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一夜的采購,還有雲州百姓知曉蘇離需要救命藥物,不少人將家中祖傳療傷聖藥獻出。


    更有甚者到各處山頭險要采藥,送來影畔莊,說是莊主平賊,山林歸於平靜,靠此謀生之人重獲衣食,現在是回報反哺的時候了。


    蘇離所需的一百多味藥材全部集齊。


    蘇福把雲州城通曉製藥的大夫、道士,甚至赤腳醫生幾乎都請來了,煉製出二十餘種大小藥丸。


    用不同的瓶子裝好,另外再揀取十三味藥材,捧進蘇離的房間。


    “莊主,您需要的東西都到了,另外有兩味最難尋找的藥材也有了,一味三百年海龜的龜蛋,由雲州一漁民送來,一味五尺長的鹿角卻是賀之老先生送來,這是別人送給他的賀禮,他借花獻佛,老先生對莊主十分關切,送得匆忙,裏麵附帶的賀涵也忘了取出。”


    蘇離微微一笑,接過賀函,裏麵寫的是恭賀賀之生辰的語句,落款是作為學生梁王的別號。


    “梁王是太子,也是賀老師的學生,靖王勢大,建功許多,深得皇帝喜愛,賀老這禮物,分量重啊。”


    “莊主,鳳棲梧桐,梧桐也需有鳳凰棲息才矜貴。”


    蘇離點點頭,從蘇福捧來的二十多瓶藥丸裏挑出兩瓶,又從十三味藥材中挑出一味“鐵包金”“。


    “餘下的都是大補之藥,我不需要,你自行處置,按上麵的分量,研碎鹿角、蛋殼、藥丸,“鐵包金”熬出汁液,以蛋清、蜂蜜攪拌,做成蠟丸。”


    蘇離把分量寫在紙張上,分別交給蘇福、青兒,青兒負責熬藥、稱量,蘇福負責調藥,蘇離坐在一旁細細的看著。


    “蘇福,隻有三天時間,比較緊迫,你日夜兼顧,製一百丸……”


    蘇福心中納悶:“已經有現成的藥,現在隻是研碎、搓丸,十分簡單,就算青兒不幫忙,我一夜之間也能做好,哪需三天。”


    隻是莊主向來出人意料,任何安排都有深意,他便仔細聽從吩咐就是。


    “哎,我這三招掌法看似簡單,裏麵內息運用、發力技巧卻是關鍵,要你三天內學會,有點難為你了……”


    咯噔!


    饒蘇福年逾五十,經曆許多,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也是波瀾起伏,雲髻山裏,莊主如何殺敵,他看得清清楚楚,當時就想,世間竟然有如此威力的掌法,能親眼看到,已是習武之人極大的福緣,現在莊主竟然要將之傳給自己,如何能平靜以對。


    “要你嚼透已經難了,日後傳給你那三個兒子,怕是……哎,尋常隻要有空,你有疑難的,盡量問我吧。”


    噗!


    蘇福跳了起來,咄咄咄,連叩三個響頭,前額都磕出血來,叩完頭,繼續揉製蠟丸。


    ……


    “青兒,將近子時了,走吧。”


    二人從別苑密道出了影畔莊,道路十分崎嶇,青兒是走慣了,蘇離內功深厚,走得十分快捷,約莫半個時辰,便到了義莊。


    以前蘇離從未來過這裏,得知義莊下埋了先祖寶藏,更加不會來。


    額!!!


    蘇離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本以為義莊一定是鬼影重重、陰森可怖,看到的卻是一片燈火通明,義莊前建了一排簡陋的茅棚。


    茅棚裏麵擺放了極為名貴的陳設,簡直跟大戶人間的臥室沒任何區別,裏麵還有整理著床鋪的美貌侍女。


    青兒一副見慣不怪的表情,領著蘇離走進義莊。


    義莊裏頭隻點了一根巨大的蠟燭,在闊大的環境裏,並不明亮,八名富商模樣的男人恭敬的垂手站立。


    蘇離認得其中一人便是雲州最大書齋的老板賈非淺,他是讀書人,自然經常光顧書齋,賈非淺的書齋生意最好,裏麵藏書最多,除了讀書人,竟然有不少武夫前來購買。


    “賈老板。”


    “蘇公子。”


    賈非淺跟蘇離打了招呼,仍舊保持那副恭敬的姿態,如同侍奉在父母床前。


    八人麵前放著一副大紅棺材,靠在棺材上睡著一位老人,老人身材極高,約一米八與蘇離差不多。


    臉上沒有胡子,雙頰紅通通的,是喝了酒也是天生如此,看不出年紀,從六十到八十,頭發亂蓬蓬的,短得不合時宜,放現代,倒像一個行為藝術家。


    身板很瘦,肚子卻很大,像極了現代頂著啤酒肚的中年瘦男人,身旁放了一個兩歲小孩子般大小的紅葫蘆。


    “公子,坐這吧,幹淨。”


    青兒拍了拍一副陳舊的棺材,示意裏麵沒有客人。


    她也沒有理會那八個人,熟悉的走到一副黑色棺材前,揭開棺材,從裏麵捧出三碟精致的點心,另外還有一個白玉酒壺。


    “嘿!”


    青兒乖巧的一跳,屁股穩穩的坐在棺材上,把點心、酒壺放在二人中間,雙腳一蕩一蕩,踢著棺材。


    蘇離嚐了一片火腿,十分滋味,是極為名貴的上品,不過看著那八名富商,他也不覺得意外。


    “青兒,他們幾個幹嘛”


    “等大紅葫蘆老爺爺的雛鳳觀花,已經在這等了半個月了,每年都那樣,很煩人的。”


    商人無利不起早,能令八名富商如伺候父母般侍候著,看來這“雛鳳觀花”奇貨可居。


    “雛鳳觀花是什麽寶貝”


    “不是寶貝,是兩本書,一本叫雛鳳,一本叫觀花,紀錄了天下武功高手的排名。”


    蘇離聽了,不覺對大紅葫蘆老爺爺悠然神往。


    “切,一個糟老頭,如何有能力評價天下好漢!”


    蘇離十分不屑的說著,他知道“請將不如激將”


    “咯咯咯”


    青兒咬著一塊藕片,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臭小子,懂什麽!”,老人睜開了眼睛,仰著頭,咕咚咕咚,捧起大紅葫蘆,連喝幾口酒,鼻孔裏噴出白氣,“哼,想用激將法,我老人家偏不說。”


    蘇離沒有說話,搖著頭,輕輕的笑著,一副父母看著亂發脾氣三歲小兒子的神情。


    “老先生,一年一度的雛鳳觀花榜單,天下英雄都翹首以待,您老人家趕緊寫吧。”


    噗!


    聽著一名富商恭敬的的說著,就差沒跪下來。


    蘇離忍不住笑了出來。


    “臭小子,笑什麽”


    “笑他笨,笑他傻!”


    “呸!燕州戰神姬蕩魔先祖文狀元姬伯邑讀盡天下道藏,五十歲一朝悟道,再中武狀元,中州騎馬誇官,吟唱“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中州花””的名句,老人家我就以觀花榜排名天下成年英雄


    三年後,夜州戰神龔問道先祖龔冬郎十歲奪得武狀元,當時大儒王陽為他寫了“桐花萬裏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的詩句,我老人家就用雛鳳榜排名天下少年英雄


    隻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年輕一代人才凋零,本來雛鳳榜是16歲以下才入選,現在隻能改為21歲以下了,觀花榜由16歲以上改為21歲以上!


    臭小子,你問一下他們八個,我老人家出的這兩份榜單為他們賺了多少銀兩,不然他們怎麽會像個孫子一樣在這侍候著我老人家。”


    “嗬嗬,嗬嗬,老人家說的是,榜單一年一出,隻有當年突發奇變,才會稍作更改,隻是這五年來,能讓老人家改一改榜單的就隻有無色觀主一個了,而且是一年改了三次


    老人家,您今晚高興,不如就把榜單寫了,天下英雄為了等候此榜單,早已人聲鼎沸,為此動了拳腳,為此喪命的英雄不止十個,隻有您的榜單出了,大夥才會信服自己的排名。”


    賈非淺點頭哈腰的賠笑說著。


    “哼,武功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有那麽多的排名變化,我老人家到現在還未出榜單,皆因有二人比較頭痛。”


    蘇離的心一直在想著賈非淺的話,“五年來唯一令老爺爺改過榜單的隻有無色觀主,而且一年改了三次”,這三次不用想,一定是提高了,而且是大幅度的提高。


    “有兩人比較頭痛,難道還是無色觀主龔太清那麽另外一人呢”蘇離看著老爺爺。


    “無色觀主在同輩超出太多,把他安排在雛鳳榜不合理,不過為了他一人而改了我老人家幾十年來的規矩更加不合理,小家夥為什麽才19歲,就不能再大兩年嗎”


    額!!!


    蘇離捂頭。


    “無色觀主自然是雛鳳榜第一了,那麽另外一人呢是連續三年都排名前五的江十郎,還是去年從四十九一下子躍到四十的天才刀客洛無傷”


    “我老人家的榜單哪輪到你來置喙!”


    “是,是,是,小人多嘴。”


    賈非淺在自己嘴巴上狠狠的打了幾下,蘇離和青兒都笑了,另外七人卻是神情嚴肅。


    “是雛鳳榜今年新入榜,排名五十的雲州蘇離!”


    “公子,我就知道公子一定能進榜單。”


    青兒興奮的抓著蘇離的手臂一搖一搖的,十分高興。


    蘇離心中也是一陣歡喜,他從來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即便有了係統的加成,對於天下第五十(雖然是21歲以下),他已經很滿足了,畢竟自己的提升空間是外人無法估量的。


    令他更加高興的是,老爺爺竟然將自己跟龔太清相提並論,同樣作為他難以下榜單的因素。


    “大紅葫蘆老爺爺,我家公子令你不能出榜單,是因為將他排得太低了嗎那公子到底能排第幾”


    “太高了!將他排第五十,也不知我老人家是不是受了你小丫頭天天說你家公子如何這般的影響,老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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