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毒藥


    庚戌年三月十八。


    豆汁兒市糾察口爆出驚天大案。


    上至主任劉傳宗,下至各分部主任、副主任盡皆落網,鋃鐺入獄。


    陳大鼐驚怒之下,更是痛心疾首的拍了桌子、在下了一查到底的死命令之後,舊傷複發住進醫院生命垂危、再也不能視事。


    引發王國崩塌的那塊馬蹄鐵,它的名字叫邵育人。


    至此,短短六天之內,馬秋實在糾察口的勢力全軍盡墨。


    “我最討厭別人替我做決定!”馬秋實雙目盡赤、麵頰紅腫、掌印清晰可見。


    塗自強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


    “你早就知道是吧”馬秋實氣咻咻的看著塗自強。


    塗自強緩緩搖頭。


    “我不信!”馬秋實探著身、雙手撐著桌子,惡狠狠的看著塗自強。


    “我猜的。”塗自強輕輕低了下頭,撇嘴一笑。


    咣當,吱丫……


    馬秋實狠狠瞪了塗自強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腿劃著水泥地麵刺耳的呻吟著。


    塗自強自顧自的點燃一根煙,順手把煙和火柴推給馬秋實。


    “唔抽根兒煙”


    馬秋實虎著臉,拿過香煙……


    噠噠噠……


    塗自強的手指,有節奏的叩擊著桌麵。


    “哎,寡婦死了獨生子……”馬秋實仰著頭吐出長長的煙柱。


    “你姐是豆汁兒文理學院畢業的吧她現在在哪”塗自強撣了撣煙灰。


    “幹嘛”馬秋實坐直了身子。


    “招生籌備組忙不過來,”塗自強吐了口煙,“缺個副組長。”


    “良心發現啦”馬秋實嗤笑著。


    “我良心發現個卵子”塗自強翻翻白眼,“這事兒你該謝我好不好我發現你咋不識好歹呢”


    “不謝,堅決不謝!”馬秋實搖著頭。


    “嗬嗬”塗自強幹笑一聲。


    “不過我家老爺子讓我替他說聲謝謝。”馬秋實站起身挺直了身體,深深的一鞠躬,“謝謝!”


    “嗨,這我可不敢當!”塗自強慌忙站起身連連擺手。


    吱丫,咣當……


    他身後的椅子被帶倒在地上。


    “哈,嘶”馬秋實下意識的想樂,沒成想牽動力量臉上的傷勢,疼的一咧嘴。


    “誰抽的老爺子”塗自強彎腰扶起椅子,沒臉沒皮的問道。


    “我自己”馬秋實一梗脖子。


    塗自強歪著嘴笑著不說話。


    “老爺子下的令”馬秋實訕訕的補充道。


    “馬主任,你的缺陷就是沒在基層工作過,太飄了。”塗自強誠懇的說道,“其實我建議你自己到招生籌備組來工作,但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來。”


    馬秋實皺著眉抿著嘴定定的看著塗自強。


    “戰場上,機槍手肯定被優先照顧,狗子遇到主人都會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塗自強沉默了一下,抬頭看著馬秋實說道,“權力從來不取決於位置。”


    “媽媽想請你吃飯,爸爸說還是算了吧”馬秋實凝視著塗自強。


    “阿姨太客氣了,我受寵若驚。有這話就好比請我吃了一年的飯。”塗自強微微一笑,“有機會一定去拜訪二位老人家,聆聽教誨。”


    “嗨,那好,我先走了”馬秋實沉默了良久,輕笑了一聲,站起身伸出手,“我姐姐那我去問問,不過希望不大。”


    “別急呀,坐坐”塗自強繞出辦公桌拉著馬秋實把他按在沙發上,“急啥這馬上到飯點兒,吃了午飯再走。”


    “嗨,我現在也沒胃口。”馬秋實挨不過塗自強的熱情,苦笑著坐下,“我姐在那邊有個對象,感情挺好的,估計不會願意來豆汁兒市。”


    “啊,那不行就算了。”塗自強一揮手,“陸筱鳳修理修理湊活用吧……”


    “看看吧,嘶……”馬秋實突然一轉身定定的看著塗自強,嚇了塗自強一跳。


    “你說我對象來行不行”馬秋實咧著嘴笑,“不用副組長,幹事就行。”


    “必須副組長!”塗自強堅定的一揮手,“幹事哪能行”


    “嗨,副組長她也幹不了,還是幹事吧”馬秋實搖搖頭,“幹事你都得費心幫我帶帶。”


    “不至於吧她多大”塗自強明知故問。


    “二十二。”馬秋實抿抿嘴。


    “哦,這麽年輕”塗自強眉毛跳動著,“副組長確實不太合適。”


    “舞蹈演員,沒做過事兒。”馬秋實臉一紅,訕訕的笑著。


    “啊”塗自強眉毛挑動的更厲害了。


    “誒我說,你能不能有點正行!”馬秋實惱羞成怒,“腦瓜子裏都想什麽呢!”


    “沒,我的意思是讓陸筱鳳帶著她,你覺得咋樣”塗自強連忙收起嬉笑,非常誠懇。


    “陸筱鳳哪行”馬秋實瞪大雙眼,“那是有名的破……”


    “啊”塗自強咧著大嘴明知故問。


    “反正陸筱鳳不行!”馬秋實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肯定不行!”


    “我身邊的幾個姑娘倒是還行,”塗自強摩挲著下巴,“可是她們也啥都不懂呀,跟她們也學不到啥東西”


    “我覺得行!”馬秋實重重的點著頭。


    “行學不到東西也行”塗自強好笑的看著馬秋實。


    “行!”馬秋實用力的點著頭。


    “那行!”塗自強笑了。


    “走啦!”馬秋實霍地起身,重重的拍了塗自強肩膀一下。


    “誒,還沒吃……”塗自強伸著手。


    咣當!


    辦公室的門重重的關上。


    “真愛,這是真愛!”


    塗自強咂摸著牙花子嘖嘖讚歎。


    鈴鈴鈴……


    電話又響了。


    “塗自強你惹多大禍你知道嗎”蔡巧巧清亮的聲音在話筒裏響起,“這春天還沒到呢,毛衣就拆了!全都因為你!”


    “感謝你們能以大局為重!!”塗自強非常嚴肅的說道。


    “大局嗬嗬”蔡巧巧冷笑著,“大局就是被你逼著妥協!說的好聽!呸呸呸!”


    “其實你們也可以先拆兩個袖兒,留個馬甲也能湊合過冬嘛”塗自強沒臉沒皮的笑著。


    “呸,說的輕巧,你那線頭就留在馬甲上的,咋隻拆袖兒嗯”蔡巧巧啐道。


    “說老實話,打得我也措手不及的。”塗自強苦笑著說道,“我琢磨著你們也就拆半截子袖兒。”


    “那是,能讓你猜到我還混啥了”蔡巧巧得意的笑著。


    “那是,您老聖明”塗自強嘿嘿嘿的笑著。


    “別整沒用的,沒用!我跟你說!”蔡巧巧哼了一聲,“因為你跑偏的,你得負責拉回正常軌道裏,知道不滴”


    “咱叔說的”塗自強癟著嘴問道。


    “我說的!怎麽不好使”蔡巧巧冷笑一聲。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塗自強擦擦頭上冷汗,“得虧不是咱叔說的,要不我可就沒活路了!”


    “你啥意思!”蔡巧巧言簡意賅。


    “你看啊,我不小心給袖子燙了個洞,你讓我負責給洞打塊補丁這我認。”塗自強咽了口吐沫,“可是你把整件衣服都撕了讓我賠,那就有點不講理了吧”


    “誰跟你講道理呢你這跟我講理呢”蔡巧巧語氣轉暖,吃吃的笑著,“好吧,你就當我開玩笑呢吧。”


    “我是真沒那麽大的能水,真的。”塗自強苦著臉抱怨著。


    “有本事惹禍沒本事收尾可不行”蔡巧巧嘿嘿一笑,“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能,肯定不能沒留後手!來,跟姐姐說說,下一步你準備咋整”


    “我是真沒想到你們鬧著玩摳眼珠子下死手,沒你們這樣的”塗自強氣鼓鼓的說道,“你們,你們這是碰瓷兒知道嗎這是碰瓷兒!!!”


    “喲、喲,還急眼啦,嘖嘖嘖,你瞅你那點出息沒事啊逗你玩呢,你還當真”蔡巧巧笑嘻嘻的說道,“別把別人想的那麽壞,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哪有什麽壞人”


    “我一定努力!”塗自強咽口吐沫,就差賭咒發誓了,“要是實在差把勁兒的時候咱叔能可憐可憐咱、拉咱一把不”


    “你看你這人,都說是我逗你玩的了,咋沒完沒了了關咱叔啥事兒咱叔哪有空搭理你”蔡巧巧嗤笑道,“把自己當蔥,誰還拿你蘸醬咋的”


    “嘿嘿,咱叔現在沒空,以後萬一有空了呢”塗自強諂笑著。


    “嗨呀,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唄!”蔡巧巧嘿嘿一笑,“你看你,我就是逗你玩呢,你還當真啦!算啦,以後可不敢跟你開玩笑啦,玩不起切”


    卡啦


    蔡巧巧掛斷了電話。


    塗自強一臉凝重,手裏的話筒重若千斤。


    蔡巧巧可不是閑的沒事跟自己逗悶子玩,她是在隱晦的提醒自己。


    要是未來幾十年想能混得下去,這事兒就不能馬虎。


    不過,咱叔不會那麽小心眼吧


    人家會泄憤不會吧


    塗自強自己安慰著自己。


    咱叔不會,別人可不一定就不會啦。


    我曹,我閑著沒事兒扯這蛋幹啥


    太他媽的想當然了!


    反省!必須反省!


    自己是越來越飄了,姓啥都快忘了。


    對了啊,自己姓啥來著塗張


    塗自強努力的晃晃腦袋。


    自己就是個扳道岔的,扳完也就完了,火車已經呼嘯而去……


    咋扳回來


    244、羊駝


    塗自強正在這裏胡思亂想,有人輕輕的敲了兩下辦公室的門,沒等他說啥,就推門而入。


    “你的意見稿,被批準了。”王伍峰抓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站在門邊,眼神複雜的看著他。


    “王組長,來來,坐”塗自強起身迎了兩步。


    “還有一個月零八天!”王伍峰頓了頓,“時間來不及了吧”


    “王組長你的意思”塗自強皺著眉頭看著文件袋。


    “兄弟,你和陸筱鳳之間到底怎麽回事”王伍峰放下文件袋掏出香煙遞給塗自強一根。


    塗自強一邊接煙一邊看著王伍峰笑。


    “誒,別瞎想啊我跟你說!”王伍峰幹咳一聲,臉居然紅了。


    “王哥,你心虛啥捏”塗自強壞笑著。


    “別鬧”王伍峰擺擺手,轉移了話題,“看你這意思,不是有什麽過不去的矛盾吧”


    “沒有,”塗自強擺擺手,“我們來的時候還認識了她閨女,挺好的小姑娘……”


    “唔”王伍峰點點頭。


    “陸筱鳳這人吧,怎麽說呢”塗自強撓撓頭,“疑心病太重。”


    “女人嘛,何況還是個沒老頭的女人你理解吧”王伍峰笑得很猥瑣,“咱不跟她一般見識。”


    “我也沒跟她一般見識呀”塗自強一攤手,“好比你吧,王哥。嫂子懷疑你外麵有人兒啦……”


    “誒別胡說啊!什麽就懷疑我有人兒了!”王伍峰麵色大變。


    “你還真外邊有人兒”塗自強大嘴微張,一臉驚詫。


    “哪有人,咳咳,別胡說!”王伍峰佯怒。


    “我是打個比方”塗自強無奈一笑,“王哥不是我說你啊,你就這個精神狀態早晚得露餡!”


    “行行行打比方,比方”王伍峰搥了塗自強一拳。


    “比如王哥你外麵有人兒了,嫂子懷疑你,然後問你。”塗自強哈哈一笑,看著王伍峰,“你咋辦”


    “你說咋辦”王伍峰有點被帶跑偏了。


    “你肯定不能解釋,對吧這事兒越描越黑!”塗自強敲敲茶幾,“可能本來就是個懷疑,你這一解釋嫂子反而確定了,對吧!”


    王伍峰抿著嘴若有所思的直點頭。


    “那就是要死不承認唄”王伍峰歪著腦袋問。


    “那不行,那不就是心虛嘛!”塗自強撇著嘴直搖頭。


    “那怎麽處理”王伍峰微微探身。


    “直接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塗自強手上做著抽嘴巴子的手勢,“抽得她蹲牆旮旯嗚嗚哭!”


    “啥”王伍峰一臉不可置信,口音徹底被帶跑偏啦。


    “臭娘們,吃飽了撐得是吧!剛過上幾天好日子就作!”塗自強模仿著王伍峰的聲音吐沫星子橫飛的大罵。


    “曹”王伍峰耷拉著眼皮。


    “至少陸筱鳳就是如此”塗自強攤攤手,“她一旦懷疑你了,你溫和的解釋她反而會更懷疑,這事兒就過不去了。”


    王伍峰想了想,點了點頭。


    “咱們時間又這麽緊,我哪有時間陪她玩解謎遊戲,對吧”塗自強一揮手,“那就隻能簡單粗暴的自證清白。”


    王伍峰長籲一口氣,沒說話。


    “反正我對她沒啥企圖,我也不怕她,對吧。”塗自強跳動著眉毛,“不像王哥你”


    “強子,別鬧,真的。”王伍峰雙手作揖,“回頭傳出去,這事兒說不清楚根本。你看我都快五十了,兒子也三十歲了……”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王哥你被磨叨啦!”塗自強禁著鼻子連連擺手。


    “既然這樣,那……”王伍峰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塗自強,“陸筱鳳這人行政、後勤這塊是一把好手,我安排她做副組長也全是為了工作。”


    “我對陸筱鳳沒啥意見,”塗自強毫不猶豫的擺擺手,“隻要她對我沒意見就行!”


    “嗨,有這話就行!”王伍峰拍拍塗自強的胳膊,“兄弟大人大量!”


    “王哥你這話過了,”塗自強誠懇的看著王伍峰,“地方上相關單位也得有個台階兒下,咱不能硬壓著。陸筱鳳能哄回來正好,大家麵子上都過得去不是”


    “通透!”王伍峰豎著大拇哥,起身要走。


    “誒,王哥。”塗自強起身相送,邊走邊說,“你兒子在什麽部門要是想,抓緊調過來啦吧咱們這人手這麽缺,太需要人了。”


    “嗨”王伍峰抿著嘴,拍拍塗自強的胳膊。


    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伍峰是這個年代典型的做事之人,願意為了做事忍受一些委屈,甚至做出一些犧牲。


    這個年代的人不能說一點私心沒有,但盡可能完美的完成工作肯定在考量之中,而且排位很是靠前。


    在完成工作的前提之下為自己謀點私利這代人能夠接受,但如果需要因私廢公,這個不能說毫不猶豫的否決,也至少需要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並不知道塗自強有這麽多的底牌和謀算,所以給出的處理方案才顯得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現在事情過去了,塗自強當然要釋放出足夠的善意,沒有必要為了些虛無縹緲的所謂的“氣”樹敵。


    庶務上的事情誰幹都是幹,誰幹都差不哪去,當然不如送點功勞給他兒子。


    王伍峰走後,塗自強把文件交給秘書整理潤色,自己溜溜達達的出門。


    --------


    肋骨還在隱隱作痛,頭上的傷倒是愈合的七七八八。


    “你是戰鬥英雄吧”小護士一邊換藥一邊搭訕。


    “經常戰鬥,但不是英雄。”塗自強笑嗬嗬的回答,“為啥這麽說呢”


    “你先說”小護士敷著紗布。


    “經常在街頭打架,”塗自強嘿嘿一笑,“不知道該上哪領勳章去。”


    “所裏”小護士咯咯咯的笑著。


    “那算了吧,”塗自強撇著嘴說道,“你當我傻呀,所裏隻發手鐲不發勳章。”


    “那可不一定”小護士貼好膠布輕輕一拍,“過三天來拆線吧。”


    “嘶,疼”塗自強咧著嘴。


    “疼點好,知道疼下次就別讓人開瓢兒啦”小護士伸出食指一點一點的說教著。


    “嗨,姐姐說的對!”塗自強伸出大拇哥,逗得小護士一陣嬌笑。


    “對了,咱們是不是有個成形外科怎麽走”塗自強晃晃腦袋起身。


    “成形外科你別動,我看看”小護士仰著頭仔細看著濃眉大眼的塗自強,“你這也沒什麽缺陷呀去成形外科幹嘛”


    “我呀,看到漂亮姑娘就口眼歪斜……”塗自強歪嘴瞪眼伸著半拉舌頭。


    “沒正形!”小護士捂著嘴笑,“我帶你去吧,挺繞的。”


    小護士很健談,嘰嘰喳喳的在前麵引路。


    塗自強今天心情好,不免臭貧了幾句,逗得小護士笑個不停,一邊走,一邊回頭說著話。


    突然。


    走廊拐角處衝出一道黑影……


    嘭!


    “哎呀”小護士被撞了一個跟頭,坐在地上捂著腳踝痛苦的呻吟。


    塗自強也被帶了一下,肋骨處一陣劇痛。


    “瞎呀!走路不長眼睛”


    沒等塗自強說話,黑影就破口大罵,抬起腿作勢要踢。


    塗自強單手捂著肋骨,剩下那隻手迎麵就一個大嘴巴子……


    啪!


    黑影打著旋的坐倒在地上。


    塗自強疼得冷汗直冒,單手捂著肋骨惡狠狠的盯著地上的人。


    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


    “誒你小子挺橫啊有娘養沒爺教的玩意兒!今兒爺幫你爸爸教育教育你!”年輕人捂著腮幫子,髒話連珠炮一般噴湧而出,撐著水泥地就要起身。


    “曹尼瑪!”


    這時候塗自強疼痛稍微輕了一些,狠狠的一腳踢在年輕人臉上。


    兩顆帶血的後槽牙打著旋噴了出來。


    塗自強這腳踢得太狠,扯到了傷處,疼得他冷汗直冒滿臉煞白。


    “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年輕人捂著臉色厲內荏的詐唬著。


    “患者,你沒事兒吧”小護士掙紮著起身,扶著搖搖欲墜的塗自強。


    “你媽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塗自強獰笑的說道,“反正我不是你爹,你可賴不著我!”


    “你呀!”小護士噗嗤一下笑了。


    “你!”年輕人一時語塞。


    塗自強深吸一口氣,在小護士的攙扶下,緩緩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


    “我去叫醫生!”


    小護士一瘸一拐的跑了。


    “你等著,有種別跑!”


    小年輕也晃晃蕩蕩的爬起身,一邊指著塗自強發狠,一邊想要溜走。


    “來,過來坐”塗自強拍拍身邊的椅子。


    “你等著啊!等著!”小年輕頭也不回一溜煙的跑了。


    “他媽的,嘴炮”塗自強撇撇嘴。


    “患者你哪裏不舒服”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塗自強捂著肋骨回頭一看……


    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夫,梳著搞笑的二八分發型,眼睛裏充滿著好奇的光。


    怎麽看怎麽像一隻羊駝。


    “肋骨好像錯位了”塗自強苦著臉說道,


    “啊,我幫你看看!”二八分搓著手一步一步逼近……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


    “沒事兒啦”大夫拍拍手。


    “大夫你貴姓呀,”塗自強一頭冷汗虛弱的問著。


    “孟慶祥,”二八分自以為帥氣的甩甩頭發,“成型外科孟慶祥。”


    “曹”塗自強目瞪口呆。


    “啊”二八分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疑惑。


    “孟大夫,我是專程來找你噠!果然見麵不如聞名!”


    塗自強虛弱的伸出右手。


    “啊”孟慶祥下意識的伸手一握。


    好像有哪裏不對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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