“你說你不會幹涉我,那你上次看到我拍宣傳片的時候穿的那條紅裙子,臉色還這麽差?”


    顧玉珩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麵前本來就光潔如鏡的桌麵。


    沒有什麽情緒波動,隻是擱在桌上的那隻手,手指虛虛地攏了攏。


    “沒有吧。”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紅絲絨的窗簾沉默垂立在顧玉珩身後側。


    沉默得就像顧玉珩本人一樣。


    他的腰背還是挺拔舒展的,是雪山上最枝葉如蓋的一棵鬆。


    “你有。”黎念傾沒準備給他留退路,“就是上次,在後台你和蘇景遷對峙的那一次。”


    “後來你的臉色太難看,我上車以後都不敢主動跟你說話,還是小棠打電話過來,你下車去接電話了,回來以後臉色才好一點,我才跟你說話的!”


    時間、地點、人物。


    全給他回憶起來了。


    堅決不給顧玉珩往後退的機會。


    “那次啊……”顧玉珩坦蕩地迎上她的逼問,“隻不過因為去的太晚,所以沒有和小棠對接上,想著下次要去早點,防止再發生那次的意外情況而已。”


    “要來早點?”黎念傾抓重點小能手。


    “……”顧玉珩硬著頭皮,“讓主任來早一點,就可以,我也早點……”


    “哦……”


    黎念傾不再追問了。


    看起來收斂起了方才囂張的氣焰,又成了一個乖巧的小丫頭。


    顧玉珩慶幸之餘,終究有些自己才能察覺到的失落。


    不知道是說給誰聽,“我既然說了,我是你哥哥,我支持你所有決定,不會成為你限製自己的理由……”


    “作為哥哥,你的情緒不能成為我主動放棄的理由……”黎念傾少見地打斷了他。


    身後恍惚騰起的烈焰已經從上一個話題的赤紅,轉為現在帶著蠱惑的紫。


    是千年道行的仙狐,妖媚擺動著蓬鬆的九條狐尾,想要撩動高坐神壇、似無凡心的仙君。


    顧玉珩的背脊明顯緊繃起來。


    “那……”她坐在顧玉珩對麵,卻往前湊了湊,桃花眸鎖住那雙準備逃離的鳳目,“作為……”


    放在桌麵上的手指無意識收緊。


    “別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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