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雷雨過後的天空如同濃稠的墨硯,沒有星辰的點綴,毫無違和感。


    對於離城,這座經濟發展迅速的城市,夜晚的來臨,才是城市喧囂浮華的開始。霓虹閃爍,繁華璀璨,在夜的籠罩下,更加妖嬈、放縱!


    經典主題休閑會所,地下負一層。


    昏暗閃爍的燈光,嘈雜震耳的勁爆音樂,在dj的帶領下,舞池裏的年輕人放縱舞動著身姿……混雜的空氣中充斥著煙酒曖昧的氣息。


    張浩軒伏在吧台上,喝著調酒師調配的一杯又一杯五彩的雞尾酒,他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懷,頭腦昏沉,醉眼迷離……


    一位風姿卓越的金發美女走了過來,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香水味濃鬱撲鼻“帥哥,我觀察你很久了,一個人喝酒?”


    張浩軒沒有理會,仍神情淡漠地喝著杯中的酒。


    “要不要我請你啊?帥哥。”見男人沒搭理他,她一點也不氣惱,反而在他的身邊坐下了。


    “滾,離我遠點。”他側過身怒視著身邊的女人。


    女人跺著腳氣憤地離開了。


    他對著年輕帥氣的調酒師說“給我來一瓶烈性的洋酒,你調的酒我喝了多少杯了都喝不醉。”


    “先生,您已經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喝醉?嗬嗬。”他苦笑了一聲,喝醉了嗎?喝醉了他為什麽更瘋狂地想念那個女孩。


    “我沒喝醉……你是不是以為我付不起酒錢?他在身上摸索著,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名牌皮夾,皮夾打開,穆曉蕾的照片映入眼簾……


    他側身淚水滑落……男人擦去眼角的淚痕,從裏麵掏出一張卡,“給你……我刷卡,我要……酒。”


    調酒師無奈地搖了搖頭,接過了男人手裏的卡。


    付過款之後,張浩軒又在高酒杯中倒了滿滿一懷酒。


    他呷了一口,喉結傳來辛辣的液體,讓他的瞳孔驀然張大……


    他在不遠處忽明忽暗的燈光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女孩黑色的長發及腰,一身潔白的連衣裙,那飄忽不定的魅影,柔柔的嵌入他內心最深處。


    他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向那個女孩走過去,走到她身邊,一把拉著她的胳膊“曉蕾!”


    女孩轉過頭,一張濃妝豔抹的臉浮現在他的眼前,她憤怒地瞪著男人“誰是你的曉蕾?拜托,睜大眼睛看清楚!”


    他極其失望難過地放開了那個女孩的胳膊,卻與對麵來的女人撞上了。


    女人“哎喲”一聲,倒在了地上。他還來不及道歉,卻被身邊一個肌肉男拎了起來,把他拖出休閑會所,按在地上暴揍……


    張浩軒並沒有還手,比起內心的錐心的疼痛,他覺得身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麽……


    肌肉男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麵如死灰,毫不掙紮……又狠狠地踢了兩腳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張浩軒扶著地麵,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臉上噙著一抹淒涼自嘲的笑……剛才打鬥中男人的眼鏡已經被踩的支離破碎,他視線模糊,極其狼狽不堪地搖晃著走向了馬路。


    恨……這一刻在他的心底無限製地蔓延,他恨那個女孩,更恨這樣的自己!


    男人在馬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才回到傾夢軒小區……


    翌日,逸水苑別墅。


    穆曉蕾睜開眼睛,臥室內就剩下她一個人。她換了一身衣服,洗漱完,男人才從二樓的書房上來。


    “起這麽早,小女人?”


    “你不是比我還早?小漢奸。”她微微一笑,美得傾心蕩漾。


    他不是起得早,是一夜未眠。


    男人一閉上眼睛,那些令他血脈噴張的畫片就映入他的腦海……他下床衝了幾次涼水澡。終於忍不住眼皮犯困,想要入睡。小女人香軟的身體卻湊了過來,緊緊地抱著他,一條白皙的美腿竟然還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男人痛苦地隱忍著,下床去了二樓的書房。


    “我一夜都沒有睡。”男人走向大床,神色疲憊地躺了下來。


    “沒睡?你是去工作了嗎?好辛苦啊。”


    “不是,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小女人。”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


    “我?”穆曉蕾指了指自己。她什麽都沒做啊,小漢奸好奇怪。


    “嗯。還不過來,陪我在睡會兒。”男人向她伸出了手。


    “你自己睡吧,我就在臥房,哪裏也不走,我保證不發出一點聲音。”


    男人臉色微沉下了床,打橫抱起小女人,放在了大床上,從她的後背緊緊抱著她。


    “怎麽又不聽話?難道要我懲罰你嗎?乖乖的讓我抱會兒,我困了。小女人!”


    男人熱氣嗬在她的臉頰上,讓她聯想到昨天那個熱吻,以及……被看光的畫麵,她的臉驀然通紅,心跳加速,語無倫次。


    “那個……韓偈,你睡吧,我不動……”


    她蜷縮在男人的懷裏屏聲靜氣。


    “嗯,乖。”男人果然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繾綣的呼吸聲。


    穆曉蕾等男人完全睡熟,才緩緩地下了床,拎著自己的手機,悄悄地走出了臥室。


    她在手機上按了一長串手機號,然後撥通,電話一直嘟嘟嘟地響著,並沒有人接聽,她一連打了幾個結果都是一樣。


    她頹廢地放下了手機,媽媽哪去了?難道她也不要自己了嗎?穆曉蕾的眼淚奪眶而出……


    傾夢軒小區。


    穆少強睜開雙眼,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張玉柔。他從枕頭下掏出手機,給另外一個女人發了條短信。


    “恐怕我們不能見麵了,事出有變,我得回趟老家。”


    對方很快回複:“不嘛,人家想你,少強。”


    “我也想你,小妖精。過段時間我一定來看你。”


    “好吧,親愛的。”


    穆少強放下了手機,臉上浮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惡俗的笑。


    他推了推還在沉睡的張玉柔。


    “玉柔,別睡了,我們今天就回去。”


    張玉柔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臉上鐵青的穆少強。


    “少強,我們真的要回去,不管蕾蕾了?”


    “嗯,昨晚她肯定是跟著那個野男人私混去了,既然那是她自己選擇的,我們怎麽管她?”男人的臉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少強,你怎麽能這麽口無遮攔呢,那是我們的孩子,你不心疼她嗎?”


    “孩子?隻不過是收養的罷了,當初不是為了……”男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管當初為了什麽,是我對不起你,這麽多年來沒有為你生個一男半女。但是,少強,我真的把蕾蕾當作自己的女兒疼的。難道……你不是嗎?”


    女人略帶滄桑的倦容上掛著淚珠,深深地歎息著……


    “早知道現在這樣,當初我就不該一時心軟收留她。行了別哭了,我不怪你。”男人把張玉柔攬在自己的肩膀上。


    張玉柔卻掩麵失聲痛哭起來……


    張浩軒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昨夜竟然躺在臥室的地毯上睡著了,他的衣服肮髒不堪,渾身散發著作嘔的酒氣。男人艱難地站了起來,身上傳來陣陣酸痛,頭疼的四分五裂……


    他白淨細長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正準備去浴室洗澡,門鈴卻在這一刻響起。


    他脫掉外麵髒汙的外套,扔在衛生間地板上,轉身打開了公寓門。


    張玉柔怔怔地看著他臉上的淤青,嘴角已幹涸的血絲,身上傳來陣陣酒氣,褲子上沾滿了汙漬……


    這是……昨晚喝醉酒被人揍了?


    “浩軒,你這是……”


    “沒什麽,伯母,您這麽早找我有事?您進裏麵說吧。”


    “不用了,浩軒,伯母來和你說一下,我們一會兒準備回老家去了。真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住你的房子……”


    “您們為什麽要回去?曉蕾……她”他眸底的憂傷濃烈,淒楚不堪……


    這個孩子為了蕾蕾付出那麽多,那麽愛她,昨天被拒絕後還酗酒被人打……不,那個攝像頭肯定不是他安裝上去的。


    她腦海劃過一個人,自己的丈夫……


    到底那個男人還有多少秘密隱瞞著自己……


    她的臉色煞白……脊背涔涔地冒著冷汗,讓她顫栗不已……


    “伯母……您怎麽了?沒事吧?”


    “沒……沒事,浩軒,我替蕾蕾向你道歉,是我們家蕾蕾沒有福氣……你這麽好的一個孩子……”張玉柔雙眼通紅,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伯母,你千萬別這麽說,是我沒有福氣,和曉蕾她沒有……緣分!”


    他的眼角灼熱,眼眸裏回蕩的痛楚,久久無法散去……


    “唉……”張玉柔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蕾蕾她爸現在還在氣頭上,不肯原諒她,讓我今天跟著回老家去。”


    “伯母您也別擔心,估計伯父一兩天就會想通了,您們到時候再過來,房子還為您們保留著。”


    “浩軒,你讓我說什麽好呢……”


    張玉柔和他告別後,拉著三個拉推箱,和穆少強一起離開了。本來張浩軒要去送他們的,卻被拒絕了。


    韓偈開車和穆曉蕾來到了傾夢軒小區。


    她一個人上了樓,打開公寓房門,寂靜的房間已空無一人,就連父母的東西也帶走了。


    她緩緩地蹲下去,雙手捂著臉頰,淚水順著纖細的手指縫隙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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