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羽舒揉了揉眼睛,嘴巴張成o字形,直到轅夙淩塵把人抱到她旁邊的桌子上放下她才回過神來,叫道:“oh,my god!塵兒,原來你也有一副急公好義的俠女心腸啊!”原來她家的塵兒一直是外冷內熱,骨子裏還是熱血沸騰的大好女青年!


    “什麽人!”馬隊中有人發現了不對勁,紛紛大叫!很快便湧了過來。那匹馬倒在地上,七竊流血早沒氣了,而馬背上的人也摔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情況比馬好不了兩分。“四爺,四爺死了!”圍在被踹飛那少年身邊的家仆突然大聲叫起來。


    那邊一聽說有人死了,當下一湧而上將轅夙淩塵、風羽舒等人團團圍住。茶棚裏喝茶的人則跑得遠遠的,心驚膽戰看著這場變故。


    轅夙淩塵理也沒理,她迅速將一粒藥丸塞到那溫秀才的嘴裏,雙手飛快地替她止血、查看傷口。他身上被拖得血肉模糊,很多地方的肉都磨沒了,露出裏麵白晰的骨頭。


    “燕兒,燕兒!”溫秀才一邊流著淚,一邊把目光望向那馬匹上的女子。


    轅夙淩塵的鼻子一酸,落下淚來。她說道:“你放心,我會把她救出來的。”她撕開溫秀才的衣服,模出藥,從儲物戒指中摸出一個玉壺,將裏麵的藥水像不要錢一般倒上去衝洗傷口,那藥效極好,倒在傷口上便能看見細心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你們好大的膽子!”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怒聲喝道。


    轅夙淩塵頭也不抬,抬起頭將一股劍氣射去,然後繼續替那溫秀才療傷。她治傷的速度雖快,還是能見到她的手在輕微的哆嗦。


    剛才出聲喝叱的中年漢子的頭突然從脖子上滾下,跟著身體裏的血“撲哧”一聲狂噴而出,化為漫天紅雨。


    “啊——”街上的人嚇得尖聲大叫。


    風羽舒也被那噴灑而出的血噴得滿臉都是,灑在臉上有一股溫熱的濕膩感,她伸手抹下臉上的血,看看沾滿血的手,再看向轅夙淩塵,腦子裏麵突然覺得亂轟轟的。她有種感覺,塵兒之害怕、情緒低落失控全是因為這個少年!一個能讓轅夙淩塵亂了分寸的人突然出現,擊得她手忙腳亂,她突然覺得害怕,怕爭不過,怕失去塵兒!


    轅夙淩塵很快便把他的傷口處理好,再用手絹溫柔地替他擦去臉上汙跡,柔聲說道:“躺一下,傷勢不重,半個時辰便能複原。”那聲音又輕又柔,簡直不像是出自她的口中,是風羽舒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風羽舒望著這少年,他長得很好看,給人一種溫和陽光的感覺,隻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旁邊馬車上那位富家小姐身上,那癡眷的神情,襯上他的氣質更顯醉人。


    “咣!”所有人都把劍□□,圍住風羽舒與轅夙淩塵,而轅夙淩塵竟恍若未覺,她的手來回地撫著他的容顏,貪戀的目光癡癡地凝望著他。那種眷戀、那種癡纏,竟似兩人原本就在宿命裏纏繞糾纏了生生世世,仿佛那少年便是轅夙淩塵的整個世界,是她所有的一切。風羽舒知道她輸了,這個少年一出現她便知道自己輸了,他才是塵兒心中的那個人!可有怪異的是少年的目光則緊緊地鎖在那富家小姐身上,對轅夙淩塵的“騷擾”毫無所覺。


    “拿下!”有人一聲號令發下,家丁護衛打手全部一湧而上。


    風羽舒躍身而上,奪下一名家丁手上的刀,以刀代劍向靠近的人殺去,將他們擋在前麵不能靠近轅夙淩塵半步。她出招極快,招無虛發,但也都隻是把人砍傷使之無法再戰鬥,沒有傷人性命。頃刻之間,湧上來的人都被風羽舒挑翻,她冷眼瞅著在場的人說道:“把那女的人留下,其餘的人都滾。”


    “你……你等著!”一個被砍傷手臂的年輕人指著風羽舒叫道,叫完他爬上馬背便往城防軍方向奔去。


    那富家小姐從馬背上翻下來,連滾帶爬跑到少年身邊,叫道:“溫郎!”從轅夙淩塵的手中奪過人,緊緊地抱住那少年的頭。


    轅夙淩塵被人推開才回過神來,她看著抱著痛哭的二人,痛苦的閉上眼睛,拳頭緊緊地握著,指甲深深地掐入肉裏,藍色的血液順著指縫點點落下。


    那富家小姐緊握著少年的手,一邊哭一邊抹著臉上的淚,叫道:“溫郎,咱們逃不掉了,沒路可走了。”


    “不,燕兒,不,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少年翻身爬起,他緊緊地抱著那富家小姐,咬牙叫道:“生死相隨,不離不棄!這輩子不能在一起,咱們便一起死,一起投胎一起等下輩子。”


    轅夙淩塵聞言,痛得淚如雨下,牙齒緊緊地咬住下唇,咬得下唇一片血肉模糊。


    風羽舒見狀,跑過去就要把兩人分開,卻被轅夙淩塵一把拉住,她深吸口氣,說道:“靜兒,由他們去!他們本就是一對!”


    “你既然喜歡他,幹嘛不去把他搶回來?”風羽舒指著少年叫道。


    “他死了,他不是他!他不是愛我的那個他!”轅夙淩塵頭也不回便往前走,聲音顫抖,透著死心的絕望。她走了幾步又停下步子,說道:“你幫他們離開這裏,給他們一筆安家費用。”足尖在地上一點便往城外飛去。


    風羽舒跟著飛身而起,飛快地追上轅夙淩塵,一把抱住她的腰,把她拉回地麵,抱在懷裏說道:“不用逃,有我在,塵兒,有我陪著你。”


    轅夙淩塵呆了兩秒,神情由慘淡轉為冷酷,她用力地掙開風羽舒,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冷聲說道:“他死了,我誰也不需要。”深吸口氣,指著風羽舒說道:“轅夙秋靜,你的身份隻是我的曾孫女,僅此而已,別妄想別的!”說完踏步便往別處走。


    “是嗎?”風羽舒仰起頭,問道:“是麽?你當真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當真一點喜歡都沒有嗎?”


    “沒有!”轅夙淩塵頭也不回,步子也不停,聲音冷酷而絕決!“我轅夙淩塵孑然一人立於天地,無心無情無愛,不愛不喜歡任何人!”


    “你胡說!”風羽舒爬起來大聲叫道:“你如果真的無心無情無愛又為什麽如此痛苦?又為什麽忘不了過去?又為什麽會用冷漠來掩飾自己!”


    轅夙淩塵沒理她,人已經走得很遠。


    風羽舒高聲叫道:“好,既然你誰都不愛,你不會傷心不會難過,我把他殺了再去自殺,我這就去!”說完,她從地上撿起一把刀子便衝向那少年和那富家小姐,用刀指著他們。


    少年把那富家小姐擋在身後,望著風羽舒的眼眸全無懼意,一副坦然赴死的神情。


    “你不怕死?”風羽舒冷聲問道。


    “能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又有何懼之有?”


    “既然塵兒深愛著你,你為何還要愛別人?”風羽舒的刀子指著那富家小姐,少年用身子擋住了風羽舒的刀。“要殺便先殺我,我說過我會盡我最大力量替她擋去所有的傷害。”少年回頭凝望著富家小姐,握著她的手,說:“我隻愛她——言燕!這一輩子我隻愛過言燕一人!”望向言燕的眼眸中滿是幸福,仿佛愛她便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一般。言燕深情地凝望著少年,她緊緊回握少年,兩人四目相對,眼中沒有死亡的恐懼,隻有濃濃的幸福。隻要能相守在一起,哪怕是死也是幸福的。有一種愛,超越了生死!


    風羽舒本就無心殺人,麵對這樣一對癡纏的人兒,她無法殘忍地揮刀落下。她沉默許久,責問,“既然你們相愛如此之深,又為何要去傷塵兒,為何要讓她深深的愛上你?”想到塵兒的傷痛,想到她那冷酷的絕決,想到她拋卻所有的悲慟。她不是真的無心無情無愛,她隻是太痛太絕望!風羽舒的眼中流下滾燙的熱淚,為塵兒的痛而痛,為塵兒的痛而淚!


    “我並不認識你所說的塵兒。”少年坦然說道。


    “剛才救你的姑娘,你不認識?”風羽舒覺得有些好笑,塵兒愛他愛到痛徹心扉,他竟然說不認識塵兒!


    “替我轉告塵兒姑娘,謝謝她的相救之恩。”少年說道,“不過這位姑娘,我想你誤會了,我與那位姑娘是初次相見,你說她愛我未免有些荒謬!”


    “你沒見過她,她又怎麽會愛你那般的深?”風羽舒又怎麽會相信!


    耳際響起馬蹄聲,跟著便見到大批軍隊趕來。


    “姑娘,你快走吧,城主的軍隊來了。”少年說道。


    風羽舒回過頭冷冷地掃了眼那些軍隊,眼中滿是輕蔑!憑自己現在的修為、劍法,這些軍人還奈何不了她,隻是她不想殺人不想傷人。她收回目光,落在兩人身上,一手拎起一個,張開雙臂如大鵬展翅般往城外飛去。


    飛奔數十裏,在一片竹林中落下。竹林外是一條蜿蜒小溪,溪水清澈,中有遊魚遊弋。


    風羽舒走到溪邊,捧起冰冷的溪水拍打在臉上,冰涼的溪水刺激著她的神經,也讓她的思緒明朗幾分。她用手抹了把臉,把當前的形勢分析了一下,穩住心神,回過頭問向依偎在一起的兩人,“你們有什麽打算?”


    少年搖了搖頭,“我們已無路可走。原本我們想遠走高飛,隻是他們權大勢大,我們根本逃不出他們的手心。況且如果他們找不到我們便會去尋我父親,我們不能連累他老人家,所以隻能共赴黃泉,姑娘,謝謝你能讓我們死在一起。”他的手緊緊地扣住言燕的手。


    “你叫什麽名字?”風羽舒又問。她還不知道自己情敵的名字。


    “溫華君!”少年說道,神情淡然溫和、豐采俊朗,如同天邊那皎潔的圓月般照人。


    風羽舒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不是隻有死路,還有兩條路,一是回去,我去找趙城城主,想辦法讓他解除婚約,讓你們光明正大的完婚!”風羽舒說道,“二就是把你父親也帶出來,你們三個人一起遠走高飛。”話音剛落,她突然覺察到身後有動靜,回頭看去,隻見一個身材修長,臉膛黝黑,眼睛隻有眼珠無眼瞳的男子立於身後散發出一股濃鬱壓抑的氣息牢牢地將她罩住,“姑娘就這樣將我的未婚妻劫走,是不是太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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