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馬漢山雖然有這樣的心,但這種小事卻輪不到他操心,剛走沒多遠,阿牛就來回報,說沈掌櫃來了。


    如意貨棧現在幾乎天天都有貨物送進山裏,但沈五萬已有段時間沒來了,都是手下的人辦理的,他怎麽突然來了


    “沈老板來了臨近過年了,難道他來送禮花花,如果沈老板是來送禮的,我讓你先挑。”馬漢山嘴上這樣說,但心裏卻猜到了沈五萬的幾分來意。


    “少爺,我也要先挑……。”阿牛現在對沈花沒好臉色,這死丫頭搶了自己的工作。


    “滾,你一個大男人,跟一個丫頭爭什麽。”馬漢山揮手笑說,“去告訴沈浪蕩,黃家人以後都住在寨內的,不會住到新村去,所以,給他們安置得好一點。”


    按照規劃,馬漢山在東前門那兒建了一個新村,準備把寨裏的人都遷到那邊去住,而寨子裏,作為生產區,隻住一些“重要人物”。


    比如那些專業人才,比如幾個弟子啥的,都住在寨子裏,當然弟子的家人啥的,都要住新村裏的。黃重八的家人所以安排在寨子裏住,主要是把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


    馬漢山剛剛把沈五萬迎進接待室,司行方居然也來了,而且還帶著幾個胡人。


    如果不細看,胡人其實和漢人差不多的,但有個胡人卻沒穿漢人服飾,所以不瞎的都知道他是一個胡人。寨子裏的人全都兩眼冒火,國恨有沒有難說,但家恨是有的,因為胡人,這些人不是自己離井別鄉就是親人傷亡,總之,他們和胡人有仇。


    但這個穿得貴氣得很的胡人,卻一點兒都不在意大家的眼神,團團作了一個揖說:“你們恨胡人我理解,但我必須聲明,我及我的家人都沒傷過一個漢人,我是個生意人,我來大頌是做生意的。”


    “在這裏作揖沒用的,你想大家原諒你,最好的辦法是發銀子,每人發銀千兩,我保證,他們個個都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剛從小接待室裏出來馬漢山笑說。


    “啊…每人發銀千兩在下真沒那麽多錢,不過,見麵禮總是要的,這樣吧,每人發銀一兩吧。”那胡人再次對四周作了一揖。


    每人發銀一兩…這家夥還真是大方啊,還沒進門就花了幾千兩。


    “行行,這次就每人一兩,大家聽到了,你請進吧。”馬漢山把他引到大接待室裏。


    “馬寨主,他是在下的好友耶律鐵,在京兆府和大名府及中都,西峽和北蒙都有生意,生意做的很大。”司行方拉著胡人的手側身對他說,“耶律兄,這位就是我常常跟你說的英俊瀟灑智慧超群的馬寨主。”


    “啊…馬寨主那麽年輕失敬,失敬……。”耶律鐵笑著走前兩步,伸出雙手說,“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他居然懂握手禮馬漢山頓時喜歡了幾了分。


    “你好,你好,你居然也懂握手禮,不錯,不錯,以後你就是我的馬某的朋友了。”馬漢山笑說。


    切,朋友是有很多種的,不認識的都可以是朋友,但隻是朋友,與其他無關。


    “高攀了,高攀了。”耶律鐵顯得有些激動,握著馬漢山的手一直不放,心想,司兄弟說的沒錯,這馬寨主喜歡握手的人。


    “耶律兄,我們還是坐下聊吧,我告訴你,寨子裏用山泉泡的綠香茶,要比我們泡的好喝得多。”司行方拉著耶律鐵坐下,馬漢山笑了笑,讓沈花上茶。


    上了茶,馬漢山端茶喝了一口,杯子輕輕放下杯子,目光投在司行方身上。


    司行方雖然說不算是瓦缸寨的人,但他現在卻是名副其實的“業務經理”,這大半年來,他已從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水簾洞山賊頭領,成為一個小富翁。而水簾洞的人,除了老弱,全都在瓦缸寨幹活,生活早就翻天覆地了,用馬漢山前世的話說水簾洞的人正在奔小康的路上。


    所以,他有點責怪沒提前說一聲就領一個胡人來,這兒畢竟是大頌的地方啊,胡人如此張揚的進寨,難保以後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咳!


    咳咳!


    司行方輕輕咳了兩聲,然後對耶律鐵說:“耶律兄,你不是有話要對馬寨主說,有生意要和他談嗎馬寨主的時間寶貴,你……。”


    “啊…哈哈…茶太好喝,我差點兒都忘了正事。”耶律鐵站起來對站在門外的跟班招了招手,一個胡人端著一個木盒進來給耶律鐵。


    耶律鐵把盒子送到馬漢山跟前的幾子上,鞠了一躬又退回自己的座位。


    “啥玩兒”馬漢山有點懵。


    “寨主打開看看就知道,保證寨主喜歡。”耶律鐵賣關子說。


    馬漢山暗罵一聲你大爺的,死胡狗跟老子賣關子,若不是好東西老子罵你七彩。


    臉上堆滿了笑容,心裏卻在罵人,手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等罵完,盒子也打開了。


    “鹵石玻璃”盒子裏麵有兩個格子,一格放著一塊成色很好的“鹽塊”,另一格放著一塊很透明的玻璃。


    這兩樣東西馬漢山還真的喜歡,這種鉀鹽是陳種糧正在研究的土法“混合肥”的鉀元素來源,而玻璃,瓦缸寨有太多產品需要玻璃了。


    “鐵老板,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馬漢山看著手中的玻璃說。


    “不,這是我要賣給馬寨主的東西。”耶律鐵倒是幹脆。


    “嗬嗬,你知不知道,你要和我做生意,得先送禮。”馬漢山壞笑說。


    誰知道,耶律鐵臉上居然也泛起了壞笑,他像老鴰一樣嘎嘎的笑了兩聲說:“我當然知道和馬寨主做生意要送禮,我還知道馬寨主喜歡美女。所以,我選了兩個胡國大美人,還有五匹西域駿馬送給馬寨主。”


    啊!你大爺的,誰告訴你老子喜歡美女的…好吧,我喜歡,但也不能說出去啊,我現在還是個孩子呢。


    馬漢山看了一眼司行方,那貨居然一臉的雲淡風輕,意思是說不是他說的。


    “啊…哈哈…鐵掌櫃客氣了,某還是個孩子,你送俊馬我可以收下,美人什麽的就免了。”馬漢山其實是想看看是怎樣的胡人美女的,但又怕有損形象,所以直接拒絕了。


    但他好奇,這貨怎麽會有西域駿馬呢胡人不是在東北區域嗎他們自己用的全是北蒙馬啊。


    “馬寨主已成年了,是時候學習…哈哈…學習男人該做的事了。”耶律鐵自來熟的大笑。


    學習你妹,老子有…曾經有無數女朋友,男人的事還需要學習嗎


    “鐵掌櫃的,你哪來的西域馬你們用的不是北蒙馬嗎”馬漢山懶得再和他廢話,直接轉移話題。


    “嗬嗬,耶律鐵雖然是東胡人,但某的實力卻在西部,西遼、西峽、西藩,所以,自然就能有西域馬了。”耶律鐵拍著胸口說。


    “真的啊,佩服,佩服……。”馬漢山眼神閃動,居然是一副花癡見到偶像的表情,旁邊侍候的沈花差點要吐了,馬漢山才不管她呢,繼續說道,“鐵掌櫃,你送的西域馬,是不是大宛馬啊”


    大宛馬就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西域大宛出產的一種良駒,山地馬種,抗疲勞,蹄堅硬,厲害的還可以日行千裏,堪比汽車啊。


    “汗…血馬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送給寨主的是西…西伊梨馬和…和白章馬……。”耶律鐵老臉一紅,吱唔說道,覺得自己吹的太過了,想不到這大小孩居然也知道汗血馬的。


    “切,我還以為是汗血馬呢,這麽普通的禮物,不看也罷。”馬漢山一擺手,臉色一整,十分不爽的坐回椅子裏不再言語。


    耶律鐵有點傻眼,沈花差點兒要笑出聲了。天下間,當著送禮者的麵嫌棄禮物的大概就隻有這家夥了。


    咳!


    司行方又咳了,他咳兩聲後說:“寨主,西伊梨馬和白章馬也是名馬,很難得的。”


    “是”馬漢山的臉色好了些,總得給點麵子自己的“業務經理”嘛。


    “是的,西伊梨馬其實算是大宛馬的分支…而白章馬就是河曲馬,不僅高大而且耐力足,最重要的是,河曲馬是唯一一種挽乘兼用的馬,是好馬啊,寨主。”司行方對馬漢山說。


    “哦,這樣啊,那就勉強收下吧。不過,鐵掌櫃啊,我還沒見過汗血馬,你下次來,無論如何得幫我弄幾匹。”馬漢山又換上了笑臉。


    “不用下次,某自用的那匹就是汗血馬,若馬寨主不嫌棄它年齒稍老,我現在就贈與寨主。”耶律鐵站起來鞭躬說。


    奶奶的,這個大小孩不好打交道啊,他的臉怎麽比六月天變的還快。


    “這…這怎麽好意思……。”馬漢山大喜,卻裝模作樣的說道。


    “隻要寨主高興,區區一匹老馬算得了什麽。”耶律鐵很謙恭,不敢再像剛才那麽“豪氣”了,這大孩子寨主太難搞,一不小心就變臉,惹他變臉生意沒談成豈不是白來了


    “哈哈…客氣…鐵老板客氣了…對了,鐵老板這次來敝寨是……。”收了禮物,總得問問人家的來意嘛。


    “耶律鐵知道寨主需要這種鹵石以及玻璃,所以……。”耶律鐵站起來說,“李阿布的琉璃作坊,就算他解決了透明度問題,也無法滿足馬寨主的需求。而這種鹵石,知道出產地的人不多…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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