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南春在自己房裏為受傷的淩雲包紮傷口;兩人奔波忙碌了一天,疲憊之極,然後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可是當兩人被外麵的嘈雜聲驚醒、並先後走出房間的時候,才知道他們的曖昧被別人誤會了。


    聽了練亭中對他們的訓斥,練南春連忙解釋道:“爹,您真的誤會我們了!他受了傷,我隻是為他包紮傷口而已,然後我們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其他的真的沒什麽了……”平時幹練機智的練南春,現在也不知道怎麽了,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


    練軒中白了她一眼,帶著幾分酸意道:“瞧瞧,我們我們的,叫的多親熱啊!——好了,春兒,你也不用解釋什麽了,其實你們的心意我們都明白,而且你們之間的事情也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了!”


    練南春急了,“姑姑,你在亂說什麽?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事情啊?”


    練軒中笑道:“春兒,你又何必抹不開麵子說呢?我看你與淩雲郎才女貌,挺般配的麽!再說你父親也沒說不同意你們倆的事情啊!你們既然都是風流灑脫的人物,又何必像那些小兒女一樣遮遮掩掩的呢!再說今天既然已經這樣了,幹脆就正式確定一下你們的關係得了!——你們大家說好不好啊?”她轉過臉詢問眾人的意見。


    眾人自是隨聲附和。


    一旁的淩波兒最善察言觀色,她妙目一轉,竟先自向練亭中道喜了:“哎呀,淩統領與大小姐珠聯璧合,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好姻緣,屬下在此可要先向幫主道喜了!恭賀幫主得此乘龍快婿啊!”


    練亭中聽得眉開眼笑,朗聲道:“說得好,現在老夫正式宣布:關於淩雲與小女的婚事就這樣定了!……”


    周圍立即洋溢起了一片恭賀與道喜之聲,瞬間淹沒了二人的解釋。


    淩雲此時真的是百口莫辯,哭笑不得。迎麵襲來的、強加於身的既成事實使他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他現在才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身不由己。


    自數日前在望月涼亭與練南春決裂後,他隻以為二人情緣已盡,哪裏會想到還有今日的事情發生?


    他此時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轉念一想:這樣一來,豈不使得練南春很沒有顏麵,使得練亭中在眾人麵前下不了台?甚至會激怒練亭中、把事情鬧僵的無法收拾?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隻憑自己的一腔熱血任意行事的、毛頭毛腳的黃毛小子了;他已懂得了什麽叫做心機,什麽叫做隱忍,什麽叫做深沉,什麽叫做藏拙。


    想起還困在這裏的浣玉郡主,想起生死不明的呂大人,想起自己目前的處境……他把那些到了嘴邊的、激烈反駁的話語又強行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目前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隱忍!


    淩雲雖然心思百轉,臉上卻不動聲色。仿佛他根本就不是當事人,眼前的事情也跟他沒有一點關係似的。


    此時的練亭中卻是興奮的很。他又與大哥練樓中、四妹練軒中等人意興盎然地商議著淩雲與練南春定親的日子。今天是八月初十,就定在下個月的初六罷。


    “九月初六,六合相應,真是個黃道吉日啊!”眾人連聲附和道。


    練亭中拽著練南春道:“春兒,怎麽樣?我就說嘛,沒有實現不了的夢想嗎!現在你們兩個終於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哈哈哈……”


    練南春偷偷瞅了一眼淩雲,卻見他麵無表情,一副聽之任之的姿態;心裏不由得五味雜陳,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時一個探報急急匆匆走進來,伏在練亭中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練亭中聽了,不禁有些作色道:“豈有此理,老夫向來待他不薄,他竟這麽不識好歹,不辭而別!”


    練南春有些奇怪地問道:“爹,怎麽了?”


    練亭中道:“杜正海這個臭小子背叛老夫,趁著咱們行刺李瑞允之機,走了!”


    練南春似乎並不覺得如何意外,隻是苦笑一聲道:“他倒挺會找機會的!”


    眾人聽了,紛紛指責斥罵杜正海:忘恩負義啦,不識好歹啦——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真是牆倒眾人推。


    隻有淩雲默不作聲,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心裏卻想:杜正海果然言出必行,終於離開飛雲山莊了!……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就必為我所殺!——”練亭中眼神裏湧現出無限的殺機,一字一頓道。


    他回過臉,吩咐道:“李剛,歐陽劍,你們兩個立即帶人四處打探杜正海的下落,一旦發現格殺勿論!”二人喏喏連聲,慌忙帶人去了。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就必為我所殺……”淩雲耳邊回蕩著練亭中這句狠戾決絕的話語,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凜凜的寒意。


    自思:這些話是在暗示我嗎?看來這練亭中果然是個暴君,獨斷專行、陰狠毒辣,他對手下人隻講利用,不講情義。


    然後接下來練亭中又派人去京城打探侯爺府的情況。


    侯爺府中此時正處於一片淒惶之中。何禹廷、常青公主昨天晚上都已睡下了,忽聞大公子房中出了刺客,不由地大驚失色。


    待兩人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慌慌張張地趕到現場時,該發生的一切都已經發生過去了。


    何成麟早已由家人與侍女給抬回房中去了。


    丁夢軒也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神色呆滯,不能動彈,等羅鳳娓、馮碧文趕來才告訴眾人:新娘子是給人點了穴道,解了穴道便沒事了。


    何禹廷夫婦此時也趕到了。他們見兒子躺在床上渾身是血,臉色慘白,雙目緊閉,想來是凶多吉少了,常青公主慘叫一聲,暈了過去;待緩過氣來,頓足捶胸,放聲痛哭。


    何禹廷畢竟是朝廷一品大員,信平侯爺,處事冷靜。他急忙吩咐管家何祿為火速把京城中的名醫一一請來,為兒子診治。


    最負盛名的“賽華佗”也到了,為大公子號脈療傷,施出渾身解數進行搶救,欲創造“賽華佗”起死回生的第一百個奇跡,因為之前他已經把九十九個性命垂危的病人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這時候家丁來報:應傳霖回來了。


    何禹廷出了內室,在外廳接見了他,聽他詳盡地匯報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何禹廷緊鎖雙眉,問道:“你可知道今天晚上行凶的到底是些什麽人麽?


    應傳霖道:“天梟組織的人。”


    “何以見得?”


    “今天晚上行凶的主謀是綢緞莊的老板娘玉卿成。我已經核查並確認她的真實身份了,她就是天梟組織的副幫主練南春!”


    何禹廷不由勃然大怒道:“天梟組織的人也太囂張太猖獗了!前些日子剛剛殺害了淩雲跟郡主,之後又刺殺了呂文正;今天晚上又來傷害我兒子,真是窮凶極惡。此組織若是一日不除,京城則一日不得安寧!”


    他頓了一下,叫過何祿為:“你立即帶人查封綢緞莊,把店中一幹人等全部抓來!”


    何祿為遵命,連夜帶人趕奔綢緞莊。


    然後,何禹廷又繼續詢問應傳霖關於今天晚上行刺案件的其他細節,“應武師,你可知道其他那些刺客的身份?”


    應傳霖道:“他們都黑衣蒙麵,且個個武藝高強,來去匆匆;又是黑夜,屬下慚愧,實在是……無法辨識。”


    他心思百轉,終於沒有把淩雲說出來。


    他耳邊不由又回響起淩雲曾經對他說過的那些極具威脅的話語:


    “師兄是個聰明人,一定不會做出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的!不錯,我是在新婚之夜刺殺了侯爺府大公子;可是師兄不是也投靠了天梟,做了許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嗎?師兄如果真的想要揭發我的罪行,難道就不考慮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嗎?……”


    是的,如果他出賣了淩雲,淩雲當然也會毫無保留地把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給揭發出來的,到時候豈不是兩敗俱傷麽?


    他現在還想好好地在侯爺府裏做事呢,他可不想鬧個魚死網破的後果。


    所以他在沉吟了一下之後,終於沒有把昨天晚上淩雲行刺何成麟的事情給說出來。


    何祿為辦事真是雷厲風行,去得快回來得也快,隻是回複的結果卻不盡人意:綢緞莊的掌櫃孫孝文、李雲汀夫婦早已逃之夭夭,抓到的隻有店中幾個不打要的小夥計。


    何禹廷很不滿意,正要發火;忽然常青公主的侍女碧雲惶惶趕了來,哭聲道:“老爺,大事不好了!大公子他……他……”


    何禹廷急促地問道:“快說,他怎麽了?”


    碧雲道:“大公子他……他歿了!……”


    何禹廷隻覺眼前一黑,然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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