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尋聲趕去,隻見數十人舉著火把,圍成了一個圈子。圈中一人大袖飛舞,正用一柄長劍力敵七人,這使劍的老尼正是定靜師太!而圈子之外,躺著數十人,正是恒山派的那些被俘的女弟子……


    令狐衝見那數十人都是蒙麵人,竟然一起圍著,讓七人圍攻定靜師太。他不由得心中大怒,便說道:“七個打一個,算什麽本事?”


    那七人充耳不聞,圍著定靜師太依然是諸般兵器向她招呼。而定靜師太的布袍上已是血跡斑斑,同時左手使劍,顯然是右手已經受傷,不能使劍了。


    令狐衝擔心定靜師太的安危,一晃身形便閃進了人群之中,那單刀帶著刀鞘便向圍攻定靜師太的七人刺去,那七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便已中招,手中的兵器便一起掉落在地。


    定靜師太手中的長劍直插向一人的胸膛,那人躲閃不及,便被她一劍穿心,眼見是活不成了。那其餘六人大驚失色,趕快向後急退,隱身到圍觀的人群之中。


    定靜師太這才看清是令狐衝到了,那大胡子軍官模樣的年輕人才是恒山派的救星啊。她心中提著的那口氣一泄,人便直接癱軟在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令狐衝不敢怠慢,提刀在手,就向人群中衝去。那圍觀眾人見他一身軍官打扮,便分出兩名使刀的大漢來。這二人看著令狐衝問道:“你是何人?也敢來這裏多管閑事嗎?”


    令狐衝道:“本將軍乃吳天德是也,爾等這些小小毛賊,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那二人被令狐衝激怒,舉刀便向他砍來。令狐衝欺身到了近前,手中單刀連刀帶鞘直向二人手腕刺去,二人手中單刀脫手飛出。令狐衝隨即刀鞘橫掃,把二人都給打昏了過去。


    說著話,令狐衝便倒退著向後走去,那老者心內一喜,臉上已經顯現了出來。令狐衝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身形突然前竄,手中單刀脫手而出,那老者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然身首異處了。


    令狐衝竄到跟前,拔出老者脖子上的單刀,便舞將起來,他在這裏開始大殺四方!令狐衝知道,此時絕不能心慈手軟,否則的話,恒山派眾女弟子死傷必然慘重!


    令狐衝此時手下豪不留情,頃刻之間,便有近十人被令狐衝所傷。說是毫不留情,令狐衝還是沒有殺人的打算,都是盡量隻傷人,不殺人。


    和令狐衝一起趕到的三位女弟子,此時也緊跟著令狐衝闖入到了人群之中。秦娟趕忙衝到跟前說道:“師父,您怎麽樣啦?怎麽會身上血跡斑斑的?可嚇死弟子了……”


    不提恒山派三位女弟子和定靜師太之事,那圍觀的眾人此時才回過味兒來,原來此人是來搭救恒山派的。其中一位老者伸手就拿過了一位恒山派弟子說道:“朋友,你先退開三步,否則我便一刀殺了這名女子!”


    令狐衝笑著說道:“這位大哥有話好說,好說啊!我退開三步便是,你可千萬不能因故傷人啊!”


    但是看著滿地扔下來的火把,還沒有熄滅;再加上遍地的恒山派女弟子,都被人手腳捆綁了起來,不能行動。便可想而知,此前這裏定然有一場大戰!


    秦絹將本門治傷靈藥服侍師父服下,儀琳和鄭萼分別解開眾師姊被捆綁著的繩索。四名女弟子拾起地下的火把,圍在定靜師太四周。眾人見定靜師太傷重,都臉有憂色,默不作聲起來。


    定靜師太胸口不住的起伏,她緩緩睜開眼來,向著令狐衝問道:“你……你果真便是那當年……當年魔教的……教主任……我行麽?”


    那蒙麵人的首領看到他武功之高,簡直是匪夷所思,自己這些人定然不是敵手。而且他聽說了,有個會“吸星大法”軍官模樣的人,疑似任我行。便拱手說道:“衝著任教主的金麵,我們且讓一步。”


    隻見他左手一揮,衝著眾人喝道:“魔教任教主在此,大家識相些,這就走吧!”


    眾人抬起兩具死屍和被令狐衝擊倒的數人,順手都拋下了火把,便向西北方退走。頃刻間都已隱沒在長草樹木之中,這數十人似乎就像沒有出現過一般。


    定靜師太問道:“那麽你為什麽……為什麽會使這吸星妖法?你是任我行的弟子嗎……”


    令狐衝想起在華山派時師父、師娘日常說起的魔教種種惡行,這兩日來又親眼見到魔教偷襲恒山派的鬼蜮伎倆,心內已有決斷。


    令狐衝說道:“魔教為非作歹,在下豈能與之同流合汙?那任我行決不是我的師父。師太你老人家放心,在下的恩師人品端方,行俠仗義,乃是武林中眾所欽仰的前輩英雄,跟師太也是頗有淵源的。”


    令狐衝搖著頭說道:“本將軍不是,你看我這威風凜凜的樣子,也不可能是魔教的任我行啊。”


    定靜師太目光茫然無神,此時已是出氣多,入氣少了,顯然她這種狀態下已是難已支撐。但是她連喘了幾口氣後,突然厲聲說道:“你若是任我行,我恒山派縱然一敗塗地,盡……盡數覆滅,也不……不要……你的幫助!”


    說到這裏,她一口氣已接不上來。令狐衝見她此時命在垂危,生死已在一線之間,便不敢再胡說八道起來。令狐衝說道:“在下這一點兒年紀,難道會是任我行麽?”


    令狐衝見她雙眼凝望著自己,滿臉盡是企盼之色,唯恐自己不肯答允一般。令狐衝便說道:“師太如此吩咐,晚輩自當照辦,你老人家就放心吧,有我吳天德在,定當安全的把恒山派眾女弟子送到無相庵中。”


    定靜師太麵露微笑說道:“阿彌陀佛,這副重擔,我……我本來……本來是不配挑的,有你幫忙……承擔,這就多謝了。少俠……你到底是誰?”


    令狐衝見她眼神渙散,呼吸極微,已是命在頃刻,便不忍再相隱瞞。令狐衝把嘴湊到她耳邊,悄聲說道:“定靜師伯,晚輩便是華山派門下棄徒令狐衝。”


    定靜師太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斷斷續續地說道:“那……那我就放心了。我……我是不成的了,相煩足下將恒山派……這……這些弟子們,帶……帶到福州無相庵中……安頓下來。我掌門師妹……日內……就會趕到。”


    令狐衝趕忙說道:“師太你敬請放心,你若安心休養幾日,就會痊愈的,不必非要如此掛懷……”


    定靜師太道:“你……你可是答允了嗎?”


    令狐衝心想:“定靜師太也算得一代高手,卻遭宵小之輩暗算,命喪荒郊。她是個與人無爭的出家老尼,魔教卻何以總是放她不過?”


    突然間令狐衝心念一動:“那蒙麵人的頭領臨去之時,曾經叫道:‘魔教任教主在此,大家識相些,這就去吧!’魔教中人自稱本教為‘日月神教’,聽到‘魔教’二字,都認為是汙辱之稱,往往便因這二字稱呼,就此殺人。


    他既說‘魔教’,便決不是魔教中人。況且,這人若是魔教中的首腦人物,怎會不認得任教主,卻錯認了我?那麽這一夥人到底是什麽來曆?”耳聽得恒山眾弟子哭聲甚悲,當下令狐衝也不去打擾,便倚在一株樹旁,片刻便已睡著了。


    定靜師太“啊”的一聲叫道:“你……你……多謝少俠……”她便顫巍巍地伸手抓住了令狐衝的手,目光中盡是感激之意,突然間一口氣轉不過來,就此氣絕身亡。


    令狐衝叫道:“師太,師太……”便伸手探她鼻息,此時定靜師太呼吸已停,眾人在一旁看著,不禁相繼淒然……


    很快恒山派弟子都已知曉定靜師太已圓寂,眾弟子放聲大哭,荒原之上,一片哀嚎之聲。幾枝火把掉落在地下,隨即逐漸熄滅,這四周登時黑沉沉的一片。


    儀和、儀清等幾名為首的弟子都向他合十行禮,說道:“貧尼等得蒙大俠搭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師父不幸遭難,圓寂之際重托大俠,此後一切還望吩咐指點,恒山派弟子自當遵行。”她們都不再叫他做將軍,自然是明白他這將軍是個冒牌貨了。


    令狐衝道:“什麽大俠不大俠的,難聽得很啊。你們如果瞧得起我,還是叫我做將軍好了。”


    儀和等人互望了一眼,都隻得點頭。令狐衝道:“我前晚發夢,夢見你們給一個婆娘用毒藥迷倒,都躺在一間大屋之中。後來怎地都到了這裏?”


    早晨醒來,令狐衝見幾名年長的弟子在定靜師太屍身旁守護,年輕的姑娘、女尼們大都蜷縮著身子,睡在其旁,可見眾弟子對定靜師太的依戀之情,都在為定靜師太守靈呢。


    令狐衝心想:“要我帶領這一批女人趕去福州,當真是不倫不類之極了。好在我本來也要去福州見我師父、師娘,帶領是不必了,我沿途多加保護便是了。


    而且如若離開了我的幫助,她們這些人連這行路都不成,那以後的人生路還長著呢,她們這些女尼、姑娘們又當如何走呢?”當下便咳嗽一聲,令狐衝便走了過去。


    儀清道:“將軍,我們想眼前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火化師父的遺體。此後如何行止,還請你示下。”


    令狐衝搖頭道:“和尚尼姑們的事情,本將軍一竅不通,要我吩咐示下,當真才是瞎指揮呢。本將軍升官發財,才是最要緊之事,你們的事情,就請自行解決了吧,吾家這就去也!”


    說著話令狐衝邁開大步,疾向北行。眾弟子大叫道:“將軍,將軍!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們啊……”令狐衝哪去理會她們?轉瞬之間,便已不見蹤跡。


    儀和道:“我們給迷倒後人事不知,後來那些賊子用冷水澆醒了我們,鬆了我們腳下綁縛,從鎮後小路上繞了出來,一路足不停步地拉著我們快奔。


    走得慢一步的,這些賊子便用鞭子抽打。天黑了仍然不停,後來師父追來,他們便圍住了師父,叫她投降……”說到這裏,喉頭哽咽,便又哭了出來。


    令狐衝道:“原來另外有條小路,怪不得片刻之間,你們便走了個沒影沒蹤。”那儀琳在旁邊看向令狐衝問話的模樣,眼中留露著甚是關切之意。


    沒有地方化緣時,都是那些俗家弟子用銀錢買些便於攜帶的食物,來讓這些佛家弟子一同而食。那些佛家弟子,一樣要念過經文後,方可飲食。


    令狐衝也越發的明白了,為何恒山派會讓這些年輕女弟子一起同行了。原來她們對於此次到福州之行,就是當做人生上的一次修行而已,並沒有在意許多其他因素。


    令狐衝直到眼見恒山派一行人進了福州城東的一座尼庵,那尼庵的匾額之上確是寫著“無相庵”三個大字,他這才長噓了一口氣。


    令狐衝轉過山坡後,便又潛回身形,躲在一顆大樹上。就這樣直等了兩個多時辰,才又見這恒山的一眾女弟子,悲悲切切地又上了路。他便遠遠跟在後麵,暗中保護著眾人前行。


    兩日之後,令狐衝在建寧府兵器鋪中買了一柄長劍,裹在包袱之中。此時長劍在手,令狐衝才更安心些,如遇敵人高手,自己比用那柄佩刀來,要方便靈活的多。


    這一路之上曉行夜宿,眾尼都是一直徒步而行,並且能化緣時,都是化緣一日二食。她們從沒有集體住宿之說,都是在野外近郊找個避風之處,打開行囊就這樣露宿荒郊。


    令狐衝心道:“這副擔子總算是交卸了,我答允定靜師太,將她們帶到福州無相庵中。自己帶雖沒帶,但是這些恒山派眾人這可不都平平安安地進入了無相庵麽?”


    令狐衝一路打探,向著福州城中的“福威鏢局”趕去。沒想到在大路之上,正遇到出來遊玩的林平之與嶽靈珊。他看著二人如此親密的樣子,心如刀絞一般,竟然癱軟坐在街道之上……


    令狐衝看著林平之和嶽靈珊一起攜手離去,自己便掙紮著爬將起來,就近找了個小旅館住下。他已決定,今夜自己要到“福威鏢局”示警恩師嶽不群,留書“魔教”教主任我行已出山,要重入江湖……


    預知令狐衝當夜要如何留書示警嶽不群?林平之和嶽靈珊能否找到那“辟邪劍譜”?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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