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認真的想了想,道:“如今要找到紫荊頑石簡直就是難上加難,大海撈針。”


    陰陽子看了青月一眼,道:“青月姑娘何出此言?”


    聽罷,青月冷笑一聲,道:“何出此言?看來陰陽宗主確實有些明知故問了。”


    陰陽子知道青月想要說的是什麽,隻不過心裏留有疑問,畢竟那些碎了的紫荊頑石被費玉撒向了大海中,陰陽子頓了頓,道:“既然如此,青月姑娘為何還要尋找黑氣呢?”


    青月笑了笑,餘歌趁勢跟著粉蝶繞到費玉的身後,將餘舞救了回來,隻不過被貼有符咒的餘舞有些不是那麽的聽話,甚至還防抗了幾下,幾次三番要往青月那個方向去。


    青月看了餘歌一眼,似笑非笑的念起不知名的咒語,餘舞開始動了起來,且其攻擊卻有攻擊性,雖然攻擊性不是那麽的大,但似乎也不是太小,主要就是讓人不敢去傷害她。


    餘歌接連閃躲,她認真的看了餘舞身上的符咒一眼,擲出剪紅往費玉身上一裹,費玉完美的從餘舞身上的身邊擦過,不過片刻,那符咒被餘歌從地上隨意彈起的石子一並擊落在地,餘歌看了看符咒撚了一把火將之燒盡。


    現在的情況就是費玉同餘舞都站在了餘歌一方,正在此時,天香燃香飛到青月的另外一端,就勢逃了過來。


    一道很白的光亮刺了過來,眾人雙眸一片漆黑,隻有眼睛外麵的一片赤白。


    青苔斜陽,冷月無霜,光陰操縱著秋、冬、春、夏,萬、物、生、靈。年歲逝不休,卻仍被不斷的消磨,摧殘,最後一並吞噬。


    一位佚名老道人倚靠在樹下打著盹兒,哼著小曲兒,雖已花甲古稀,卻也怡然自得。


    正時興起,颶風來襲,棕黃的樹葉隨風處飄零,後各隨地落安,然,又被颶風隨意回旋於暮色蒼黃之中。道人微了微眼,留得一絲微縫,卻依舊困乏,漫不經心,緩緩起身而立。抱著酒葫蘆,揭蓋飲之,時而癲狂,時而呆滯,時而囂張。滿嘴絮絮叨叨,碎碎雜念。不一會兒,一股寒芒驚現,隨後原本綁定白發的丹青布帶瞬間滑落,發梢也即刻錯落垂下,此時已黑雲密布,漫天無盡的幻夜黑,與之發際相互對應,色彩極其分明有致,仿佛天地之間,凡是色彩相間,也隻剩下黑白兩色。


    黑,吞並丹青,吞並一切。


    唯獨白,白,灼色的白,令人敬畏的白,令人害怕的白,無所畏懼的白。


    沒見過五色的妖怪,原以為精頭一躍身亮像的美極,妙哉!其實不然。


    善緣與惡孽,任憑在紙上畫上個糊塗的葫蘆卦,著白的,謂予正道,著令天下蒼生私下譏笑。


    無獨有偶,縱吾身沾染萬以過計……黑的罪、塵的孽。也不會覺得落寞、害怕!甚至逃避、懺悔。


    青月在一旁注視著道人,凝視著他,直到世間萬物皆靜止不動,直到讓道人發現青月,直到這一切都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然。


    三米之外,朝西的舊石橋下的水滴。


    一滴一滴,一滴又一滴,滴落的聲音,負有盛吟,滴滴答答,猶如一位嬌羞的姑娘在呤唱,滴滴答答,輕聲淺淺唱,蕩著秋千,輕聲淺淺唱,在幽僻的花園裏,即使幻夜,也有螢火相伴。姑娘緊握著一串小而精致的月牙形的古色磐石吊墜。


    大概都能夠猜到,其實姑娘心有所屬。


    一遍又一遍的吟唱,一遍又一遍的帶著思緒思量著。


    思量什麽?思量著逝去的,成為追憶的那個人。


    歌聲蕩漾,曲調悠悠,仿佛吟唱著世間的美好,歌頌著最初的心聲。


    青月……青月對此著了迷,不免思得出奇,想要俯身向其,一探個究竟……


    幻夜,入鏡。


    暮色蒼蒼,白露泠泠,幽僻處一著靜色,一股清流襲麵而來。


    浮現在眼前的卻是這樣的畫麵。


    在一地方名為……青月的古鎮裏,又名為巷弄的小巷子之中,有兩個頑皮的小孩,終。


    似是彼界一記突襲的過往舊事。我的事,……青月的事,老道人的事,也是你的事。


    說不清楚的,道不明的事。


    熟悉,深兮,屏吸。


    青月依稀感覺到在那個時候,時光總是那麽的悠閑,而夕陽,是重重的、層層的,時隱時現著。至於冬的雪花,是來也匆匆,亦是去也匆匆,那舊址的老樹依舊鬱鬱又蔥蔥,沒有多大的改變。


    “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遵守約定。”話語蘊藉,歇,即刻少男音漸起,“青月,…………天色已涼,但螢火相輝,今夜你我隻聽夜風吹笛,落花彈琴。”


    起初安靜。


    “花已散落歸塵,早已無關風月。”青月道。


    “你,有心事。”老道人道。


    老道人緩緩說。


    恐怕這世間沒有任何人比老道人更加的了解青月。


    “長夜螢火,所思在遠道。”青月道。


    青月隻能含糊,即便她再怎麽一千,一百個不的願意。


    “老道人,霧透天光後,我不再是我,你……(話音剛落)你也不再不是你。”青月道。


    老道人的神情,恍惚、惆悵。


    “藤草爬滿秋月,也會蔓延到宇宙那旁。你相信否?”老道人道。


    此時的月,是柔美的、淒寒的。兩人的目光相對,老道人甜美一笑,青月看得出奇,從青月的眼神可以看出,青月對老道人的情。


    靜止。


    兩人緩緩的將目光挪像遠方,更遠的地方,任思緒從中漂流。


    光,月光,傾瀉而下的光,蘊含著秘密的光。


    芒,是星芒,它輝映著月光,輝映著永恒,卻平淡如斯。


    星芒和月輝,注定會比歲月更長,更久。但是誰又會知道,它會將青月和老道人引入什麽樣的生活之中?


    “……青月…………”終。


    “不久小樓一夜聽雨,長夜漫漫,風雨絲毫不摻雜著淡然,依舊是那麽的倉促、急驟。”老道人道。


    他在回想。


    佚名老道放下葫蘆酒,意味深長的說道:“昨夜又時細雨慢,曲聲略殘,奈何幾番高歌。”


    “那晚,數不盡的思鄉愁緒。在茶馬古的樓台亭閣最高處,朝著西南方瞭望而去,是心中的故鄉,那片土地,山明水秀,那裏的人,續寫著萬事千秋。忽然間電閃雷鳴,你在街道右側出現,我還記得,當時,我的指尖忽然禁不住顫抖。相視而笑之下,她勁直翻身一躍騰於高空之中,剛好整點於偌大的圓月之上,颯爽的身影,而月身後的劍,折射出一道光,沉睡太久的光,一鬥濁酒,一篇詩詞歌賦,我們就這麽過了一晚。”老道人道。


    青月把劍留給了老道人,意言讓老道人成為一個人,配劍的人,在黑與白之間停駐的那個人。真正的英雄!


    “雲會跟著風去,而你,是磐石,堅定不移。有的人身上必須背負著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東西,是生亦或是死,是沉重的幸福亦或是深沉的苦難。”老道人道。


    青月不語,黑白褪去,此刻,已是起初的模樣。


    風起。


    “你看那枯萎的花葉,到處飛揚,沿著記憶回想,那都定格在你最初的夢想之際,從未走遠。而此時,少年,你現在身在何方?又向哪裏去?”老道人道。


    “很抱歉,說了那麽多,還未正式的介紹自己,我是佚名老道人,佚名釋空,來自空,去往空,空於一時,空於一世,空了大半輩子,你呢?少年。”


    青月低語:“佚…………名老道人!”出語一驚,隨後佚名老道仰天大笑,此時的青月正梳理這一天所發生的一切,但腦海卻一片白,什麽都記不起,腦海裏是深沉的白,周旋的白,無盡的白。


    青月遲遲的說道:“看著你的眼睛,似乎是挽留我的意思,但是,你的話語已經碎了滿地。”


    佚名老道一旁打量著這少年的談吐,一旁撫了撫剛冒出的胡渣,一副高高在上,又洞悉一切的樣子。


    “這讓我怎麽連理?”說罷,青月轉身就走。


    呻吟,來自哪裏,青月不知道。前行,彳亍,天際翻騰出半山的雲直接吞沒了周邊的四處逃竄的黃沙。


    百戰穿金甲的將士們不破……終不還的誓言,青月始終想不起是哪裏,而那誓言一直在腦海回旋。


    箭出弦,穿裂了寒風,悲白了將死之發。


    三尺的青鋒,又弑了多少不歸的人。


    終是一場噩夢,無盡的噩夢。


    “憤力的逃去吧。”老道人道。


    雨,淅淅瀝瀝,傾盆急驟。


    雨,打濕了青月,青月一人,在雨中。背影愈變愈小,一步一度,最後消失在風雨中。


    晴。


    走進山林,走出山林,經溪而下,走到一間破舊無人的老屋子前,持立很久,恍惚間,乏了。不由得踏前歇息。


    木門滲著清香,雨過後的清香。


    此時的青月,白皙的皮膚,淩亂的發梢下一張極其精致的臉。神情是那樣的坦然。


    木門後的陳設布局,恐怕已有幾十個年頭,因材質得以保存至如此完好。穿過堂門,向西直走,庭院中央有棵年老的枇杷樹,冷清的氣氛令青月不經多看。走過庭院,落塵的木碗整齊的疊在土灶上,她開始慌張,山青月間隱生活中的詩句一閃而過,“淡米粗茶,寒時爐亮”,這是怎樣的一種……一種青月無法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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