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不去理會嶽靈珊的哭鬧,而是向著勞德諾問道:“勞兄,多謝你的相助之情,沒有你的出手相助,估計我林平之就會命喪當場了。隻是小弟我很是奇怪,你幾時又和左掌門結交上了?”


    勞德諾答道:“左掌門是我的授業恩師,我是他老人家的第三個弟子。”


    林平之奇道:“原來你已改投了嵩山派門下,左掌門到現在才收了三個徒弟嗎?看來勞兄還是很受左掌門賞識的啊。”


    勞德諾說道:“我不是改投在嵩山派門下。而是我一直都是嵩山派門下弟子,隻不過奉了恩師之命,改投入到華山派。恩師讓我隨時觀察嶽不群的武功修為,以及華山派的諸般動作,了解華山派的任何事情而已。”


    林平之沉思片刻說道:“原來如此,勞兄將《紫霞秘笈》和《辟邪劍譜》從華山門中帶到嵩山派,使得左掌門習得這路劍法,你的功勞當真不小啊!”


    勞德諾恨恨地說道:“不瞞林兄弟,你我二人,連同我恩師左掌門,可都栽在嶽不群這惡賊的手裏了。這人陰險無比,咱們可都中他的毒計啦!”


    林平之說道:“我明白了,勞兄盜去的《辟邪劍譜》,已給嶽不群做了手腳,因此左掌門和勞兄所使的辟邪劍法,才有些不大對頭!我說為什麽在封禪台上比武時,左掌門為何突然用似是而非的辟邪劍法,與嶽不群對戰啊!”


    勞德諾咬牙切齒地說道:“當年我混入華山派門下,原來嶽不群一早便發覺到了不對,隻是他一直不動聲色,暗中留意我的作為。那日在福州,我盜走《紫霞秘笈》一事敗露,便在華山派待不下去了。


    但我仍然暗中跟隨,窺探嶽不群的一舉一動。哪知他卻故意將假劍譜讓我盜去,使我恩師所習劍法不全。嶽不群所錄的《辟邪劍譜》上,所記的劍法雖妙,卻都似是而非,更缺了修習內功的法門。


    臨到封禪台上生死決戰之際,他卻引我恩師使出此劍法,他以真劍法對戰假劍法,自然是穩操勝券了!否則我恩師使用嵩山派劍法,也不會如此快速的落敗。這五嶽派掌門之位,才會落入到嶽不群的手中!”


    林平之歎了口氣說道:“嶽不群奸詐凶險,很會利用人心。他用我妻子和令狐衝的私情,輕鬆拿下了恒山派掌門人,讓令狐衝最後身負重傷,才會讓左掌門放下心來,在對戰中使出辟邪劍法,以至於飲恨封禪台!”


    勞德諾說道:“我恩師十分明白事理,雖然給我壞了大事,卻沒有一言一語責怪於我,可是我這做弟子的卻於心難安啊。我就是拚著上刀山、下油鍋,也要殺了嶽不群這奸賊,為恩師報仇雪恨!


    我恩師壞了雙眼,此時隱居在嵩山西峰。西峰上另有十來位壞了雙目之人,都是給嶽不群與令狐衝害慘之人。林兄弟隨我去見我恩師,你是福州林家辟邪劍法的唯一傳人,便是《辟邪劍譜》的合法主人了。


    我恩師自當以禮相待,好生相敬於你。你雙目如能被我恩師治愈,自然是最好。否則你和我恩師一起隱居在嵩山西峰,有大家一起共謀報仇大計,相信你才能最終報得家仇,把謀害林家之人全部一網打盡!”


    這番話隻說得林平之怦然心動,他心知自己雙目為毒液所染,自己救治更是複明無望,所謂左冷禪能夠幫忙治愈,不過是為了哄騙自己入夥的借口而已,自己想眼睛複原,依靠左冷禪的救助,隻能是自欺欺人而已。


    自己和左冷禪都是失明之人,現在同病相憐,也是同仇敵愾,原是再好不過。隻是素知左冷禪手段厲害,突然對自己這樣好法,他必然是另有所圖的,難道是想要自己家傳的《辟邪劍譜》?


    林平之便問道:“左掌門一番好意,在下卻不知何以為報。勞兄是否可先加以明示?這樣我即便加入,也好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重用,你說對不對啊?”


    勞德諾哈哈一笑說道:“林兄弟果然是明白人,大家以後同心合力,自當坦誠相告的。我在嶽不群那裏取了一本不盡不實的《辟邪劍譜》,害得我師徒都大上其當,心中自然是十分不甘的。


    我一路上見到林兄弟大施神威,以奇妙無比的劍法殺了木高峰,誅了餘滄海,青城派弟子如小醜一般,都望風而逃,顯然是已得辟邪劍法的真傳了。這一切讓愚兄好生佩服,真是豔羨得很呢……”


    林平之已明其意,哈哈大笑的說道:“勞兄之意,是要我將《辟邪劍譜》的真本取出來讓賢師徒瞧瞧?這樣就算是入夥的本錢嗎?”


    勞德諾說道:“這是林兄弟家傳秘本,外人原是不該妄窺的。但今後咱們歃血結盟,合力要誅殺共同之敵嶽不群。林兄弟倘若雙目完好,又當年輕力壯,自亦不懼於他。


    但以今日之局麵,卻隻有我恩師及愚兄都學到了辟邪劍法,合三人之力,才有誅殺嶽不群的希望,還望林兄弟莫怪,我這窺視《辟邪劍譜》的小心思啊!”


    林平之心知,自己雙目失明,實不知何以自存。更何況若是此時不答應,勞德諾便會當場發難,擒拿住自己和嶽靈珊二人,用力逼迫自己就範。這個二師兄的為人自己心知肚明,落入他手就不可能有好下場的。


    勞德諾此議倘若是出於真心,於己實則利多於害,而此時自己已經落入勞德諾其手,不如暫且答應於他。相信左冷禪乃一代梟雄,讓他試試看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眼睛再說。而且和他共同謀事,報仇的機會才能更大!


    林平之上前一步說道:“左掌門和勞兄願與在下結盟,在下自是高攀了。在下此時家破人亡,又是一個雙目失明的殘廢,雖是由餘滄海而起,但嶽不群的陰謀亦是主因,要誅殺嶽不群之心,在下與賢師徒一般無異。


    你我既然結盟,這《辟邪劍譜》,在下何敢自秘?自當取出供賢師徒共同參閱。相信隻有大家共享此秘,才能一起利用劍法上的優勢,誅殺了嶽不群這惡賊的!”


    勞德諾大喜過望,興奮的說道:“林兄弟果然是慷慨大量啊,我師徒得窺《辟邪劍譜》真訣,自是感激不盡!今後林兄弟永遠是我嵩山派的上賓,你我情同手足,再也不分彼此!”


    林平之道:“多謝了。在下隨勞兄到得嵩山之後,立即便將劍譜真訣,盡數背了出來,呈現給左掌門。相信勞兄引我去嵩山西峰的功勞,左掌門一定會記在心裏的,勞兄你看如何啊?”


    勞德諾問道:“背了出來?難道你並無《辟邪劍譜》真跡嗎?那個錦斕袈裟已經遺失了嗎?”


    林平之說道:“正是!勞兄有所不知,這劍譜真訣,本由我家曾祖遠圖公錄於一件袈裟之上。這件袈裟給嶽不群盜了去,他才得以窺得我家劍法。後來陰錯陽差之下,這袈裟又落回在我的手中。


    小弟生怕嶽不群發覺,將劍譜苦記背熟之後,便立即將這袈裟真跡毀去了。若將這袈裟藏在身上,有我這樣一位賢妻相伴,倘若被她發覺了,姓林的焉能活到今日?”


    嶽靈珊在旁聽著,一直不語,但當聽到林平之用言語譏諷自己,氣得又哭了起來!嶽靈珊抽泣的說道:“你……你……你怎麽能如此編排於我?我嶽靈珊哪裏對不住你林家了?”


    勞德諾在車中曾聽到他夫妻對話,知道林平之所言非虛。便說道:“如此甚好,咱們現在便一同回到嵩山,你看如何啊?”


    林平之答道:“甚好!甚好!我還希望早日得到左掌門的救治呢。”


    勞德諾說道:“我們須當棄車乘馬,改行小道,否則途中撞上了嶽不群,咱們可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必須小心行事才行。小師妹,你今後是幫父親呢?還是幫你的丈夫?”


    嶽靈珊收起哭聲說道:“我是兩不相幫!我……我是個苦命人,明日我便去落發出家,爹爹也罷,丈夫也罷,他們都隻是利用於我,從此之後,各不相見好了!”


    林平之冷冷地說道:“嶽靈珊,你是打算到恒山派去出家為尼嗎?正是得其所願啊!你到底是打算出家呢?還是打算去私會情郎?你丈夫還沒死呢!”


    嶽靈珊怒道:“林平之,當日你走投無路之時,若非我爹爹救你,你早已死在木高峰之手,焉能得有今日?就算我爹爹對你不起,我嶽靈珊可沒對不起你的地方。你說這話,那是什麽意思?”


    林平之說道:“我是什麽意思?哈哈,我是要向左掌門表明心跡!由不得你明日再離開了!”


    林平之突然之間手中長劍急出,嶽靈珊“啊”的一聲慘呼,胸口已然中劍!那嶽靈珊根本想不到林平之會出手刺向自己,目光中透著不信和絕望之情,包括勞德諾都被林平之的舉動嚇得驚呆了。


    而此時外麵傳來一聲大喝:“林平之,別害了小師妹!”


    林平之和勞德諾同時大吃一驚,勞德諾此刻最怕的,是嶽不群和令狐衝二人。此時一聽到令狐衝的聲音,不由得魂飛天外。當即便抓住了林平之的左臂,躍上青城派弟子騎來的一匹馬,雙腿力夾,便縱馬狂奔起來。


    預知大喝之人到底是不是令狐衝?嶽靈珊的傷勢到底如何了?她會不會死在林平之的手中?林平之到了嵩山見到左冷禪會不會交出《辟邪劍譜》呢?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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