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第一天來到都城,許多人回來這座城也是第一天。


    禦史府內,同樣是崔相公從西方參加入樓試剛剛回來不久,可以說成是大難不死逃過一劫,但事實上這件事情本身於他就是沒有什麽關係的。


    因為他爹是個極為關鍵的人物,這種關鍵的人物若是用的好了可以起到關鍵性的決定。


    但這種人還有一個特點,就是遇到這種事情不會如那些悲痛欲絕隻會哭天喊地出了事兒誰的懷疑最大我就拿槍指著誰的官員不一樣。


    人家通常會考慮很多再決定該如何去做,所以一旦被其察覺出什麽來,自然會落個得不償失的下場。


    不用被他掌握到證據,隻要對方察覺到事情稍微有些不合理,那對於做這件事情的人都絕對是不想看到的。


    這也正是崔相公作為最早得知這件事情的幾個人之一,但他卻是硬要當作不知道這件事的主要原因,既然人家想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撇出來,那我不說撇的幹幹淨淨纖塵不染,至少也得是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因此雖然入樓試的一行由崔相公領隊,但實際上崔相公卻也是位局外人。


    之所以沒有選擇讓崔相公去協同王招軍查主要因為崔相公雖然是個局外人,但他爹不是。


    他爹不是,他也就不算。


    因為這些他方才能夠好好在家與父母親吃上一頓團圓飯,而許長安隻能是剛心驚膽戰的告別那位和安郡的監禦史,還在不停為這件事發愁苦惱呢。


    今天不是什麽節日,也不是誰的生辰,但豐盛也是必須要有的。


    禦史府的夥食一向是不會差,更別提是自家兒子剛回來了。


    一桌飯菜,隻有崔仁,崔相公與崔母三人,車夫七伯與崔管家自然不會是與老爺夫人一塊兒坐在飯桌上吃飯。


    崔母坐在崔相公身側,臉上雖無笑容,但是擋不住心底裏的高興,畢竟這種時候一家團員再開心的笑出聲來對於其他喪子官員無疑會加重他們的情緒。


    高興是應當的,不要太過高興方是正好。


    因此無論是崔仁或是崔母,都跟平常的表情沒什麽兩樣,隻有崔母不停為崔相公夾菜之時崔相公會點著頭笑上一笑以示禮貌,而後很快恢複正常。


    看來靈學院的素質教育還是比較過關的,不好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至於對他人不好或是對自己不好沒有什麽分別,不好就是不好。


    夾起一塊紅燒肉入口,崔相公眉頭微皺,但是並未作出什麽反常的表現,接著將其嚼碎咽入口中。


    但這種細微的表情崔仁捕捉不到,一直看著自家孩子怕少了一塊兒肉的崔母可是都瞧在眼裏,忙為其遞了一杯水,很是關心的開口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新來的廚子做的飯菜不合你胃口?”


    崔仁坐在主位上方,聽聞此話趕忙放下手中筷子輕輕咳了兩聲,而後一手捂了捂嘴唇開口說道:“今年這秋天好像是來的要早上一些,幫我去拿件衣服過來吧。”


    崔母看了眼崔相公,本想與他說自己去拿就行了,可是卻看到自家兒子並沒有如往常那般起身,不免覺著有些太過反常,要知道平常若是有這種事情自家老爺沒有指認讓誰去的話崔相公自然會起身的。


    或許是崔相公注意到了自己母親的反應,趕忙起身說道:“母親,我去拿吧。”


    崔母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開口道:“你多吃點兒,我去拿,那個菜若是不合胃口換其他幾個試試。”而後便向著臥房位置走去。


    崔母離去,崔仁重新拿起筷子,開口道:“注意到了?”


    崔相公微微點頭,看著滿桌的飯菜卻並未開口說話。


    崔仁略顯欣慰的笑了一下,而後又滿懷感歎的歎了口氣,夾了一塊紅燒肉輕輕放入口中,開口道:“很好,就像你現在這樣,什麽都別說,什麽都別問,隻是注意到了就行。”


    “孩兒明白,我會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情。”說完話後崔相公同樣又夾了一塊,嚼了嚼後咽入肚子,看臉上神情似乎比較滿意。


    崔母拿著一件長袍重新走進屋子裏,開口問道:“怎麽當做不知道?你們聊什麽呢?”


    從臥房拿衣服,再回到廳堂內,若是正常行走絕對是用不了這麽短的時間的,可這婦人卻是麵不紅氣不喘,崔仁透過對方向著院內看去,確實見到了一位氣喘籲籲的下人。


    這或許就表明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所以剛才那時間內一直隔著一扇牆想聽聽這爺倆兒的對話。


    崔相公趕忙起身,開口道:“我和父親大人聊菜的問題呢,父親大人讓我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是免的新來的廚子心裏邊過意不去什麽的。”


    崔仁冷哼一聲,“飯菜不合胃口,還要顧忌他的想法。”


    崔母上前為其披上一件長袍,開口打圓場笑道:“老爺你就是表麵硬脾氣,心裏邊軟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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