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鄭北等人輪流去奉陽城裏轉悠,奉陽北城門一直沒開過,他們隻能走西門。城裏一直沒找到住處,畢竟現在奉陽的人口很多,隨著冬天的來臨,似乎每一個溫暖的空間都擠滿了人。南行之路也去看過,帝國軍依然設置了重卡。眾人隻好繼續留在城外,等待著。等待著好的變故,或者等待著蟲子的到來。


    在這期間黃鎮山來過一次,帶著一些禮物。不過鄭北和劉其名都沒有遇上他。隻是聽沈怡說,那個大黃見到小柔之後眼睛都直了。沈怡嘴裏的小柔就是鄭北他們在服務站黑店裏救下的那個女孩,名叫焦柔,歲數與沈怡相仿,也是個學生。現在那姑娘也不再像曾經那樣沉默寡言了,不過依然喜歡背著那把噴子,槍不離身。


    在整個城牆合圍之後,那隻高效的施工隊並沒有停止他們的工作。現在從東城門北側開始又修築起了城牆。從上方看去的話奉陽應該像是個棒棒糖,而這新修出去的城牆就是那個棒棒。奉陽是帝國最北的不凍港,不知這牆會以什麽形式來保護港口。


    鄭北他們找房子毫無進展,帝國這段時間也焦頭爛額。單說這奉陽城。市政府與帝國軍的關係越來越差。帝國內閣是不會允許地方駐軍染指政務的。奉陽市政府以及奉雲行省政府也不會給開進城的帝國軍這個機會。


    可是隨著帝國內閣及中央軍部一條條命令的到來,情況漸漸開始失控。曾經繁忙的奉陽港與火車站,依然繁忙。可是這兩個地方再不見如織的人流,不見各種顏色的物流公司的卡車,不見忙忙碌碌的商人。港口與火車站現在完全軍管,向奉陽城內輸送各種物資。為了防止出現大量人口外逃引起恐慌,也怕大量人口遷移引起遷入地的治安及經濟環境惡化。帝國停止了奉陽對外的公共交通。隻有軍方及政府部門為了公幹才可以通過關卡。這公共運輸被停止,曾經的商人就進不來奉陽,奉陽的生活物資完全由當地政府負責提供。


    軍方運來東西,當地政府拿去賣。奉陽政府初接此項工作時盡力將物價拉回了修建城牆之前的水平。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民間流通的商品價格再次上漲。奉陽市政府為此頗為煩惱,但是他們沒有任何辦法。當前的物資供應方式必須要限製人均購入量。而各級官員都在這方麵上下其手,使得一些“特殊人士”有能力大量囤積物資。帝國官場千年慣例:清流難行。清官會被身邊所有貪官忌憚與排斥,再不懂得打點上峰,清官是無法位居高位的。奉陽當地政府與奉雲行省政府的官員當然都算是高官了。這些人表麵煩惱,但是自己也都參與了“分配貓膩”。也就沒人能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政府提供著平價物資,可是能平價買到的百姓少之又少。隨著交通的阻斷,大量人員失去了工作。曾經的物流人員,曾經的機場、車站工作人員以及隨機隨車人員,商人,旅遊業從業者都失業了,還有一大批工廠停工了。當然隨著汽油開始限製供應,奉陽裏麵的所有出租車司機也都無法正常工作了。像上述那些失去工作的人還有很多。


    現在奉陽內的經濟環境極度畸形,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吃不起飯。而市政府從物價角度又無可奈何,即使某個有良心的官員把手縮回來,可是他沒法開口要求其他人也把手縮回來。其實大家都把手縮回來也解決不了太大的問題。對於一點錢都沒有的人來說,東西貴與賤其實是沒有分別的。


    因為帝國軍一直在主持修牆,奉雲行省政府多次找到駐軍司令部要就業崗位。一開始駐軍司令部也給了不少工作崗位,甚至還替換掉了一隻施工隊。可是給的工作崗位數量完全滿足不了當前奉陽市的需求。還有很多沒有工作的人麵臨著饑餓的威脅。大牆的施工主力是帝國軍的工程營,還有一些外雇施工隊配合。可那些施工隊也都是有軍方大佬罩著的啊。


    城牆的修築用的都是重型機械,都是技術活。工地上不需要太多的低技術工人。而市政府要推薦來的還都是低技術工人。這樣一來二去駐軍司令部和奉雲行省鬧得很不愉快,導致後來民兵團為禍一方的時候,駐軍司令部完全就是閉上了兩隻眼。


    在奉雲行省政府想盡辦法之後,奉陽的經濟還是不可避免的崩潰了。在請示過內閣之後,奉陽最終還是開始了救濟供應。為了避免出現全民伸手的情況,救濟供應限質限量。救濟供應東西少東西差但是餓不死,想吃肉?自己想辦法工作賺錢買去。


    “鄭哥,大黃來了。”鄭北呆在後麵的廠房裏,看趙日之忙活的時候張立川跑了進來。大黃從第一次來見到了焦柔以後就總往這跑。跑來後就要加入麻將戰局。這家夥現在也摸出規律了,總是趁著劉其名和法利帕米不在的時候來。他在這個時候來總是能夠搶到一個麻將位。


    果不其然,還沒等鄭北出去呢,沈怡就大呼小叫地跑進來支桌子來了。緊接著黃鎮山,李原,林麗麗也走了進來。


    “鄭哥。”黃鎮山笑嘻嘻地和鄭北打了個招呼。鄭北也笑著回應:“你小子帶賭注來了嗎?”“老樣子,記分,反正我又不會賴賬。要是輸了隨你們要。”這些人每次打麻將都要添點彩頭,鈔票的價值最近飄忽不定。後來和黃鎮山打麻將這些人直接就以實物結算了。鄭北知道上一場大黃輸挺慘,林麗麗她們要大黃帶化妝品過來抵債。


    鄭北把沈怡拉到一邊:“小柔呢?”沈怡斜視著鄭北說:“幹嘛?想人家了啊?”“滾蛋,就知道皮。”沈怡還是那個表情:“幹嘛?想撮合他倆啊?”鄭北實在忍不住了,給了沈怡一個爆栗。“哎呀,要死啊你。”沈怡揉著腦袋踢了鄭北兩腳。


    “我之前不是說了麽,這種玩的時候多帶著點焦柔。”“哎呀,記得啦。知道你是大善人,小柔馬上就過來。”沈怡說完趕緊跑回了桌子邊,桌邊的黃鎮山和林麗麗已經急不可耐地開始碼牌了。林麗麗自從學會打麻將之後,場場不落,她總能給自己找到上場理由。不過據說她的牌打得挺臭。


    焦柔也進來了,挺漂亮一個姑娘,不太愛說話的樣子也讓人覺著很文靜。可是一直背著一杆槍,這看起來太違和了。鄭北走到焦柔身邊:“小柔啊,打牌帶著槍幹嘛,多危險。來,我先幫你放一邊。”鄭北手都伸到一半了,一隻白嫩的小手按在了槍上。“沒開保險,子彈也沒上膛。”焦柔的聲音不大,可是那沒什麽表情的說話方式還是讓鄭北挺不自在。“啊!哈哈哈……哎?李原,你不上啊?”鄭北轉移了話題。李原露出誇張的表情說道:“你幫我趕一個下去?”這一刻鄭北感覺到身後有三道充滿殺氣的目光聚向了自己。“哈哈哈,咱倆去給趙哥打個下手吧。”李原撇了下嘴:“我不去,我要在這裏看熱鬧,他們誰上個廁所什麽的我還能替一下呢。”


    黃鎮山的麻將其實打得不錯,不過來這裏總是輸多勝少。牌桌上的其他三個人無論怎麽換都是準備合夥坑他的。不過有林麗麗這個拖後腿的擺在那裏,這坑人的計劃屢屢遭挫。不過隻要焦柔在場的時候大黃幾乎也沒贏過。這家夥也樂此不疲,每次輸了之後回去都要絞盡腦汁地弄到賭注,弄到之後就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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