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淩雲,在白雲軒安靜地休養了幾天後,身體與精神狀態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心裏還是無比的鬱悶,腦子裏總是想著近日來發生的那些紛紛擾擾的事情,隻覺得心煩意亂。


    這天,他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換上一身素白色的便衣,外麵披上一件銀白色的英雄大氅,也不帶寶劍,便徑自往外走去。


    一出白雲軒院門,府中的侍衛劉永、王全便急忙跟了上來,陪著笑臉道:“淩統領,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淩雲漫不經心道:“悶得慌,想出去走走。”


    兩個侍衛哦哦地答應著,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


    淩雲淡淡地掃了他倆一眼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們不用跟著我。”


    劉永與王全交換了一下眼神,繼續低著頭跟在淩雲身後。


    淩雲有些不耐煩了,停下身道:“剛才我說的話你們沒有聽明白嗎?”


    劉永、王全訕訕地對望了一下,劉永吞吞吐吐道:“淩統領,您大病初愈,小的是擔心……是擔心……”


    淩雲冷笑道:“你們是擔心我會走迷了路,還是擔心我會被強人給劫持了去啊?”


    劉永尷尬道:“淩統領,您可真會開玩笑啊!哪個強人這麽不長眼,或是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膽,敢來劫持您啊!”


    淩雲哼了一聲,徑自往前走去;劉永與王全依然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後麵。


    淩雲有些惱了,剛想衝著他們發火,忽然清冷如水的眸光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遂道:“是呂大人怕我再離府出走、一去不回了,所以才要你們盯著我的,對不對?”


    兩人尷尬地互相對視著,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淩雲眼底漫開一片疏離與冷漠,冷冷道:“你們放心,我不會再出走的。退一步說,如果我真的想走,就憑你們兩個,能攔得住我嗎?”


    劉永與王全聽了,嚇得“撲通”一聲,雙膝一軟跪倒在淩雲麵前,幾近哀求道:“淩統領,求求您千萬不要走啊!您要是真的走了,呂大人會殺了我們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要是真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留下這一大家子可怎麽辦啊?”說著二人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淩雲被他倆給鬧得有些哭笑不得,不由歎了口氣道:“我不過是想到外麵去轉轉、透透氣而已,至於害的你們這麽要死要活的嗎?現在我再說一遍,我就是出去散散心,絕對不會不負責任地一去不回的,你們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二人喜極而泣,磕頭如搗蒜道:“是!是!……小的謝謝淩統領成全!”


    淩雲看著他倆那有些滑稽的樣子,不禁有些無語道:“還跪著幹嘛,快起來吧!”說著轉身就走。


    兩人慌忙起身,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淩雲忍不住回頭瞟了他倆一眼;王全一個勁兒地陪著笑道:“淩統領,大人吩咐了,要我們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您;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為難我們了……”


    淩雲不由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可奈何道:“好吧,你們隨便罷。”


    淩雲出了府門,想著曾經的那些煩憂的事情,隻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隻是漫無目的地在京城的街道上徘徊著。


    從東城走到西城,再從西城走到東城,就這樣來來回回地繞著京城巡回了好幾圈,還是一直執著地往前走著,根本沒有要停下來休息一下的意思。


    劉永與王全二人像是兩個保鏢似的,小心翼翼地跟在淩雲的後麵走著,從上午一直到了中午,又到了下午。


    眼看日薄西山了,兩個人都累的腰酸背痛、腿都抬不起來了,再偷眼看看淩雲,還是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不緊不慢地在路上走著。


    他麵沉似水,劍眉微蹙,似乎是一臉的茫然,滿腹的心事,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後來兩人累的實在是走不動了,他們暗暗交換了一下眼神,鼓起勇氣,小聲叫了聲:“淩統領……”


    淩雲從夢遊神思中回過神來,漠然瞄了他們一眼,問道:“怎麽了?”


    劉永陪著小心道:“小的累的實在是走不動了,咱們找個地方歇歇吧!”


    淩雲停住身,往街道兩旁瞅了瞅道:“也好,正好那邊有個茶館,你們兩個先過去歇歇腳,喝杯茶解解渴,我一個人再隨便走走。”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揚手扔了過來。


    劉永探手接過銀子,苦笑著望了一眼王全道:“得了,小的還是不去了吧!您老走到哪兒,我們就跟到哪兒。”


    淩雲看見他們兩個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心想:不難為他們了。遂轉過臉對二人道:“你們兩個先到那個茶館去喝杯茶,休息一下;正好這裏有個卦攤,我在這裏坐坐,你們兩個喝完了茶,再到這邊來與我匯合。”


    二人聽了立時眉開眼笑,連聲道:“謝謝淩統領!……”


    於是王全與劉永兩人歡歡喜喜地喝茶去了,而淩雲也信步走到了那個卦攤前麵。


    淩雲注目打量著那位擺攤算卦的先生。隻見他六旬左右年紀,青衣布袍,稀眉朗目,雙目炯炯,透出一股攝人心魄的魅力,可知此人功力之深厚。


    瀟灑飄逸的氣質,深邃含蓄的眼神,使得淩雲不由地暗暗稱奇,心想:此人必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於是他恭謹地向這位高士見禮:“前輩,晚輩有禮了。敢問前輩怎麽稱呼?”


    那位老者微微一笑道:“鄉野居士,閑雲野鶴,哪有什麽名姓?年輕人,先請坐下說話。”


    淩雲稱謝,依言坐下。


    那老者望了他一眼道:“年輕人,你想看哪一方麵的,前程,姻緣,還是其他的?”


    淩雲此時隻覺得心裏亂紛紛的,便道:“也沒想好看哪一方麵的,前輩,您隻隨便看看即可。”


    那老者聞言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著他;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臉上,細細地觀察著他的麵相,臉色忽然一變,似乎有些詫異不解。


    他沉吟了一下道:“年輕人,可否容老朽看一下你的手相?”


    淩雲伸出了左手。那老者扶住他的手腕,眉頭微微蹙起,認真地研究著他的手相,似乎領悟到了什麽,沉吟著良久沒有說話。


    半晌他方抬起頭,煜煜有神的目光望著淩雲那雙深邃的眸子,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問道:“不知閣下的生辰八字,可方便告知?”


    淩雲略一遲疑,遂道:“慶曆八年八月二十二日。”


    那老者眼前一亮,喃喃自語道:“果然如此……”


    淩雲有些不解地望了望他,然後站起身來衝著那老者施了一禮道:“前輩,若是其中有什麽原委,還請不吝賜教。”


    那老者道:“閣下果然心思敏捷,不過在講明原委之前,請先容老朽為閣下講一個故事。”


    淩雲恭恭敬敬道:“前輩請講,在下洗耳恭聽。”


    那老者頓了一下,方緩緩道:“傳說,在很久以前的天上,有一隻瑞獸碧玉麒麟,常年駐守南天門,護佑著南天門上的寶物琥珀明珠,一直兢兢業業,恪盡職守。


    “說起這顆琥珀明珠,不但為震懾一方的寶物,而且哪路神仙獸鳥若是有幸擁有了它,在它的祥光潤澤之下,則可以法力大增,長生不老。


    “在離南天門數裏之外,有一隻野心勃勃的天梟大鳥,多年來一直在覬覦這顆寶貝明珠。


    “有一日,天梟突然來襲,意欲搶奪這顆明珠。碧玉麒麟奮起抗爭,一鳥一獸在激烈的搶奪之中,琥珀明珠不小心被打碎了。天帝聞訊大怒,將麒麟與天梟剔除仙骨,貶下天界,到凡間經曆一世的劫難。


    “隻是謫貶的星宿來到世間,乃是為贖罪而來,必然要經曆磨難與挫折——故這位麒麟轉世之人必然是命運多舛,經曆坎坷……”


    講到這裏,那老者抬起頭來,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淩雲,見他眉頭微蹙,似乎在低頭沉吟,便道:“老朽的故事講完了,不知閣下可從中悟到了什麽沒有?”


    淩雲輕輕搖搖頭道:“在下愚鈍,不能參透其中之意,還請前輩明示。”


    那老者笑道:“閣下乃是天人之姿,心性通透,絕非常人可比,參透其中玄機乃是早晚之事;此乃天機,請恕老朽隻能言盡於此。”


    淩雲心領神會,站起身來又衝著那老者深深一揖道:“多謝前輩指點。”


    那老者又道:“老朽從閣下的麵相與手相來看,閣下本來出身富貴之家,乃是龍係血脈;卻因為至親之人的一段孽緣累及,而幼時遭受劫難,並因此改變了命格……”


    淩雲聞言,不由幾分困惑地望著那老者道:“請恕在下駑鈍,卻不知前輩這話從何說起?”


    那老者輕噫一聲道:“世事皆有天定,人事豈能改變?年輕人,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而且老朽在此奉勸閣下,閣下一生經曆坎坷,凡事順天應勢,量力而行,才是正理。有些事情,如果你能做到,則盡力去做;如果實在做不到,也無需過份地勉強自己。一意孤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凡事皆不必強求,盡人事而聽天意即可。”


    淩雲聽了,不由地低首沉吟;遂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晚輩多謝前輩指點。”


    正說著,劉永與王全二人喝完茶回來了,見了淩雲急忙拱手施禮道:“淩統領,小的們回來了……”


    “淩統領?……”那老者微微一愣道:“莫非閣下就是鼎鼎大名的刑部尚書府淩雲淩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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