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此時身體已經不支,他和嵩山派三人對戰都是萬不得已,不得不應戰才強行讓自己出手攻敵的。所以鍾鎮的問話,他並沒有回答。那鍾鎮起身後才發覺,自己的內力並沒有被吸走太多,他才終於放下心來。


    但是現在自己三人,根本就拿不下令狐衝和恒山派眾女弟子。好在令狐衝身受重傷,自己三人還不至於落荒而逃,場麵話還是要說的,更是要試探一下華山派的態度到底如何。


    滕八公已經嚇破了膽,今日已經兩次軟鞭繞頸,再這樣打下去,自己還敢不敢使用軟鞭都是個問題。他低聲說道:“鍾大哥,咱們去吧,日後再來找回場子。”


    嶽不群又怎麽可能被他抓住把柄?此時看著嵩山派三人並不答話,隻是冷哼了一聲,似乎是表達著自己對鍾鎮這樣質問自己,所表達出的不滿之聲。


    鍾鎮此時在他麵前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但是自己該有的態度還是要做的。於是他說道:“嶽先生,真相到底如何,終當有大白之日,今日我們三兄弟告辭了,後會有期!”


    鍾鎮將手一揮,對著令狐衝大聲說道:“魔教妖人,你使這等陰毒絕倫的妖法,那是要與天下英雄為敵嗎?姓鍾的今日不是你的對手,可是我正教的千千萬萬英雄好漢,決不會屈服於你的妖法淫威之下的!”


    說著話他已轉過身來,向嶽不群拱了拱手說道:“嶽先生,這個魔教妖人,跟閣下沒什麽淵源吧?”


    令狐衝確是學了任我行的這門武功,雖然是自己在西湖底下的牢獄之中,無意中學到的這門功夫,但是事實如此,自己卻也無從分辯,他看著昔日的恩師如此質疑自己,卻沒辦法回避這個問題。


    嶽不群厲聲道:“我問你,是也不是?”


    鍾鎮轉身就走,那滕八公和高克新二人,自然是跟著他,頭也不回的迅速離開了此地!


    嶽不群看著那嵩山派的三人已經走遠,這才從大門的台階上走了下來,他看著令狐衝森然說道:“令狐衝,你的內傷恢複的如此之快,原來你已學會了任我行的吸星妖法!”


    嶽不群轉身麵向眾位弟子道:“這人已是你們的死敵,哪一個對他再有昔日的同門之情,那便是自絕於正教門下。大家聽清楚了沒有?”


    眾弟子齊聲答道:“是!”


    令狐衝隻得說道:“是!我的確學習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隻是……”


    嶽不群根本就不給他分辨的機會,厲聲說道:“令狐衝,你已習得此等妖法,就已是正派中人的公敵了。今日你身上有傷在身,我也不能乘人之危。倘若你我二人下次再見麵,不是我親手殺了你,便是你殺了我!我嶽不群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林平之已經想到了會是如此結果,所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讓自己看起來和眾人一樣,絕不能再引起恩師的懷疑。


    他又偷眼觀查了一下陸大有,六師兄的臉上閃現出一絲不忍之色,但是一樣沒有在這個時候,敢反駁師父,隻是憤憤不平的之色,是誰看過去,都能感覺的到。


    嶽不群見女兒嘴唇動了一下,想說什麽話,就說道:“珊兒,你雖是我女兒,卻也並不例外,你聽到了沒有?”


    嶽靈珊低聲說道:“聽到了。”


    儀和說道:“嶽師伯,這中間恐怕必有誤會!你沒查問明白,便如此絕情,可忒也顯得魯莽了。”


    嶽不群道:“這還能有什麽誤會?”


    令狐衝本已衰弱不堪,聽了嶽不群這幾句話,更是感覺自己渾身無力,雙腿酥軟。當的一聲,手中的長劍落地,身子也已是慢慢的垂了下去。


    儀和本來就站在令狐衝身旁,伸手就托住了他的右臂,防止他倒在當街之上。那儀琳此時已經是呆若木雞一般,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幫助到令狐衝,隻是傻傻的看著他,希望令狐衝能夠能夠振作起來。


    儀和淒然說道:“我恩師定靜師太,不幸已為魔教妖人所害,死在他們七人的群攻之下了……”


    嶽不群和嶽夫人都“啊”的一聲,甚感驚惋,他們倆誰也想不到,定靜師太竟然會已被魔教中人所害。


    儀和道:“我恒山派眾人為魔教妖人所辱,全仗這位令狐師兄援手救命。他若是魔教中人,又怎麽會來幫我們去跟魔教為敵?”


    嶽不群道:“魔教妖人詭計多端,你們可別上了他的大當。貴派眾位南來,是哪一位師太為首帶隊的?”


    恒山派眾弟子聽得白雲庵有書信傳來,早就紛紛圍攏過來,見儀和神色驚惶,忙問:“怎麽了?”


    “師父信上說些什麽?”


    便在此時,遠處有一位中年尼姑快步趕來,她邊走邊說道:“白雲庵信鴿有書信傳到。請眾位師姐過目!”


    她走到恒山派眾人麵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竹筒,儀和伸手接過,拔開竹筒一端的木塞,倒出一個布卷,展開一看,便驚叫起來:“啊喲,不好了!”


    接著她又說道:“這是掌門師叔的……的血書。她老人家怎麽又到了龍泉?”


    儀真道:“咱們快去!”


    “有什麽事情不好了嗎?”


    儀和朗聲讀出布卷上的文字,傳達著上麵的信息:“餘與定逸師妹,被困於龍泉鑄劍穀。”


    儀清接過儀和手中書信,走到嶽不群身邊躬身行禮後說道:“嶽師伯,我們掌門師叔來信,說她們‘被困於龍泉鑄劍穀。’請師伯念在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之誼,設法相救。”


    嶽不群接過書信,看了一眼,便詢問道:“定閑師太和定逸師太怎麽會去浙南?她二位武功卓絕,怎麽會遭敵人所困,這可奇怪了?這封書信,可是定閑師太的親筆嗎?”


    儀清道:“卻不知敵人是誰?”


    儀和道:“管他是什麽凶神惡煞,咱們急速趕去。便是要死,也和師叔死在一起。”


    儀清道:“多半是魔教中人,否則我們恒山派也沒什麽仇敵。”


    嶽不群斜眼向令狐衝瞧去,緩緩地說道:“說不定是魔教妖人偽造了書信,誘騙你們這些恒山派弟子前去自投羅網的。妖人們的詭計層出不窮,你們不可不防啊。這事可須查個明白,從長計議才是!”


    儀清道:“確是我們掌門師叔的親筆血書,隻怕她老人家在寫信之時已是身上有傷,倉促之際,蘸血書寫的。”


    嶽不群道:“不知敵人是誰?”


    儀琳道:“令狐師兄,你且在福州養傷,我們去救了師父、師伯回來,再來探你。”


    令狐衝此時心中憤慨,他看了一眼嶽不群大聲說道:“大膽毛賊又在害人,本將軍豈能袖手旁觀?大夥兒一同前去救人便了。”


    儀和朗聲說道:“師叔有難,急如星火,快去救援要緊。儀清師妹,咱們速速趕去,嶽師伯沒空,多求也是無用。”


    儀真也道:“不錯,倘若遲到了一刻,那可是千古之恨。”恒山派見嶽不群推三阻四,不顧義氣,都已是心頭有氣。


    儀真道:“那可多謝你了。我們去找坐騎給你乘坐。令狐師兄,你才是真正的英雄豪傑,不像他人那樣,隻會假模假樣的冒充君子罷了!”


    令狐衝心內淒苦,他眼見恩師如此絕情,狂氣便又發作說道:“大家都騎馬!出陣打仗,不騎馬成什麽樣子?走啊,一起走啊!”


    儀琳道:“你身受重傷,怎能趕路?”


    令狐衝道:“本將軍為國捐軀,馬革裹屍,何足道哉?去,我們一同前去救人要緊!”


    儀清趕忙阻止道:“師姊,別多說啦!”


    嶽不群笑了笑,隻當沒聽見。


    儀清向嶽不群、嶽夫人躬身說道:“晚輩等人告辭了。”


    儀和氣忿忿地說道:“這種人跟他客氣什麽?徒然多費時刻。哼,全無義氣,浪得虛名,叫什麽‘君子劍’,還不如……”


    你們若想讓我們華山派出手相助也可以,你們先得把令狐衝這妖人殺了,表明清白才行。否則我華山派可不能跟你們恒山派同流合汙!”


    儀和大怒,手按劍柄,朗聲問道:“你說什麽‘同流合汙’?”


    勞德諾此時卻閃身而出,大聲喝斥道:“你嘴裏不幹不淨的,竟瞎說些什麽?我們五嶽劍派本來是同氣連枝的,一派有難,四派共救助之。


    可是你們和令狐衝這魔教妖人勾結在了一起,行事鬼鬼祟祟的,我師父自然要考慮周詳才能行事了。


    嶽不群綽號“君子劍”,華山門下最忌諱的便是“偽君子”這三字來。勞德諾聽她言語中顯然是在譏諷師父,刷的一聲,長劍出鞘,直指儀和咽喉。


    這一招正是華山劍法中的妙招“有鳳來儀”,儀和沒料到他竟會突然出手,不及拔劍招架,劍尖已及其喉,她一聲驚呼。跟著寒光閃動,七柄長劍已齊向勞德諾刺到。


    勞德諾道:“你們跟魔教中人勾勾搭搭,那便是同流合汙了。”


    儀和怒道:“這位令狐大俠見義勇為,急人之難,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丈夫,哪像你們這種人,自居豪傑,其實卻是見死不救、臨陣脫逃的偽君子!”


    此時陽光明媚,在日光照耀之下,人人都已瞧得清楚,隻見書冊之上上寫著“紫霞秘笈”四個大字。


    勞德諾臉色大變,急欲上前搶奪。令狐衝叫道:“阻住他!”


    勞德諾忙回劍招架,可是隻架開了刺向胸膛的一劍,嗤嗤聲響,恒山派的六柄長劍已在他衣衫上劃了六道口子,每一道口子都有一尺來長。總算恒山派弟子並沒想取他性命,每一劍都及身而止。


    隻有鄭萼功夫較淺,出劍輕重拿捏不準,劃破他右臂袖子之後,劍尖又刺傷了他右臂肌膚。勞德諾大驚,急向後躍,啪的一聲,懷中掉下了一本書籍。


    令狐衝大聲問道:“勞德諾,六師弟就是被你刺傷的,是不是?”


    陸大有問道:“二師兄,當日可是你偷盜了恩師的‘紫霞秘笈’,讓我和大師兄蒙冤的?今日這‘紫霞秘笈’從你身上掉落下來,你還有何話說?”


    儀和這時已拔劍在手,刷刷刷連刺三劍。勞德諾舉劍架開,卻前進不得一步。


    嶽靈珊道:“爹,這本秘笈,怎麽會在二師哥身上?”


    陸大有道:“師父,大師兄沒有偷盜這‘紫霞秘笈’,說不定其他事情一樣不是大師兄所為,請你收回成命,讓他回歸華山派吧!”


    嶽不群道:“陸大有,你翅膀硬了?膽敢質疑為師了嗎?你現在隻有兩條路,第一立刻回到我身邊,和令狐衝這個魔教妖人脫離一切幹係;第二,你從今日開始,便不是我華山派弟子,和他令狐衝一起,做個魔教中人吧!”


    勞德諾喝道:“胡說八道!你們就是在誣陷於我!”突然隻見他矮身疾衝,闖入了一條小胡同中,飛奔而去了。


    令狐衝氣憤已極,發足追去,隻奔出幾步,便一晃倒地。陸大有同樣追出,看到大師兄栽倒在地,趕忙上前扶起他來。


    嶽靈珊拾起書冊,交給父親,說道:“爹,原來這本‘紫霞秘笈’是給二師哥偷了去的。”


    林平之同樣感傷,那夜的情形曆曆在目,自己依靠“他”的力量,前去救下陸大有,但是同樣被恩師質疑了好多天。今日大師兄沉冤昭雪,一樣不能得到恩師的隻言片語的溫情,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陸大有把令狐衝交給守護在他身邊的儀琳和秦娟手中,才又跪倒在地,向令狐衝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大師兄,師命不可違,大有不能和你一起浪跡天涯,請你一定要珍重身體,大有去了……”


    嶽不群臉色鐵青,恨恨地說道:“都是你不好,拿了去給旁人偷學這紫霞神功,才會被勞德諾偷了去,惹出如此事端!”


    那儀和口舌上不肯饒人,大聲說道:“這才叫做同流合汙呢!”


    嶽不群轉身進入福威鏢局,華山派眾人一起進入大門之內,那三師弟梁發掩上了鏢局大門。但是關門之前,他的雙目一直是看向大師兄令狐衝的,那滿眼之中,盡是不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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