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林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溜著,看著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車流擁擠的城市道路,不時擦肩而過的行人,感受到這大都市的氣氛,他發現自己現在遠沒有剛來燕都時,那種堅定和自豪。是因為正麵臨選擇嗎?自己當初投身軍旅,目的是為了平步青雲,現在機會來了,為什麽又如此糾結困擾?如果說自己喜歡冒險刺激,起碼那兩次戰鬥已經滿足自己的感官了!也有了日後晉升仕途的資源,和於人前炫耀的談資。已經有了機遇,還要去戰場上以命相搏,就為了保護這和平世界的人類嗎?這種崇高的理想是自己想要的嗎?難道活著孝敬父母,娶妻生子,事業有成,光耀門楣就不是貢獻社會了嗎?


    王風林正沉浸在思緒中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拿出電話一看,竟然是一個多月沒跟他聯係的雲麗青,他心中一動,接通了手機。


    “喂!”他說了一聲等著對方說話。“王風林,這麽久不聯係,你不會把我忘了吧!”聽筒中傳來雲麗溫柔和輕靈的聲線。


    “是有點想不起來了,好像有人說要等我什麽的,卻一時渺無音訊,看來我娘說,漂亮的女人都不能信,看來隻有我娘不會騙我。”王風林裝作幽怨的口吻。


    “你這家夥,還好意思說,從來不主動聯係我,每次都是我主動聯係你,我說等你,但是你對我說過什麽嗎?說過我能等到什麽結果嗎?到頭來都是我一廂情願。我這不是出國了嗎!在美利堅培訓了一個多月。沒告訴你就是想看看你什麽反應,看來你還是那麽無情無義!那我今天聯係你,是告訴你我還在等,那你能告訴我,我能等到什麽結果嗎?”這回是雲麗青真的幽怨了。


    “哎呀!麗青,你總問我結果,我這朵花還沒開呢,又沒有小蜜蜂,怎麽結果啊!咱們先不說這個,出國培訓看來是升職加薪了吧?先恭喜你了!”王風林岔開話題。


    “哎!一說到關鍵,你就轉移話題,謝謝你的恭喜,我剛回國內,你怎麽樣?還在燕都嗎?我也在燕都,有沒有時間見一麵啊?”雲麗青輕歎一聲說道


    “真的嗎?你不是一直在天海嗎?怎麽跑燕都來了?”王風林的心情有些複雜,他不知道該不該見雲麗青,有隱隱想見她的衝動,但又有些對孫麗娜的負罪感在作祟。


    “我們亞太地區總部在燕都,我培訓後還要在這裏談一些事情,你到底見不見嘛?”


    王風林猶豫了一下,“好吧!咱們在哪碰麵,你吃過晚飯了嗎?”最終還是答應了


    “晚飯我吃了,你呢?”“我也吃過了”


    “這樣,我知道朝雲路上有個清吧,環境和酒水都很不錯,咱們一會在那見麵吧!”雲麗青好像對燕都很熟悉。“好!我這就叫車!”王風林說道。“那不見不散!”雲麗青的聲音帶著些欣喜的語氣。


    將近一個小時,兩個人終於在酒吧門口相見了,雲麗青離的稍近,又是開車來的,所以在這先等了一陣。朝雲路處在東城區一處cbd商圈內,高樓林立,九衢三市,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這裏依然是車水馬龍,十分熱鬧。這酒吧在一座樓宇的一層,麵積很大,名字就一個字“錦”,內部英倫裝修風格,磚牆木頂,圓桌木椅,暖色的燈光悅目柔和。兩個人找了一處卡座坐下。王風林剛看到雲麗青的時候,見她高挽雲鬢,身上披了件淡藍色長襯衫,下麵是黑色長裙。到了卡座坐下前,雲麗青脫掉了長襯衫,王風林才發現這穿的是一件露肩式黑色塑身晚禮服,襯托著她白皙清亮的肌膚,柔美精致的五官,雲鬢浸墨的秀發,高挑豐滿的身材,一下就吸引了酒吧內所有男士的目光。王風林發現雲麗青變化很大,如果說在大學時她像百合花一樣清純靚麗,而此時的她卻如同盛開的鬱金香,高貴典雅又帶有一絲妖麗的誘惑。雲麗青也一直在觀察王風林,大學時的王風林清儒俊逸,在球場上卻激蕩飛揚,活了四射。而現在雖然隻是穿了休閑的牛子褲,淡青色棉質襯衫內襯白色體恤,卻依然英姿挺拔,光彩照人,相比大學時的英俊瀟灑有多出了一些威武莊重。看到了對方的變化,兩個人都是心潮湧動。


    兩個人都點了雞尾酒,一邊品酒一邊聊天。王風林發現雲麗青幹練了很多,語言邏輯性好,談吐優雅的同時更加達意嚴謹,看來雖然隻有一年多的時間,這職場的曆練對人的改變可不小。而且王風林發現雲麗青的察言觀色的能力更強,聊到工作上,沒幾句話,就看出他正處在煩惱之中。王風林覺得跟同學念叨一下也沒什麽不好,正好他也想聽聽別人的看法。雲麗青在聽他講到現在的難於抉擇的問題時,不由莞爾一笑。


    “你還記得咱們在大學的時候,每次有公益活動和誌願者活動,你總是能帶動一大群人,跟你一起參加,你知道是為什麽嗎?”雲麗青還是巧笑嫣然的看著他。


    “哪有什麽為什麽的!主要是本人就這麽大魅力,號召力強,其次就是大家也都有公益之心,還有就是有些人閑著無聊跟著湊熱鬧,順便認識點異姓朋友唄!”王風林說道。


    “我隻同意你那個主要的原因,那你的魅力來源於何處呢?”王風林剛要吹噓一下自己卻被雲麗青輕笑著阻止了“我知道你又要說自己風流倜儻,魅力無限什麽的,這也沒錯。其實這都是代表你足夠優秀。追求上進的人都會被更優秀的人所吸引,並本能的向他靠近,在學校和社會都是一樣的,往往那些平庸的人因為對現狀不滿,又沒有這種機會,把這種行為看做一種趨炎附勢,然後在不甘和抱怨中,繼續著自己的平庸。”雲麗青抿了一口雞尾酒,明媚的看著王風林繼續說道。


    “所以世界上永遠都有不同層次的人群,優秀的精英人群,高能力人群,普通人群,平庸的人群等,當然從道德方麵提出的人人平等是指人格平等,並不能代表對社會的貢獻平等。而每個人因為條件和能力不同,也隻能適應自己所屬的人群。人往高處走,想進入更高層人群,是需要努力、付出和機遇。所以你看,你現在難於取舍的問題,在大多數人眼裏根本就不是問題。而對你形成困擾的原因,是你畢業以後,在兩種不同的人群中,都適應了下來。當然在前線的人群,那些將士們絕對是讓人敬佩,同時是非常優秀的人群,但這個人群是有一定特殊性的,因為這個人群能被認為優秀,很大一部分認知,是用高風險交換來的。當然你在這個人群中已經產生了感情糾葛,而那種環境也是最容易產生這種感情的,戰友之情,生死之交嘛!這也是困擾你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感情和理智的困擾。


    很明顯楊院士他們代表了這個時代中,最頂尖的科技人群,這個人群無疑對社會做出的貢獻是最大的。兩個人群的優秀程度是有差距的。如果你在楊院士這個人群中,可以用頭腦中的學識和智慧,開發出更多的武器裝備,使你抱有感情人群的風險性大大降低,你說哪個選擇更有意義呢?”雲麗青微笑的看著有些被她說動心的王風林。“即使在前線的人群中,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你這種機會,這樣就不必麵對風險和犧牲,但他們不如你優秀,事實如此!隻能說前線的士兵和軍官們所組成的人群,還是遠不如你現在所處的人群優秀!”


    然後突然伸手握住了王風林的手“風林,你應該留下,你一直都是最優秀的,這裏才屬於你,才配得上你。這樣也讓我有機會得到結果!”


    王風林低著頭一直在思索雲麗青的話,總覺得很有道理,很有說服力。而且被她細嫩溫軟的手拉住,心中有些炙熱。但是他總覺的哪不對,總有一種東西在心中阻擋著他接受這些金玉良言。驀然他心頭一股熱血湧動起來,腦海中閃出一隊長死時的畫麵,還有盧聖元迎風而立的英姿。他豁然開朗,翻過手裏把雲麗青的手握在手裏,變成與人見麵那種禮貌的握手,然後搖了搖說道:“麗青,謝謝你!讓我擺脫了糾結。”然後鬆開了手,身體向後靠到椅背上,看著一臉驚喜的雲麗青,搖了搖頭說道:“和老同學見麵傾談,果然獲益匪淺啊。不過有些觀點看法,我還是抱不同的態度,你說前線的將士們不如我現在所在的人群優秀,確實,絕大多數人都會這麽看。不過我記得有頂尖優秀的位學者說過‘每個時代的進步,犧牲的都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兒女!’我認為這句話也非常有道理,所以你的觀點我不敢苟同。如果把為了保護你所說的大多數人,敢於直麵生死傷殘的勇氣,看成用於置換所謂優秀等級評價的因素,在我看來,這是此類理智中帶有的狹隘。而這種狹隘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叫法,你應該能想到它叫什麽!畢竟你們都沒上過前線,這也不能怪你們。起碼我認為這兩個群體同樣優秀,而在前線更能讓我熱血沸騰,我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我選擇我喜歡的,我一直都是這樣。再次謝謝你!麗青我明天還有很多事,先回去了,希望能再見!”說著站起身來,扔下一臉驚愕的雲麗青,向外麵的收銀台走去,隻給她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此時他耳朵裏突然冒出來一道bgm,隔絕了房間中舒緩的輕音樂,自己差點忍不住要跟著哼唱:“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王風林大吃一驚,心中大喊“可惡的袁哥,我到底還是被你傳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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