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樓的過程中鄭北還是沒忍住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劉哥,其實黃鎮山說的也有道理。畢竟他的那個‘刀槍不入’到底是個什麽程度咱們都不知道,他擔心那一點也無可厚非。”劉其名沒有回頭,依然不斷觀察前方的各個角落:“我問你一句話,如果小怡和一隻蟲子在對峙,你會不會衝到她前麵替她抵擋?”鄭北:“當然會了。”鄭北見沈怡回頭看了自己一眼繼續說到:“真的小怡,不管你還是劉大哥,如果你倆有了危險,我都會想辦法救你們的。”


    “嗯!”沈怡點了點頭,小姑娘有點感動,眼眶紅紅的。劉其名在前麵說到:“我知道你會這麽做,昨天下午在16樓的打鬥與對峙,之前你從暴徒手中救了小怡,這些都證明了你是個勇敢而又充滿正義感的人。”鄭北聽到這裏心中美滋滋的,那是有點小羞澀又感覺很興奮的感覺,這就是被人認同的滿足感吧?“其實我們之間的相互幫扶還有另外一個層麵的原因,這段時間的甘苦與共,讓我們之間產生了一種羈絆,友情、親情、信任、依賴。所以咱們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了保護對方而選擇犧牲自己。”劉其名還在繼續說著。空蕩蕩的安全通道隻有幾人的腳步聲與劉其名的說話聲。


    鄭北也在思考著劉其名的話。“而黃鎮山兩人,與咱們之間本就不了解。趙船昨天說發現了咱們有槍,以為是軍警於是先下手為強。有點常識的人都該知道,我手中那把噴子,根本不是警察或者軍隊的標配。即使咱們有官方背景,他們又為什麽有勇氣襲擊我們?他們的話中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之所以邀請他們和我們在一起,一是他們是‘能力者’可以發揮我們做不到的能力,二就是不希望他們帶著‘某個樓裏的16層住著幾個富有的大戶’這種信息在外遊蕩。”劉其名頓了頓繼續說:“今天的宣傳車引導著我們觀察了冰城東站,看到那裏的情況後我們必須突圍,蟲子的強大有點出乎了我的意料,帝國軍如果撤走了,我們在這裏隻能等死。無論有沒有趙船兩人,我都會想辦法帶你倆突圍。在有他倆的情況下自然希望各盡其職,將這次突圍去冰城東站的行動以最高的安全度來完成。可是黃鎮山對我們並不信任,也沒有那個義務為了我們而冒險。那大家隻能各走各的了。”


    在幾人交談的過程中,樓層已經來到了4層。淩亂的樓梯間的一個角落歪坐著一個人。劉其名端著槍小心地朝前走:“喂,能聽到嗎?喂,醒醒。”坐在那裏的人毫無反應,劉其名小心翼翼地準備從那人身邊走過,“啊……”“pong”伴隨著沈怡的一聲尖叫,劉其名手中的槍也跟著響了。劉其名覺著這就應該是走火吧?過於緊張的神經被沈怡一刺激,手一哆嗦就轟了坐在那裏的家夥一槍。不過那人中了槍也沒反應,想是已不知死去多久了。鄭北順著沈怡的視線看去,一個沒有右腿的人趴伏在那裏,地上一大灘血已開始幹涸。那右腿的斷麵也是血肉模糊。


    鄭北一看現在這情況有點失控,沈怡也許被嚇到了,劉其名也莫名其妙的開了一槍。鄭北隻好讓自己向前走去,準備接替下劉其名的前鋒工作。鄭北走到那個斷腿人邊上也“喂”了兩聲,還用腳碰了碰那人。其實鄭北心裏覺著這人不太可能是活著的了,畢竟地上那麽一大灘血。可是想著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就彎腰把那人翻了過來。


    “嘔……”劉其名身後的沈怡開始嘔吐,而身前的鄭北一個後躍坐在了地上。劉其名轉身一看,鄭北翻過來那個“人”,胸腹開了一個大洞,裏麵好像被掏空了,而流出的血沾滿了整個正麵,而臉上痛苦的表情在血汙的掩蓋與妝點下顯得更加猙獰。


    “鄭北,鄭北。”劉其名大聲喊了兩聲。鄭北回過神看了劉其名一眼,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我沒事兒,我沒事兒。”鄭北看到劉其名的額頭出了不少汗,自己在褲子上擦了擦手說:“我來當前鋒吧,你照顧下小怡,咱們盡快出去。”鄭北說完,就端著槍開始繼續下樓,每次遇到“屍體”他也都出聲詢問,如果沒有得到回應就小心走過。而劉其名看鄭北已經繼續行動了,自己也回頭看了沈怡一眼。沈怡的狀態有點糟,還彎著腰在吐。劉其名拍拍沈怡的背:“來小怡,閉上眼睛,我背你出去。”沈怡依言閉上了眼睛,她想趕緊從這裏出去,別的什麽念頭都沒有。


    三人有驚無險得跑出了大樓,一樓大廳一眼掃去得有七八具死狀很慘的屍體。劉其名那台魔改皮卡側麵玻璃碎了一塊,也不知是怎麽弄碎的,外麵明明隔了一層鋼製百葉窗。劉其名按了車鑰匙,可是車並沒有響也沒有閃燈。不過劉其名一抬手就拉開了駕駛室的門,鄭北趕緊打開了後麵的門,把沈怡扶了進去,正準備關門的時候聽到劉其名一聲低吼:“快上車。”鄭北一轉頭,臉都綠了,前麵出現了兩個蟲子。鄭北不及多想直接鑽進了車裏,半壓著沈怡的狀態回手帶上了車門。


    鄭北緊張地盯著百葉窗的縫隙,看著前麵接近的兩個蟲子,看蟲子奔來的速度應該就是衝著三人來的。可是兩三秒過去了,車子引擎聲還沒傳來。鄭北著急地探頭準備催促劉其名。可鄭北看到的是一隻顫抖的手握著鑰匙在努力瞄準鑰匙孔。鄭北準備搶過鑰匙幫劉其名發動車子,可是“哐”得一聲,車子震動了一下,一隻蟲子直接撞擊了車子的前保險杠,緊接著它爬上了引擎蓋,用它那兩隻鼇砸向了風擋。


    又是一聲悶響,因為有百葉窗的保護風擋並沒被蟲子砸穿,不過那看起來頗堅固的百葉窗居然被它一擊砸變形了,裏麵的風擋也出現了裂痕,怕是下一擊就會變成玻璃渣了吧?沈怡坐在後麵再次尖叫起來,那蟲子似乎有不錯的聽覺,沈怡的叫聲發出後它居然離開了引擎蓋,來到了沈怡所在的側門。鄭北手中握著槍正在猶豫。沈怡因為蟲子出現在自己門外嚇得直往另一個方向擠,這一擠沈怡直接坐鄭北懷裏了。鄭北的槍被沈怡後背壓得緊緊貼在自己胸口,這可不行啊。鄭北正準備讓沈怡冷靜一點呢,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這一回頭差點嚇沒了三魂七魄。自己身後緊貼的車門外也有一隻蟲子,這個蟲子看起來不是對麵門外那種巨螯爬蟲,這家夥的前肢細長,像是兩把大號刺刀,有著尖銳而巨大的上下顎。那蟲子正張開大嘴準備撕咬這邊的百葉窗。


    “別擠!”鄭北吼了一聲,然後右臂一使力將沈怡從身上推了下去,沈怡掉進了前後排座椅之間的空檔裏。鄭北舉著槍探向車窗,自己這個車窗正是被人砸壞那一個。鄭北槍口在百葉窗上稍墊了一下,然後對著那張開的大口轟了一發。隨著一聲巨響,槍脫手了,鄭北下意識躲閃了一下。回身撿起了槍,又對準了窗口,鄭北看到這個有著巨大上下顎的蟲子口器那裏被自己轟爛了,有一些粘稠的綠色液體在向外滲出。可這蟲子凶悍異常,又撲到了車窗邊。綠色的液體隨著蟲頭的擺動甩落一地。鄭北毫不猶豫地又開了一槍,這次鄭北看到那蟲子被轟得向後退了一步,頭部那裏又爛掉一塊。可這蟲子隻隔了一瞬就又調整了攻勢。在沈怡不斷的“啊……啊……”聲中,車子終於動了。瞬間的提速把鄭北甩得貼在了後排的靠椅上。鄭北緊張地握著槍掃視了一圈。車子的右後門已經被拆了一半了,百葉窗被那個巨螯蟲給扯脫落了,車門的上半部分也向外探著,也許再給那東西幾秒鍾,他就將車門徹底撕掉了吧?


    “對不起,我剛才,太緊張了。”前麵傳來劉其名的道歉聲。鄭北也說不上現在是什麽感覺,劫後餘生的喜悅?自己用霰彈槍大戰了蟲子後的興奮?這些情緒好像將恐懼感暫時給擠走了。鄭北知道人在自己的承受能力的極限邊緣時會出現嘔吐、顫抖甚至昏厥的情況。所以沒有多少怪罪劉其名的想法。


    “你倆沒事兒吧?”劉其名沒得到回應,擔心地又問了一句。“啊,沒事兒。小怡,沒事兒了,出來吧。”鄭北回應了劉其名以後低頭看看沈怡。沈怡現在抱著鄭北的褲腿,鼻涕眼淚什麽的都在往上擦。鄭北哄了好久,沈怡才肯從前後排座椅的縫隙中出來。


    劉其名重新規劃了去冰城東火車站的路線,沈怡趴在鄭北懷中睡著了,雖然睡著了,可她的手卻緊緊地握著鄭北的衣服。鄭北也靠在椅背上休息,他感覺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很痛,很可能開第一槍的時候挫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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