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迎麵的那三箭射來之時,許長安並不是隻有硬抗和如剛才那般趴下身子躲過,而後瑟瑟發抖。


    他的身子無法動作,但他的眼睛卻是能多做一些事情。


    哪怕是低頭趴在馬背上,他的雙眼依舊緊緊盯著那個位置,所以當暗中的兩箭相碰互相抵消,崔相公還未來的及立馬搭弓再回敬一箭之時,許長安便已經是猛夾馬背向前衝去。


    當初崔相公問他若是暗中再有一支箭射來之時能不能攔下,他的回答很自信。


    可弓箭這種武器總不能一直去擋著等人家射完,更是沒有辦法做到光靠身體硬抗就把人家反彈死,這些都是違背常理的。


    有些比較強大的武道修行者,在正麵挨了一拳之後或許可以僅憑肉體使對方也承受到傷害,因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扇我一巴掌你的手或許感覺不到疼,但是你多扇我幾下總是會發麻的...


    不過這也是僅限於肉體接觸而已。


    對麵用的是弓箭,那這種想法就有些不太現實了,再者而說許長安並非是銅牆鐵壁,一支羽箭射來,他身上必然是要有個窟窿的。


    所以許長安的做法就是騎馬上前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與其正麵交手!


    他這個做法看起來有些送死的意思,要知道在郢都城外,哪怕是麵對一個普通戰士,他亦是艱難苦戰方能不被對方捅死,最後才由林嬰白馬的那一蹄子作為結尾。


    而如今對方同樣是位修行者,且自己硬抗了兩箭已是重傷。


    不過許長安在之前還說過一句話,也是回應的崔相公那句話。


    在那時許長安回答能攔下後崔相公說過那一箭對方應該是並未用盡全力,許長安的回答是我就用盡全力了?


    成為修行者後他從來都沒有用盡全力過,郢都城外的那場戰鬥算是他成為修行者後的第一戰,不過那場戰鬥有著許多約束和顧忌。


    約束就是由於第一戰的緣故,他不可能經過那些人的講解便明白修行者戰鬥是怎麽樣的,所以不可能第一次便能使出全力。而顧忌在於城門守衛有著很多援兵,他需要考慮對方若是選擇突然包圍的時候還需要隨時準備逃跑。


    在遇刺的那天晚上,許長安曾奮力奔跑過一段路程,目的就是為了確認下自己到底有多強,而那日奔跑帶給他的想法就是,郢都城外的那場戰鬥,自己實在是沒有發揮出最好的狀態。


    且距離那場戰鬥到現在已有將近三月左右,這段日子裏他一直都在進步。


    若是如今再次麵對那位守衛戰士,許長安有必勝的把握,不過光是這些自身的因素無法讓他頭腦衝動去找一位不知是何境界的修行者單挑。


    那天晚上攔下那支流矢後,他就知道盡管對方也是位修行者,但與自己實力差距不算太過離譜。


    因為從很多人的口中他都聽過,修行一事天賦占據很大因素,要知道畢四遷哪怕是修行了一輩子亦是剛步入大修行者,所以許長安已經知道修行一事較為緩慢。


    而即便是有人比自己多修行個十幾二十年,萬一他開山就如楊賀九一樣用了九年十年哪怕是二十年呢?


    所以靠年齡算境界,有時候靠譜,有時候亦是同樣不靠譜,沒有人會想到活了一輩子的畢四遷竟然會在許長安的屋子裏被楊賀九一拳重傷。


    在今晚上許長安則是用身體硬抗兩箭,盡管是吐血重傷。


    但他從那兩箭的差異知道自己麵對的這個要弱上一些,由弱的掩飾,強的進攻,這是刺殺時較為正確的做法,並沒有什麽問題。


    所以許長安直接挑準這個較弱的!


    暗中隱藏著的兩位修行者始終無法明白那兩人到底是如何發現自己的行蹤和數量的。


    就連他們倆也隻是猜測到車隊中應該是有了一位少年與許長安同路前行,這也正是他們一直拖到最後一日方才無奈選擇動手的主要原因。


    可即便是猜到,他們也無法觀察到那位少年藏在何處,明處隻有那個一路上顛顛簸簸坐在馬背上隨意前行的許長安。


    所以他們開始兩箭正是為了確認另一人的方位,甚至為了穩妥起見在第一箭射出之後又再次確認了一番那人會不會如第一次那般去做。


    答案是確定的。


    事實上他們若是從第二箭開始便分為兩箭齊射如此去做的話,崔相公的那一箭定是會直接命中其中一人麵前的大樹,而麵對射向許長安的另外一箭這二人無能為力,剛射完一箭,再想搭弓必然是無法再能做到攔截。


    那時候他們確實可以如現在做的那般收弓準備回去交付任務領取賞金。


    可聰明反被聰明誤,正是由於那第二箭的小心謹慎才讓許長安察覺出了這一絲異狀,從而將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傳達給了崔相公。


    這場暗中刺殺也將要由此演變成明鬥。


    不過在明鬥之前,許長安還有著一段路要跑。


    夜色雖然不算明亮,但那人卻也可以清楚看到不遠處一匹黑馬馱著一位黑衣少年正在向著自己衝來。


    正如許長安方才所想的那般,他確實已經收弓準備回去領取賞金,不過麵對突然變化之後並沒有太過慌亂,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取下背上弓箭。


    一手探到身後,手指輕撚,微微撥動,從箭筒內挑中一枚鋒利的羽箭,搭弓迎麵再給對方送了一箭!


    而後身形翻滾,改變自身位置,卻依舊是藏在大樹身後,隻有這樣才可以防止馬匹的撞擊踩踏。


    除非是真正的強者,不然還是無法敢直麵一匹迎麵而來的高頭大馬,他的做法依舊是沒有錯。


    一枚青葉飄飄然落下,稍微搖擺起伏,依舊保持原狀。


    可大約隻有白天才會有人發現,葉麵已經是被洞穿。


    太過嬌嫩的緣故,綠色汁液緩緩滲出,如鮮血般讓人望之生畏。


    黑夜之中,淡淡流光一閃即逝,這道流光不僅可以切斷葉脈與葉莖,還可以輕易鑽進人的軀體,穿透表皮與筋骨的防護,直擊要害。


    可它穿不透的,是一把黑色的劍。


    那把劍經由那雙眼的仔細觀察,隻要一經抬起,似乎就總能攔住一切威脅。


    許長安說過自己能攔住,那他就能攔住。


    不用經過大量計算來求出那支箭的速度和威力,而後再與自身實力和劍身的堅硬程度做個比較。


    隻要我能看到,而後抬起劍身,輕輕揮起,那我就能攔住。


    他不是一個追求細致的人,他的道理往往就是這麽簡單。


    伴隨著兩聲脆響,一聲在腦後,另一聲在麵前。


    黑劍劍柄位置震動傳到手心,許長安雙手緊握,微微張合,卻不敢徹底鬆開。


    而對於身後的狀況則是不予理會,他認準的隻是麵前的那人。


    許長安攔住了一箭,卻是有兩聲脆響。


    這一聲更是讓他在心底裏又問候了一句崔相公,你自己算算這都幾箭了?能不能有個準兒?


    在他身後的那場戰鬥雖然是崔相公與另一位射手的對決,但戰場並不在遠處,依舊是在許長安的身上。


    身後的那兩支箭來的要尚早上一些,當崔相公回敬過去一支時,那人躲過後並沒有就此撤離,而是搭弓衝著向前駕馬奔跑的許長安又送去了一箭。


    崔相公毫不慌亂,五指輕捏,又是一支羽箭攔在了許長安的腦後。


    刺客一定是要認準自己的目標,有旁人阻攔?無所謂,我隻要殺掉我要殺的人就行。


    由此可見這兩位暗中射手的素質還算是比較精良。


    相較於那兩人,崔相公的顧慮實則要更小上一些。


    許長安說過能攔下,他相信許長安,不過是隻有一支箭的前提下,而除了攔下另一支箭外,崔相公還能多做一些其他事情。


    與那兩位射手射完一箭就需要收回動作隱藏在大樹後防止迎麵一箭射來不一樣,崔相公顯然沒有如此顧忌,他攔下一箭後可以搭弓向著那個位置再射出一箭。


    而對方顯然不會放棄隱藏身形來如此去與那二人一命換一命。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們四人雖然刀箭來的毫不留情,但除了利益外沒有什麽大仇大恨,再多的錢也不至於需要要把性命搭上。


    崔相公並非是知道這些方才如此大膽不顧隱藏自己身形,他根本不清楚那些刺客是受人命令,又或者是真的跟許長安有什麽大仇大很。


    但他還是沒有學對方那樣射完一箭便隱藏自己,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前麵幾箭不是沒有射中,而是由於對方麵前有大樹的阻擋。


    都是用箭的,隻有許長安暴露在明麵上,那許長安自然是第一目標。


    對方該是同樣以為自己的麵前也有那麽一顆大樹,所以不會如自己這般白費力氣。


    時間上並沒有間隔太久,迎麵又來一支,但這一箭不是射向許長安的,而是他胯下的戰馬。


    這個做法無疑是正確的,一箭已中,但身後的那一箭似乎並沒有著急。


    沒有攜帶盔甲的馬匹頭骨被輕易貫穿,嘶鳴聲響徹了這片戰場,奔跑過程中轟然倒地,頭重尾輕,向前滑去。


    許長安眉頭緊皺,在那一箭到來之時並沒有雙腳踩著馬背向上跳起,那無疑是告訴對方我在空中無法轉身,快來攻擊我吧,這樣絕對是不明智的。


    而是不慌不忙,順勢向著地麵倒去,隨後輕輕向前翻滾,直到這一刻,身後的那支箭才來到。


    由此可見對方抓機會的本事當真是爐火純青。


    不過這一次,崔相公並未給予攔截,同樣瞅準機會向著射出羽箭的那個方位回敬了一箭。


    這一箭,中了。


    據崔相公的猜測應該是手臂或者肩膀位置,雖然不至於讓其喪失戰鬥力,不過想來該是再出箭之時定會受到不小的阻礙才是。


    中了一箭後崔相公並未提劍上前與對方近距離搏鬥,雖然在對方一隻手中箭的情況下勝算要大上一些,不過崔相公雖然並不知道對方境界修為如何,但通過那幾箭的對拚來說,實力應在自己之上,貿然上前與其搏鬥顯然不是理智的。


    前麵他的那幾箭看似成功攔截,但並非就說明二者實力相當,因為箭這種武器求的是個精準。


    在有外物參與,隻要不是實力強的太過離譜到麵前有一座大山都能射穿的情況下隻要自己的弓術足夠精準,將其擊落或者是偏移都不是什麽難事。


    崔相公並非自大到在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夠單手擊敗自己的程度。


    相反的,這世上從來都不乏能夠單手擊敗他與許長安的人,而這種人若是一開始便選擇提劍攔截明殺,他們兩個的勝算則要小上很多。


    看起來似乎是對方的戰術選擇有誤,但卻是巧妙異常,若想在不被對方發覺的情況下完成刺殺,暗器較為適用於暗殺,弓箭其實並不算是暗器,卻也是能夠保證在暗中便完成自己的任務。


    優厚賞金的附加條件是不能被對方發現。


    若是被人看到,他們這行裏邊通常有三種處理方式,一種是將其殺掉,另一種就是自己被雇主殺掉,而第三種便是將其殺掉後自己還是會被雇主再派人殺掉。


    做的是見不得人的工作,同樣也會麵對一些見不得人的做法,雇主殺害雇人在其他人看起來或許很殘酷,但在他們的眼中這其實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他們一直都是藏在暗中,能出的起錢的人自然還能出的起更多的錢來追殺自己。所以暴露意味著死亡,這本來就是一項高風險高回報的工作。


    雖然自己中了一箭,不過暗處那人似乎總算是鬆了一口大氣。


    雇主交給的任務看起來不算難,但實際上這一行傷亡簡直是慘重,許府裏的那十來具屍體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預想中的代價,直到現在他才終於可以鬆一口大氣。


    因為他相信崔相公的那一箭給了自己,而自己的那一箭對方不可能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再搭上一箭給予攔截。


    他的猜想沒錯,那一箭已經從上而下向著許長安的後心位置射去。


    這一箭若中,必然是致命的,在許長安的後心位置沒有那僅剩的六枚金餅。


    更為危險的是,他不知道崔相公有沒有如前幾次那樣選擇來攔下這支箭。


    前幾次對於身後變故,許長安都是不理不問,隻顧著追自己正前方的那人,這次崔相公在沒有事先打過招呼的情況下突然收手改變目標,無論怎麽來看許長安都該被這一箭射中。


    可就在所有人都這麽去想的時候,在地上翻滾的那位少年竟然出乎眾人意料般的作出了應對。


    在郢都城外被那位戰士踢飛之時許長安做了一個動作,棄劍,並非投降,那時是為了防止自己被劍咯傷。


    而這次他翻滾的距離並不遠,並沒有如此顧慮。


    所以他隻是右手握劍,身後如同長了雙眼睛般從一個十分奇妙的角度探到自己背後。


    相比於當初的那個動作,如今更像是右手忍不住捂了下後心而已,可在手心的連接處,還有一把黑劍在那裏。


    下一刻,又是一聲脆響傳到眾人耳中。


    崔相公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而那位中了一箭的修行者則是眉頭緊皺,顯然不解。


    他不解的並非是許長安為何能在翻滾過程中洞察到這一箭的方位,這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可思議,但其實不算難以做到。


    翻滾過程中許長安雙眼大睜,卻視線並非是隻能看著前方,那就不叫翻滾,那叫往前滑。


    在地方向前翻滾睜大雙眼的許長安反而將視線更多都轉移到了後方,因此能夠知道那一箭向何處射來,所以能夠準確作出應對。


    中箭那人所不解的是,許長安為何又忽然選擇了攔下這一箭?


    他當然不解,除了許長安與崔相公外若是場間有一百個觀看者,那必然是有一百種不明白。


    許長安能夠如此做還是因為他與崔相公的那一句對話。


    一人問,一人答。


    若再有一箭從暗中射來你能不能攔下?


    能攔下。


    就是因為這兩句再簡單不過的對話,之前許長安對於身後的那支箭不予理會是因為他的麵前還有一支,那就是兩支箭。


    崔相公知道自己的提問是一支,而不是兩支,那麽若是有了第二支他便會想辦法將其再變為一支。


    這次看起來還是兩支箭,但崔相公卻沒有攔截。


    那是因為有一支是射向戰馬的,並非是許長安。


    一支箭,許長安說過能攔下,盡管當初崔相公有些不相信,但他現在相信了。


    因為從今天晚上看來,他知道這個少年並非是隻會空口說大話。


    許長安也知道,自己需要攔下一支箭,那有一支不是射向自己的,身後那支攔了便是!


    這一起對弈雙方都有代價,許長安的代價就是那支箭真的很強,哪怕擊在鐵劍上再撞擊到自己的後背,亦是疼痛難忍,若是直接命中恐怕是會直接貫穿。


    而對方的代價要更大上一些,手臂中箭或許不會影響到他的精準度,不過定是會削減他再出箭的頻率。


    隻要雙方都付出代價,那就沒有誰賺了,但這卻代表著接下來的對戰會更輕鬆上一些。


    能夠造成如此局麵的還是二人之間的默契,若是方才那一箭崔相公給予攔截,定然是無法找準機會傷到那人一隻手臂。


    這兩位少年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隻有在那天夜晚遭遇兩輪箭雨的埋伏之後,在那輛馬車上先是沉默再互相聊了聊,而後就是馬車停穩後不算長的一段對話,二人便再也沒有見過。


    這幾日不分白天黑夜的走來,許長安甚至都不清楚崔相公在何處,還有沒有暗中盯著要行刺自己的修行者。


    可在關鍵時刻二人配合簡直默契十足,如同經過多年合作過的夥伴一般。


    隻是兩聲咳嗽,無論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清楚許長安為何會有這般信心認為對方一定能夠聽得懂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開始若是崔相公沒有理解透他想表達的含義,從側方而來的那一箭他絕對是無法躲過,此時定然是已經葬身馬下。


    而同樣是兩箭,隻是因為一箭瞄準的是戰馬,崔相公卻是能快速改變自己的目標,相信許長安能攔下身後的那一支箭,從而取的了莫大的優勢。


    崔相公尚不用說,隻是因為今天晚上那個少年的表現,所以他相信對方能夠做到。


    可許長安從來都不是一個願意去涉險的人,如今涉險想來抓住暗中刺殺自己的人也不過是崔相公擅自做主猜測許長安會如此去做罷了。


    那到底是什麽讓許長安能夠如此願意冒險,將自己的生命安全賭在了那個接觸時間並不算長的少年身上?


    看起來似乎有更加穩妥的方式,許長安在發覺那兩箭的力道有所不同之時完全可以大聲喊叫告訴崔相公。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許長安或許不算是賭上性命,這麽中二的做法他不會選擇。


    許長安不是林嬰,他會冒險,但不會賭,更不可能輕易便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他願意冒的險就在於安城遇到的那個手心有紅痣的老人身上,能讓一位大修行者隻能打探自己情報卻束手束腳到不能動手,他相信一定有個更強大的人藏在暗處,至少不會離此處太遠。


    那個人許長安已經猜到了是誰,應是那位在四方城外名為大海的海邊幫自己扶住了那座大山,還留下了一道陣法的何院長。


    許長安雖然遇到過不少大修行者,有楊賀九,嚴衛楚,還有望舒樓上的那個老者,但是有一個人是特例,就是何三年。


    這個人許長安從來沒有見過,但對方卻是暗中救過自己,若說是誰能讓安城那位手心有紅痣的老者不敢動手之時,許長安知道不會是楊賀九,也不可能是嚴衛楚和望舒樓上的人。


    那就隻能是何院長。


    這幾日行來的那一路上,許長安並非是沒有仔細來想過這些事情,甚至在他剛反應過來那個賣紅燒肉的老板不是普通人之時便一直在猜測到底是何人在暗中盯著這一切。


    最後得來的結論就是,人家既然不惜墮境受傷也救了自己一命,那應該是不願就這麽輕易讓自己死了才是。


    所以許長安方才將自己暴露在那兩箭的目標內,不算是賭命,他相信就算是崔相公沒有能理解自己想要表達什麽意思,而是如前兩次那般在第三箭射出之時立馬又回敬了一箭。


    那在自己趴在馬背上,另一箭射向自己之前,那人定然是會再不知不覺的為自己攔下這一箭。


    他依然是不會死,也就不算是賭命。


    在這世上還沒有什麽人值得許長安用自己的生命去如此來賭。


    許長安之所以沒有選擇更為穩妥的方式,那是因為人家既然救了自己,當牛做馬給予其回報自然是不可能的,若真是對方要求這樣許長安甚至還會反問出誰讓你救我的這種無賴到不能再無賴的靈魂提問。


    不說當牛做馬,這不符合許長安的風格,不過自己確實該需要向對方證明救的值得才是。


    如何向對方證明救自己是值得的?總不能發現有兩個人後就大喊大叫的說出來吧?


    這樣...不夠帥氣!


    那一路上他努力開山不曾鬆懈過半分,是因為有稍微鬆懈之時心中就會有一個聲音在痛罵他,老子救你真的是白救了!


    自然不可能是那人真的在說話,心裏的聲音來自內心深處,內心深處的就是自己。


    被人救了之後他不會說什麽再造之恩,更不會對著人家感激涕零。


    他想做的隻是告訴人家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救了老子看起來你重傷墮境太不值得,但我會告訴你,你救我絕對是值得的!


    在入樓試上嶄露頭角,而這一次,為他成為修行者之後的初露鋒芒。


    對於一個少年的未來,重傷墮境,或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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