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之上,一些略微知情的勢力,都在等待接下來的節目。


    果不其然,宴席正酣時,太傅宋遷放下酒杯,雙手攏袖,輕咳了一聲。


    滿場修士瞬間安靜了下來。


    宋遷看向劉月月,笑著說道:“如此豐盛的晚宴,大管事有勞了。”


    “哪裏哪裏!太傅大人嚴重了!”劉月月拱手行禮,謙虛道:“我慕容家能辦成此次盛會,全靠聖朝以及諸位同道的鼎力支持,小小心意,怎敢在諸位大人麵前稱勞!”


    “嗬嗬,老夫久居京城,此番第一次來這江南寶地,就在管事大人這裏品嚐到了正宗的江南美食,實在是不虛此行!這一點我想在場許多宗門同道都是如此想的,大家說是不是?”宋遷再次說道,場中眾多修士皆點頭稱讚。


    “能讓諸位大人滿意,我慕容家榮幸之至!”劉月月拱了拱手說道。


    “劉家主。”宋遷笑容滿麵,再次開口道:“此番老夫有一個提議,或許會有些喧賓奪主,不知不當講。”


    “大人但說無妨。”劉月月虛抬手掌示意。


    太傅也不客套,略微停頓,便開口說道:“諸位,此次慕容家舉辦的天燈盛會,往小了說,隻是修行者之間的一場品質極高的拍賣;往大了講,卻是天下修行者的齊聚一堂的盛會。先不說場中的四大王朝以及各大頂尖門派、世家,單說如今天雨閣中的百萬精英修士,就幾乎代表了我朝子民修行的最高水準。”太傅聲音急不躁,運起一分儒家浩然浩然之力,讓夜宴現場修士都能聽得清楚。


    “若我說的沒錯,這間殿內十二卷的大能修行者就有不下二十位,拋開朝廷特使的身份,我應當向諸位前輩見禮才是。”宋遷邊說邊看向數十個頂尖勢力的領隊修士,包括坐在永安王府之中,身材異常突兀的赤鬼,普通人或許不太理解修士修為達到十二卷代表的意義,但作為一朝太傅,本就是儒家出身,自然明白此等修行者的能量,換一種更為清晰的說法,如果場中這二十餘位大能一起全力出手,一炷香的時間,便能讓蘇州一州數萬裏之地徹底陸沉!


    宋遷接著笑眯眯的說道:“不過諸位,王朝也好,宗門也罷,大能修士自然是做那長青巨木,為後輩遮風擋雨,但年輕才俊方才是道統延續的根本所在。我觀今日如此多頂尖勢力聚集於此處,場中人數最多的,還是各門各派以及世家中的年輕天驕,所以老夫一時興起,希望與劉家主打個商量,我們挑選一些年輕俊傑,於此處做一場比鬥如何?一來為今夜晚宴助助興,二來也讓這些年輕弟子相互結識,砥礪道行,豈非一舉兩得?”


    聽聞太傅話語,全場響起了一陣議論之聲,大多是宗門世家長輩,相互猜測宋大人此舉之意,至於那些年輕天驕,則是一個個眼神明亮,若能在如此盛會中露臉鬥法,贏了自然名利雙收,就算輸了,隻要不是輸的太難看,至少為自己贏得了朝廷與其他宗門的關注,怎麽說都是一筆穩賠不賺的買賣。


    劉月月大笑一聲,“哈哈哈,宋大。原本劉某方才就想著安排,邀請一些大門大派天驕弟子鬥法助興,隻是還沒想到合適的時機與理由開口,不料特使大人竟然也有此意,確是幫我解了圍啊!”


    “如此甚好!”宋遷撫掌一笑,隨即轉頭看向其他三座王朝勢力:“不知東海神宮、妖族以及巫族的諸位可否願意?”


    “既然是老大人之意,晚輩自無不可!”東海神宮大皇子佘乾笑著說道,“正巧我也數十年未曾來到聖朝,書院天機榜還需一年才會放出,對生朝年輕一輩天驕不甚了解,正好可以一飽眼福!”


    “我族為客,聖朝與慕容家為主,客隨主便。”巫族之中老嫗和少女都未開口,說話的是那名中年模樣的女長老,聲音清冷,無悲無喜。


    “我們也沒有問題,悉聽尊便。”妖族皇子蕭瑟放下手中的雞腿,淡淡說道,這種點到為止的比試在他看來不過是做秀罷了,提不起絲毫性,數萬年來妖族的修行之道就隻有你死我活,勝者為王,敗者成為口糧。


    “既然都沒問題,那太傅大人不如說說,這鬥法具體是個什麽規矩?”劉月月開口道。


    “規矩倒也簡單,就按照兵鬥閣那般打擂台的形式,敗者離場,勝者繼續留下接受挑戰。不過既然是年輕弟子,那麽參加之人年歲不得超過三十,修為我覺得就限製在九卷之下。場地就選在我們身前這片區域好了,由兩位神將大人布置隔離陣法。勝一場者,老夫便代表朝廷便獎勵其一枚靈佑丹;連勝三場者,可得化枚;若有哪位天驕戰力驚人,得以連勝五場,將會獲得一件至寶,具體是何物容老夫先買個關子,若真有此等優秀的弟子屆時自會知曉!”


    送遷一口氣介紹完規則,場內頓時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議論紛紛,一些門派年輕弟子甚至張大嘴直接起身,就連速來穩重的師門長輩麵容上,也如出一轍。


    “哈,朝廷真是好手筆啊!”坐在永安王府位置的赤鬼笑了一聲,以神念說道。


    “我也有些沒想到。”涼之也有些驚異道,“雖說昨日便有人放出風聲,說今日慕容佳夜宴上,聖朝將會提出比武鬥法,獎勵不俗,可是沒想到竟然不俗到了這種地步!”


    “老大,這獎勵很值錢?”向來不怎麽重視修行胖子憨憨問道,當然問的是值錢而不是珍貴,如今在胖子心中,任何實物,錢都可以是唯一衡量標準,典型的貴的就是好的。


    涼之聞言翻了他個白眼,還是開口解釋道:“先不說連勝五場的獎勵是何物,畢竟今日能參加拍賣會的年輕弟子,哪怕是九卷之下的修為,想在短時間比鬥之中連勝五場是十分困難的,畢竟都是各門各派的天縱奇才。不過這勝一場便有一枚靈佑丹做獎,也有些奢侈的誇張了,靈佑丹,按照劃分來說,算得上是極品靈丹,就如同寶物中的極品靈器,距離仙品也不過一步之隔,修士服用後,能極大的提升自身識海中的念力品質,且無任何副作用,對於年輕修士來說的確是無可爭議的寶丹。據說這丹藥煉製條件苛刻,數量稀少,並且隻有聖朝工部掌握其單方,每年各大邊軍將領們為了爭奪十幾枚靈佑丹的份額,明裏暗裏沒少相互罵街。”


    “原來是這樣。”胖子點點頭,延伸炙熱,“那化塹丹又是什麽丹藥?難不成還能是仙丹?”


    這一次沒人回答他,連東海五皇子佘福也一臉同情的看著他。


    “還真是仙丹!?”胖子一驚一乍,差點就忘記用神識傳音。


    “胖子。”佘福有些難為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咱那個——就算再無知,也應該知道修行修行過程中的三塹五劫吧?”


    “你特娘地才無知!”胖子惡狠狠地排掉五皇子地爪子,“十二卷之前的三次突破門檻,以及成聖之前的數次劫難,這有誰會不知道?真當我是傻子?”


    “嗯,還有救。”佘福點點頭,一臉老父親看兒子的揪心神色,“這化塹丹,就是幫助九卷巔峰修士突破九十卷之間的巨大門檻的丹藥,服用一枚此丹,不論你是什麽資質,都可以百分之百突破至十卷修為。但是——此丹最大的功效不在於突破,而在於突破之時,它幾乎可以能重塑使用者的體質、資質,也就是說,就算是以胖子你的資質,隻要能達到九卷修為,再服用此丹,修行資質都能立刻與我比肩!你說這算不算得上是逆天的仙丹?就連我東海神宮之中,此丹也隻有兩枚,其中一枚數年前被父王賜予大哥吃掉了。”


    “嘶——”胖子滿臉難以置信。


    “小小的比鬥罷了,朝廷為何拿出如此貴重的丹藥做獎勵?”葉肖雲看向涼之不解道。


    涼之苦笑搖搖頭,示意他一時半會也想不清楚,不過他隱約覺得,今日比鬥這件事,自己一定會被迫上台,甚至有可能是朝廷為了試探他做出的一個局,不是他驕傲自大,而是對於朝廷的謀劃,他是明麵上唯一的不確定因素。


    “哈哈,太傅大人,這獎已然太貴重了,居然還有不曾言說之物,我的興致被大人勾起來了。”東海大皇子佘乾笑道,那靈佑丹對他自然沒什麽用處,畢東海神宮號稱天下寶庫,其中有不少與其效用相仿甚至超越之物,但是破塹丹就不一樣了,任何一種位列仙品的丹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寶,若東海能拿下此丹,那自己這幾位弟妹之中,定然可以多出一位實力強勁的大能修士。


    “無妨,朝廷對於年輕人向來注重栽培,今日隻要勝利達到標準,所應之物自然送上。”宋遷捋了捋胡子,表情高深莫測,一旁巫族眾人與妖族皇子也明顯多了幾分興致。


    “既然太傅大人與朝廷如此慷慨,那我慕容家自然也要有所表示不是?”劉月月起身想眾人拱手道,隨後大袖以揮:“今夜比武天驕,勝一場者,其所屬勢力這兩日在主樓大市之中,購買的所有寶物與商品,一律打九折;勝三場者七折,連勝五場者,半價!”


    滿場嘩然。


    參加夜宴的七十二大勢力,盡管都是為了最後的天燈拍賣會聚集於此,但主樓前兩日的大市對他們而言同樣十分重要,大市之中出售的基礎修行材料,任何門派都不會嫌多,劉月月為了配合朝廷,竟然給予連勝五場的修士宗門直接半價優惠,先不說錢多錢少,單就這份魄力,也隻有慕容家大管事才擁有。


    “那就多謝劉家主捧場了,哈哈!”太傅大笑兩聲說道,隨即轉身說道:“洪公公?兩位神將大人,有勞了?”


    兩位神將領命上前,一東一西分列場地兩旁,雙手掐訣,一道透明陣法拔地而起,將下方圓形場地籠罩起來,而洪公公則是自芥子中取出兩座小型瞬陣安放場中,接著又拿出兩枚淡藍色令牌,之所以如此設置,是為了避免年輕修士上場時影響到其餘門派之人,直接手持瞬陣令牌傳送入場中,方便快捷。


    劉公公站在場中,笑眯眯的向眾人行了一禮,用尖細的嗓音說道:“既然宋大人與大管事已然說的清楚,那咱家也就不再多言了,僅祝今夜鬥法的諸君道運昌隆!好了閑話少敘,不知哪兩位天驕願意打這頭陣?”


    公公話音已落,全場卻出奇的開始收聲,那些宗門躍躍欲試的弟子誰也不願意打這個頭陣,所謂彈弓專打出頭之鳥,盡管第一個上場最能博取關注,但被強敵盯上而淘汰的風險也同樣巨大。


    洪公公也不著急,眯著眼巡看了一圈,正要說些再次激勵眾人的話語,一個陰陽怪氣兒的聲音懶洋洋的傳來。


    “唉,我還以為今天來吃飯都是些什麽年輕翹楚,原來也隻是一群酒囊飯袋罷了——”


    眾人聞言,怒意橫生,到底是哪家的小輩,竟然在這裏信口雌黃?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到說話之人所在桌牌上,赫然寫著“劍宗”二字。


    隻見劍宗天驕吳由,也就是進入瀟湘天雨閣之前的傳音要挑戰涼之的年輕人懶洋洋起身,眼神懶散且目空一切,向洪公公隨意一抱拳,笑著說道:“既然這群膽小鬼怕這怕那的,劍宗吳由,煩請公公不吝賜個牌子?也請太傅大人準備好最終的獎品,我早早打完五場,也好抓緊領了!”


    洪公公聞言笑著點頭,也不在意他言語中的狂妄,大袖一揮,一枚令牌向吳由飛去,被他抓在手中輕輕一握,整個人周身出現一圈藍色光芒,轉瞬進入場地之中。


    對於吳由比較得罪人得舉動,劍宗其餘弟子沒有絲毫感覺,甚至十分興奮,在他們心中吳由得舉動理所當然,劍宗弟子一切以劍說話,看不慣我就來砍我好了,隻要你能砍得贏我,隨你怎樣都可以。


    吳由身材修長,相貌也隻是端正耐看,他站在台上,腰別長劍,抬頭看向其餘大勢力世家,眼神輕蔑,語氣狂妄至極的說道——


    “你們是一個個上呢,還是五個人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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