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袁平與楊振帶著一哨侍衛氣勢洶洶地來到了綢緞莊,要帶玉卿成去刑部尚書府走一趟。


    玉卿成道:“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煩勞官爺如此興師動眾來此,我真是受寵若驚了。”


    楊振冷笑道:“當然了,你玉老板的身份太了不得了!”


    袁平道:“少羅嗦,快走!”


    玉卿成見對方一副要是不服從就要動武的架勢,無可奈何道:“好吧,我隨你們去就是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


    楊振道:“你說誰是鬼?”劍柄一揚,拉開了架勢。


    孫孝文連忙陪著笑臉過來打圓場。


    楊振、袁平冷著臉理也不理,帶著玉卿成往外走。


    玉卿成走到門口,又停下身道:“孝文,你們兩個好好招呼客人,待會兒我就回來!”


    楊振卻在心裏冷笑:回來?你還回得來嗎?


    玉卿成當然知道侍衛為什麽會傳喚她,她在心裏暗暗咬牙道:淩雲,你真夠可以的!


    來到刑部尚書府,徑直趕奔刑部大堂。


    大堂之上氣氛肅殺,衣甲鮮明的侍衛皆是橫眉怒目,氣勢凜然地列於兩側。


    呂文正端坐於書案後麵,麵沉似水,不怒自威。


    他見玉卿成來了,揮手讓袁平、楊振兩廂站立,問道:“玉卿成,知道本府喚你前來所為何事麽?”


    玉卿成道:“民婦也正摸不著頭腦呢,民婦想了半天,也沒記起到底觸犯了那條律法啊!”


    呂文正一擊案道:“玉卿成,是不是非要本府帶了人證來與你當麵對質,你才肯招認麽?”


    玉卿成道:“大人說什麽?什麽人證物證的,民婦不明白。”


    呂文正吩咐道:“帶淩雲與應傳霖來。”


    須臾,淩雲與應傳霖走進來,與呂文正見了禮。


    呂文正道:“玉卿成,你還不從實招來!你因何於五天前——即本月十六那日夥同奸人謀害淩統領?”


    玉卿成詫異道:“大人說什麽?我不明白。”


    呂文正道:“淩雲,你且與她說。”


    淩雲轉過臉,一雙犀利如寒星般的眸子炯炯望著玉卿成,那眼神裏透出的光冷的如冰凍一般,直令她心冷深淒。


    玉卿成的心驀地顫了一下;她臉一揚,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淩雲一字一頓道:“玉卿成,難道你非要逼我把什麽都說出來才肯招認嗎?”


    玉卿成道:“招認什麽,淩統領不要與我打啞謎啊!”


    淩雲見她是要同自己裝糊塗裝到底了,隻好道:“好,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更無所謂了!開始我聽說你得了什麽重病,需要靈芝才能醫好。


    “我受你蠱惑,自作多情地同你的管家周三申去靈山為你采擷靈芝。臨行前,你的管家還給你留了封書信,是不是?”


    玉卿成盈盈一笑道:“是的。這個還要感謝淩統領對民婦的關愛之情呢!”


    淩雲冷笑一聲,“可是我一到靈山,便遭人暗算。後來,我還在追殺我的人當中發現了你——這說明了什麽,一定是你夥同他人以采擷靈芝為借口誘我上鉤,然後再趕盡殺絕,是不是?”


    淩雲的這個判斷的確是冤枉了玉卿成。


    玉卿成先不申辯,隻是問:“請問誰可以作證?”


    應傳霖道:“我!當時我與一位白衣老者剛好路過這裏,見情勢不對,便隨後跟了來;並且親眼所見,是你夥同奸人謀害我師弟的!”


    玉卿成瞅了他一眼道:“這位大俠眼生的很,請問怎麽稱呼?”


    應傳霖道:“在下應傳霖,乃是淩統領的師兄。”


    玉卿成咋咋舌道:“瞧瞧,既是師兄師弟,哪有不相向的道理。趕明兒你們師兄弟再串通一氣,說我殺人放火,是不是也該當真了?”


    應傳霖氣得眉毛一挑:“一派胡言!”


    玉卿成慢條斯理道:“惱羞成怒了?呂大人,實話與你們說吧,那天我在接到周管家的書信後,已經知道淩統領與周管家的去向,也就放下心來,以為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所以我根本沒去靈山。


    “直到周管家遲遲不歸,我才著了急,正要向淩統領詢問周管家的行蹤,你們反而審問起我來,不知是何道理?”


    淩雲見玉卿成巧舌如簧,說得煞有介事,一時也無言以辯。


    玉卿成道:“再者,淩統領說我引誘你上鉤、謀害於你,也未免有失公允。難道是我請求你去靈山采靈芝的麽?你我不過是在外邊邂逅,偶爾提起此事罷了!


    “而且你去采擷靈芝之前,也沒有提前通知我,我又如何計劃好了謀害你?所以,此事隻怨——”


    淩雲咬著牙道:“隻怨我自作多情!”


    玉卿成輕輕一笑道:“淩統領言重了。不過淩統領,我還是要說,凡事要講究證據,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誣陷好人啊!”


    淩雲強抑怒火道:“你給我滾!”


    玉卿成咯咯一笑道:“人是走著的,哪有滾的啊?是不是,呂大人?”


    呂文正道:“少要饒舌,你先退下。”


    玉卿成應了聲“是”,嫋嫋婷婷地從淩雲與應傳霖身邊走了過去,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玉卿成一出府門,臉上的得意神情立時消失殆盡,憂鬱悲傷湧上心頭。方才的一番唇槍舌劍不但沒有加深她對淩雲的恨意,反而把壓抑在心中許久的愛意徹底地激發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淩雲;如果隔幾天見不到他,她就會發瘋的。


    隻有與他在一起,她才會覺得充實與快樂;她才會真正體會到那種從未有過的砰然心動、莫可名狀的異樣甜蜜的滋味。


    可是一場風波,卻把這段真情摯愛永遠斷送了。再見麵,將是形同陌路,甚至是刀劍相見。想到此,她真想大哭一場。


    而淩雲此時的這份心情,亦是沒有什麽言語可以來形容。


    他獨自一人坐在後花園裏的石凳上,呆呆地望著園子裏無聊的風景,心裏隻覺得一片茫然。


    他抬起頭,無緒地望著晦暗的天空,天空上那朵朵飄忽不定的白雲,不由想起了以前與玉卿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忽然苦笑起來,喃喃道:“淩雲,你太傻了,她騙你騙的那麽苦,你為什麽還在想她?發生這樣的事情,也都是你自做自受,自作多情,你活該受此苦楚……”


    他就這樣木然地在花園裏坐著,一直到天黑,身形一動不動,甚至連姿勢都不曾改變一下。


    直到浣玉來喊他吃飯。


    這天晚上,淩雲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翌日早飯時,浣玉見他一副倦容,眼中布滿了血絲,知他昨晚一夜無眠,忍不住道:“為了這種女人,值得嗎?”


    淩雲不耐煩道:“你不會少說兩句!”


    浣玉想不到淩雲會這麽對她說話,氣得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淩雲一推筷子,轉身出了門。


    浣玉呆呆地立在原地,眼淚差點落下。


    淩雲出了府門,徑自來到了玉卿成的綢緞莊。


    經過近日來諸多事情這麽一鬧,綢緞莊裏現在的生意已經冷清了不少。


    大廳裏隻有孫孝文與李雲汀夫婦在忙裏忙外地招呼著稀稀落落的往來的客人。


    孫孝文一打眼,見又有客人走了進來,急忙上前招呼:“哎呦,這位大爺,您往裏麵請……”


    孫孝文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站在他麵前的竟然是淩雲!


    淩雲麵無表情道:“玉卿成在麽?我有事找她。”


    孫孝文滿臉尷尬,吞吞吐吐道:“哎呀,淩統領,您來的可真是不巧;她今天一大早就進貨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淩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語不發,徑自向後麵走去。


    孫孝文哪裏攔得住?他隻有隨後跟著追了下來,一邊大聲叫道:“淩統領!淩統領!老板娘真的不在家!……”


    引得店裏的顧客紛紛注目,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隻覺得新奇得很。


    淩雲根本不理會眾人異樣的眼光,他腳下疾步如飛,轉眼便來到了後院,在玉卿成的房門外站住了。


    淩雲衝著房裏沉聲說道:“玉卿成,我知道你在裏麵,出來吧!”


    房門在這時被打開了,玉卿成神色漠然地從房裏走了出來,瞟了他一眼,平著調子道:“你找我什麽事?”


    淩雲那雙寒星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一字一頓道:“我想找你單獨談談。”


    玉卿成淡淡道:“那你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淩雲暼了一眼後麵跟來的孫孝文和幾個跑來看熱鬧的顧客,又重複了一遍道:“我說過,我想找你單獨談談。你我是不是換個地方?”


    玉卿成柳眉一挑,帶著幾分挑釁的口氣道:“我要是不想去呢?”


    淩雲不說話,隻是目光凜然地看著她,眼神裏透出的光芒執著,堅決,不容置疑。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良久。


    圍觀的眾人也似乎被二人那種強大的氣場給震懾住了,皆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周圍忽然靜的可怕,甚至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空氣在那一刻也仿佛凝固了似的。


    最終,玉卿成被淩雲那執著的眼神打敗了,她輕歎一聲道:“好吧!”


    她轉過臉對孫孝文道:“孝文,你先照顧著店裏的生意,我去去就來。”


    孫孝文偷偷瞅了一眼淩雲,有些擔憂道:“老板娘,不要去,很危險的……”


    玉卿成輕鬆地一笑道:“你胡說什麽?誰不知道淩統領乃是堂堂的朝廷命官,正人君子,難道他還會把我怎麽樣不成?”


    說著,她臉一揚,頭前而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淩雲陰沉著臉跟在後麵。


    眾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這些閑的無聊的人們又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淩雲與練南春出了綢緞莊,一前一後向城外走去。


    一路上,兩人誰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任何的語言交流,可是又似乎心有靈犀似的,不約而同地便來到了上次在一起互訴衷腸的那個地方。


    當時在這裏,他曾為她運功療傷,向她表達愛意,可是現在……


    楊花榆莢,漫天紛飛;四處鳥兒啾啾,落英繽紛。


    一切還是往日的情景,可是此時的心情與氣氛與當日已然是截然不同了。


    淩雲停下了身,轉過臉來,那雙寒星般的眸子繼續冷漠地望著她。


    玉卿成也站住了。她輕輕地籲了口氣,盡力地挺直了脊背,目光凜然地迎上了淩雲那雙充滿質問的、幾乎能殺人的眼睛。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對望著,誰都不說話。


    風蕭蕭兮,拂動他和她鬢邊的亂發,飄飛的衣帶……


    終於,淩雲先打破了這可怕的沉默:“現在我該怎麽稱呼你啊,玉老板還是練—幫—主?……”


    他一字一頓的、艱難地說完了後麵的幾個字,聲音有些嘶啞了。


    玉卿成隻覺的心裏一陣翻騰;她抬起蒼白的臉,顫聲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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