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沒有做錯。”曹佾冷冷的道。


    而曹玘聽到他的回答,臉上的輕蔑一閃而逝道:“為父自然知道不是你長姐的錯。


    可文官們緊抓著這件事不放!


    要是咱們曹家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用文官們打壓,光是其餘將門的排擠,我曹家就無法在朝堂上立足。”


    曹佾這時才明白自己錯了。


    而且是大錯特錯!


    他隻看到了曹家日後的榮光,卻沒想到此時的曹家會這樣舉步維艱。


    思考了片刻,曹佾才釋然道:“爹爹你是當局者迷了!


    您最該提防的並不是朝堂上的諸公,而是劉太後和官家!”


    隻見這話一出,曹玘原本的輕蔑就蕩然一空,從新審視起了他來。


    “爹爹,難道孩兒這話說的不對?”曹佾見曹玘許久不答,反問道。


    “先和我說說,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見曹玘對剛剛的話產生了興趣,曹佾反倒是鬆了口氣道:“爹爹,咱們大宋的皇後有哪位不是出自將門的麽?”


    “沒有。”


    見得到了滿意的答複,曹佾笑著道:“官家雖然還未親政,但應該也知道籠絡將門的重要性。


    而我朝向來又是以文禦武,在孩兒看來無非是掌權者怕咱們這些勳貴擁兵自重罷了。”


    “繼續說下去。”曹玘道。


    “現在朝中大小事務都把控在劉太後的手裏。


    雖然官家仁孝,但對於權力的執著可比任何人都強烈啊。”


    見他這麽說,曹玘的臉色瞬間變得青紫。


    而曹佾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如果不這樣的話,那他的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此時屋中變得異常的安靜,甚至連曹佾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打破這種局麵。


    還是曹玘最先忍不住道:“佾兒,你是怎麽看待你長姐悔婚這件事的。


    對了,為父要聽真話。”


    “長姐並沒有做錯!


    相反,正是因為長姐拒絕了和李家的聯姻,才無形間化解了咱們曹家一場滅族的危機。”曹佾道。


    “這話怎麽講?”


    看到自己的便宜爹到現在還不明白,曹佾有些無奈道:“咱們曹家就算在武勳中,也是最頂尖的存在!


    爹,以前靠著我裝瘋賣傻篤信修道,或許能讓官家放鬆些警惕。


    但如今你已經決定讓我替曹家去死了。


    一旦這個消息傳到了宮中,除非你能弄來丹書鐵券,否則十年之內曹家必亡。”


    曹佾自然知道他這話是危言聳聽。


    但他敢確信,這些話在曹玘的耳中已經算是委婉了。


    而正如他預料的那般,曹玘雖然強做鎮定,但緊握的雙手已經徹底出賣了他。


    “爹,您覺得我剛剛那話說的可對?”曹佾乘勝追擊道。


    “很對!


    所以佾兒你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全都是為了隱藏自己了?”


    “算是吧,,,


    在咱們大宋除非你是科舉出身的文官,否則即使出身皇族,也會受到打壓。


    既然孩兒一輩子也無出頭之望了,做些荒唐事也正常吧?”


    “嗬嗬,你我父子之間從未這樣談話過。


    以前為父以為你隻是個不堪大用的紈絝。


    如今看來,你才是這曹府中最聰明的人啊!”


    得到了曹玘這樣的評價,曹佾知道自己算是躲過了一劫。


    因為他知道,曹家不怕養活一個懂得隱忍的紈絝。


    但卻不會放縱一個安分守己的庸才。


    剛剛與曹玘的對話,曹佾已經充分的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佾兒,你既然有如此眼界,那你覺得為父該怎麽保住咱們曹家呢?”


    聽到這話,曹佾反而陷入了沉思。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曹家能夠在仁宗朝開始崛起,全憑他那位將要進宮的那位長姐。


    不過他的長姐好像並不得寵。


    要不是因為有個簡樸寬容的名聲,說不定連後位都不保。


    雖然他和未來的這位曹皇後還未真的見過一麵,但卻也開始有些不忍她被囚深宮一輩子。


    “爹,你得先回答我長姐願意入宮采選麽?”


    “入宮采選這件事是你長姐自己要求的,為父並沒有強迫。


    畢竟她也是曹家的嫡女,為父就是再狠心,最多也就是將她送到寺廟裏落發為尼,並不會將她送入火坑。”


    曹玘這話雖然說的隨意,但卻讓曹佾有了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難怪他那個長姐會自願入宮呢。


    試想一個還處花季的少女很可能被送去當姑子,入宮為妃也算是一個好選擇了吧。


    “爹,既然是長姐自願的。


    那讓長姐入宮,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官家已經有了皇後,長姐無論妃位多高,對於咱們曹家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爹你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曹家遠離朝堂。”曹佾道。


    “你想讓曹家遠離朝堂?”


    看到曹玘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曹佾就知道曹玘是舍不得手中的權利。


    “爹,您要清楚現在掌權的可是劉太後,可她又能再活幾年?


    咱們應該曹家一邊遠離朝堂,一邊明裏暗裏的支持官家。


    以官家仁厚的性子,等他親政後,難道還怕沒有東山再起之日麽?”


    “佾兒你今天可真是給了為父太多的驚喜啊!


    對了,將那個藥方還給為父。


    聽說博兒最近也受了些風寒。


    既然你身子已經有所好轉,這個方子先緊著他用吧。”


    曹佾聽到這話,二話不說的將藥方還給了曹玘。


    直到曹玘將其收入懷中時,他那顆忐忑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好好將養著,為父對你修仙求道其實並不反感。”曹玘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看著曹玘遠去的背影,他心中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這便宜老爹還能再虛偽點麽?


    好在沒過多久,熙兒總算是帶著木炭和他想要的銀針回來了。


    曹佾沒有猶豫,用銀針開始調理起自己的身體。


    每當銀針刺破皮膚時的那種痛感,都仿佛是在提醒他一般。


    看來光治好身體不行啊!


    要想在這大宋有安生立命的資本,得充分發揮自己的價值才行!


    要是能弄個文官當當,別說曹玘會對他禮讓三分。


    怕是整個曹家也不會再為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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