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場”


    在場書生均一臉茫然的看著蘇離。


    “不懂難為還稱讀書人。”蘇離鄙夷的看著眾人,“就你們的程度,砸場子!”


    “有辱斯文!”


    “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竟然說出如此粗鄙的話語,汙了吾等耳朵!”


    “請你出去,不然踏汙了讀書人的聖地。”


    書生們大聲的嗬斥著蘇離,義憤填膺,雲州的文人個個低著頭,拉著身邊激動得如青蛙般蹦跳的衛道者,低語道:“蘇離,雛鳳榜十二。”


    “什麽雛鳳他也配稱為鳳!”


    “親手殺了六百人!”


    “那又如何!讀書人豈會……殺!殺!六!六百人!”


    全場禁聲。


    “哼!”,孟致遠衣袖一揮,昂然道:“蘇公子要以武力服人,孟某引頸就戮便是,隻是此處是讀書聖地,難掩悠悠眾口,若是想要辯論一番,孟某作為讀書人以文會友,也是雅事。”


    蘇離笑了,“那蘇離便與孟夫子辯論一番,你先請!”


    孟致遠暗自舒了一口氣,論口才他自問鳳、雲、沛三州無雙。


    “今日辯論題目是為人處世,今日文人雅聚,蘇公子竟然遲到,遲到了還口出粗言,為人尚未能做好,何談處世”


    話鋒犀利,大家設身處地想象著自己是蘇離,自討還真難以自圓其說。


    嘭!


    蘇離直接上前,一腳踹在孟致遠小腹上,孟致遠一介文人,豈能抵擋雛鳳榜十二的一腳,立即飛出三米,把一張桌子砸得稀巴爛,也難為他身體奇好,竟然沒受重傷。


    “哈哈哈!踢得好,踢得好!”,孟致遠大笑著,“蘇離,你辯不過我,你為人都做不好,枉自稱人!”


    “我辯不過你我這一腳就是在辯論!”


    全場靜默,人人心中不忿:“你厲害,你說什麽就什麽,反正公道自在人心。”


    “默時說說時默,這等高深道理,諒你孟致遠也不懂,我便將就你,以你的水平去說,人之所以為人,其一是人學會了直立行走,才從動物轉化成人,人直立的腳,是開天辟地的大事,用來踹你,正是告訴你做人的根本……”


    眾人:“!!!”


    “書中記載,人是由神女捏泥巴捏出來的,你全家才是動物變過來的!可是,你拳腳厲害,公道自在人心!”


    “其二,解放雙手靈活運用,讀書人之手便要秉承人間正氣,你!孟致遠!”


    眾人:“似乎有點道理,可打人不打臉,何況……”


    蘇離一腳踩在孟致遠的臉上,“枉上天給你那樣一雙巧手,你卻用他來趨炎附勢,為虎作倀,欺辱弱女子,張貞娘是否毒如蛇蠍,各位未必能判斷,可撫心自問,高廉是何人


    你孟致遠為高廉鳴不平,對得起被他欺壓過的鳳州百姓對得起被他侮辱過的讀書人對得起書院裏的夫子像”


    雲州、沛州的讀書人尚無多少感覺,鳳州的讀書人卻紛紛點頭,讀書人窮酸的占了大多數,被高廉欺負過的、目睹身邊人被欺負的,為數不少,對蘇離的三問,心中共鳴。


    “你血口噴人!我跟張貞娘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高廉死了,我替他鳴不平,又有何益”


    這話十分有道理,雖然是從蘇離的鞋底下發出來的。


    蘇離也懶得跟他作無謂的口舌,拿起桌上一杯香茶,呷了一口,噗,噴向他的胸腹,然後坐下、翹腿、品茶。


    嗬!嗬!嗬!


    孟致遠如野獸般從喉嚨裏發出低吼,他眼神變得瘋狂,雙手不斷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


    衣服很快被扯爛,露出保養得極好的身體,身體很快就變得血跡斑斑,是他用自己雙手抓的,雖然已經血肉模糊,可他還是不斷的抓著,似乎要一直挖到心肝才會住手。


    “孟兄!”


    “孟夫子!”


    兩個與之交好的書生上去摟著他,要製止他自殘。


    “啊!孟兄!住口,我是周平!”


    “啊!快,快來救我,他,他瘋了!”


    孟致遠一口咬了周平半個耳朵,又張開血淋淋的嘴巴咬著另外一書生的肩膀,那書生痛得不斷嚎哭。


    “都坐著,一個都不準離開。”


    蘇離語調平淡,所有走到門口的人都走回來,遠遠的看著孟致遠,靜靜的站著。


    孟致遠如野獸般在地上打滾、嘶吼,哪裏還有半分大儒的樣子,連人的樣子也沒有了。


    半個時辰過去,他的嘶吼聲漸漸嘶啞,也漸漸平息,眼睛也恢複了一絲的神氣,隻是臉上身上滿是傷痕,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蘇……蘇公子,求……求你放過我。”


    稍稍恢複神智的孟致遠立刻跪在蘇離麵前,不斷的磕頭。


    “把你受何人指使,收受什麽利益,如何陷害詆毀張貞娘的事情寫出來,再當眾讀一遍。”


    “我從未做過此事,公子要毀我名聲,我情願撞死在石階前。”


    “撞吧,抓緊時間,半個時辰後你身上的痛苦會繼續,慢慢加重,又慢慢降下來,周而複始,永不停息,一次比一次持續的時間長,求生不得,求死是可以的!”


    孟致遠臉上一片慘白,身上的痛癢似乎又隱隱若現,“筆,快給我筆。”


    無可否認,他的文筆的確很好,口才也不賴,雖然嘶啞了聲線,仍舊十分有感染力。


    他把洪師爺如何給了他一個詆毀張貞娘的題目,外加一百金,他是如何淋漓盡致的發揮,說得在場眾書生目眥盡裂,幾欲生啖其肉。


    “各位,你們都是讀書人,自有浩然正氣,今日聽了孟致遠的論述,希望可以寫一份證明,證明今日之事是各位親耳所聞,當然,不勉強,不想寫的,大可離去。”


    沒人離去,寫是必須寫的,大夥都是各州名士,寫一份證明,手到拿來,一陣子就寫好,並畫押。


    “各位,跟我走吧。”


    蘇離扯下孟致遠的腰帶,一把套住他的脖子,如牽狗般牽著他往外走去。


    “蘇公子!蘇公子!”孟致遠死死抓著一條石柱,他能想象蘇離想幹什麽,“如此出去,小人一定會給鳳州百姓活活打死,您必須保證,保證小人安全,讓小人做什麽都可以。”


    “嗯”


    蘇離冷冷的看著孟致遠。


    “不!不必,蘇公子小人不敢跟您提要求!小人錯了!錯了!”


    孟致遠鬆開了雙手,跪在地上,他是怕了,沒人從地獄走了一圈回來,會不怕的。


    “你這個要求不過分,本公子保證鳳州百姓絕不能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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