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測確實很有水準,不過楊煢倒是沒覺得。


    楊煢趴在桌子上,睡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旁邊的的郭允一邊寫,一邊叫著楊煢:“楊姑娘,楊姑娘……”


    大姑娘家睡在這兒,總歸是影響不太好。


    太子殿下就坐在考場前,靜靜地當監考。


    郭允倒也不是怕太子殿下看不見她,就是怕太子殿下一直盯著她,萬一衝著這張臉,“破格”留下了怎麽辦?


    要知道如今的太子殿下,可是沒有太子妃的啊!


    郭允往楊煢的試題上瞥了一眼,大片大片的口水讓他不忍直視,心裏稍稍有些安慰。


    看來這位楊姑娘果真是大字不識幾個,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更別提什麽文采好到讓太子殿下青睞了。


    郭允暗自竊喜,已經在腦子裏幻想著什麽以後的日子。


    太子殿下閑來無聊,讓小太監拿了幾本話本來,順道一起擺上來的還有蜜餞果子和清酒。


    不用上朝處理政事的日子過得真爽,肖闕心想。


    有人動了歪心思,肖闕不是沒有看出來,下棋下的久了,看人下棋也挺有意思的。


    郭允的小動作他早就看破了,這種小兒科的技倆,十歲那年就玩膩歪了。


    他倒是很想看看,楊煢是什麽反應。


    楊煢……楊煢睡得跟豬一樣,口水都要流一桌子了,這才翻了個身接著睡,肖闕那臉色比郭允其實也好不了多少的。


    肖闕叫小太監附耳過來,吩咐他去禦花園裏摘朵花來。


    摘……摘花?


    小太監不明所以,但是看太子殿下一臉的興奮,小太監也不好耽擱,馬上就一路小跑地跑去了禦花園,摘了朵最大的就回來了。


    夏天天熱,涼亭四麵透風,還是有些涼快的,楊煢忽然就在這種熱浪翻騰的時節睡醒了。


    打著哈欠揉著臉,楊煢終於是睜開了朦朧的睡眼,左邊是仍舊在奮筆疾書的郭允,右邊是不知道哪位公子,一麵糾結不知道該怎麽下筆。


    楊煢神色平常,完全沒有因為這是文測,是太子殿下監場的文測而被嚇破膽子。楊煢默默地掃視全場,發現隻有她一個人,是剛剛睡醒的樣子,突然有點小驕傲。


    楊煢的小表情完全被肖闕收到眼底,肖闕心裏歡喜,往嘴裏遞了塊糕點,話本子擋住了臉,一個人在偷笑。


    小太監已經候在涼亭外了,手裏捧著兩支還不小的牡丹。本想用花香把楊煢刺激醒,沒想到楊煢居然醒的這麽早,肖闕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想到了個好主意。


    楊煢在考卷上題了兩個字。


    肖闕輕咳一聲,示意楊煢往自己這裏看,他可是很想跟楊煢打招呼的。


    假裝自己被嗆到了的太子殿下可真欠揍,楊煢心想,楊煢磨著後槽牙,衝著肖闕一笑……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太醫,傳太醫……”


    肖闕被她那一笑嚇地一愣,忘了自己嘴裏還在喝著瓊漿蜜釀,頓時就從“假”嗆著,變成真的了,咳嗽不止。


    連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麵前的桌案隨著他的咳嗽跟著一起晃動,看起來不是裝的。


    內侍趕緊去給他順氣,生怕這位爺在自己麵前出點什麽事,那他的腦袋就真的留不住了。


    奮筆疾書答題的考生們也趕緊抬頭看,無疑不是一臉擔憂。


    “見色起意”——太子殿下容貌傾城,這是整個權州都知道的事情,那部分人眸中的擔心是真誠生怕這個美男子出點什麽事情。剩餘一部分則是怕太子殿下降罪除了擔憂還有驚悚,這麽多人中,也還有一個摸不清情況的——楊煢。


    楊煢:“……”


    這有點假吧?


    肖闕隨他爹,擺了擺手,示意小太監自己沒事,隻是嗆了一下而已,不用驚動太醫。


    郭允開口問:“太子殿下,您如何了,臣下學過一些緩解咳嗽的手法,可否讓臣下一試?”


    肖闕在心裏直翻白眼給他,你喝水沒被嗆過還是吃飯沒被噎過,至於興師動眾的裝成這個樣子嗎?


    心裏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肖闕還是點點頭,讓內侍拿了郭允的試題,把人請到自己身邊來了。


    一眾考……才子才女們頓時捶足頓胸,自己平常為什麽不去跟醫師學一些“旁門左道”,以至於現在就不會把這個親密接觸太子殿下的機會讓給別人!!


    楊煢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張嘴打了個哈欠,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拖著下巴,靜靜地看郭允表演。


    郭允起身整了整被弄皺了的衣衫,三兩步走到肖闕麵前伏低跪下,行了一禮。


    “起身吧,孤麵前沒有那麽的多規矩。”肖闕懶洋洋地倚著座椅,看了眾人一眼後低頭,“你叫什麽名字?”


    “臣下郭允。”


    郭允沒有站起來,接著說:“請殿下把手伸出來。”


    肖闕將手裏的酒盞放下,吩咐小太監將手裏的花送給支著下巴的楊煢。


    才子們手裏的筆杆子都要被指尖捏碎了。


    完了完了,要選太子妃的節奏了!


    楊煢:“……”


    楊煢一愣,她這擎等著看好戲呢,這又是怎麽個意思?


    她越過小太監的小太監的沈身子,看了看肖闕,又看了看來送花的小太監,顫顫巍巍地用手指指著自己,問他:“給……給我的?”


    小太監不敢搭話,扭頭看向肖闕。


    肖闕玩笑著點點頭,小太監這才回話,“是給您的,楊姑娘。”


    肖闕用絲絹擦了手,小太監接過絲絹,跪在肖闕腳邊雙手小心翼翼地托著點心盤子。


    “手給你了,”肖闕輕笑一聲,把手搭在郭允捧著的雙手上,“諸位接著寫就可以,不用在意孤。”


    這種情況怎麽可能不在意!


    一麵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一麵是才高八鬥的君子,請問太子殿下該如何選擇,才不會把幕僚同好會變成一場選妃大會!


    肖闕對這個正一本正經抓著自己手揉搓的男人沒什麽好感。


    他眼睛盯著整個亭子中的人,唯獨在跟楊煢視線相交的時候,才微微漏出一點笑意。


    偏偏某人還裝作看不到,把腦袋又扭向一邊,皺著眉心說:他是不是病?


    楊煢看了看正在奮筆疾書的眾人,皺著眉舉了手。


    “殿下,我有疑。”


    郭允心裏咯噔一下,方才還在肖闕手上揉搓的手指忽然停了下來。


    肖闕看了仍舊跪在他麵前的郭允一眼,示意他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等小太監把肖闕麵前的桌案收拾幹淨之後,肖闕又讓人收了眾人的試題與紙筆。


    見肖闕沒有理會自己,楊煢便晃了晃胳膊,“殿下,我有疑!”


    她這反應實在是跟在別院的時候不同。


    郭允心道:這姑娘莫不是裝的,是真的別有用心?


    然而他還沒從地上起來,肖闕開了口。


    “楊姑娘,你說說你的疑問是什麽?”肖闕起身,從小太監手裏接過另一朵,轉身遞給郭允,“起來說話吧,郭公子。”


    接了花的郭允心裏一喜,無視了周遭投來的羨慕嫉妒的視線,又跪了回去,嘴裏念叨著感謝太子殿下的賞賜。


    肖闕對他一跪二跪都有些不耐煩了,沒再搭理郭允說了什麽,隻說讓他起來,接著便目不轉睛地盯著楊煢。


    楊煢從桌子後麵起來,撲通一聲跪下,低著腦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張嘴嘟囔道:“民女不識字,請太子殿下放我離開。”


    肖闕麵色不虞,良久,才放聲大笑了起來。


    太子殿下哪兒有多餘的時間去審閱一場文測的試題,早就把這些交給了國子監的一眾學子來評斷。


    一眾公子小姐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了,反正楊煢自己是住進了宮裏,住進了太子殿下的東宮裏。


    就在當日,肖闕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楊煢扛起來帶回自己的東宮了。


    並且扔下一句分量十分足的話:孤要娶楊煢楊姑娘為妻,從今天起,她就是權州的太子妃。


    楊煢:“……”


    楊煢可以說是一臉懵逼了。


    當然,同樣住在宮裏的還有那個倒黴催的林言。


    原因是,在楊煢參加文測後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內,林言開始發了高熱。


    這已經是楊煢被困在宮裏的第二天了,聽伺候她的小宮女說,林言高熱不退,太醫院所有太醫全都束手無策,都已經跟林家說,讓他們準備喪事了。


    她被肖闕從後花園涼亭中抗走到現在為止已經一天一夜了,這一天一夜肖闕都沒來見過她,楊煢閑得無聊,就問小宮女:“姐姐,我能出去看看林……林公子嗎,就太醫院的那個?”


    宮女早就得到了肖闕的暗示,隻要楊煢不想著出宮,去哪兒都行。


    “回姑娘話,殿下說了,您想去可以,隻不過奴婢要貼身跟著。”小宮女跟著肖闕的時間不算短,乍一看這脾氣跟肖闕還有些像。


    太子殿下還說,他沒回來之前叫姑娘,回來之後就叫太子妃殿下。


    楊煢吞了口口水,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小聲問她:“姐姐,我想跟你換換衣服,這些——”


    楊煢指著自己身上的華服盛裝,覺得這樣去見林言不足以訴苦。


    宮女:“自然是可以,姑娘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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